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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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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光在窗外闪了两下后,紧接着一声闷雷又在天边炸开。
像是泻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那道雷震得窗棂嚓嚓作响,俞遥隐约间听了玻璃的碎裂声。
此时的俞遥还躺在宿舍那架高低床的下铺上没有完全醒过来,他挠了挠闷得快起痱子的胸口,脚一蹬翻了个身。
迷糊间,他好像踢着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不过他没在意。直到——
俞遥面朝墙面的方向时,半梦半醒的他似乎感受到了鼻息抚面。这怪异的感觉让俞遥心里开始变得有些惶恐,于是他开始上手去摸里面的“东西”。
俞遥先是摸到了湿漉漉的头发,接着是耳朵、脖子......再然后就是不着一物的后背。
模糊的思绪开始逐渐回拢,窗外再次闪过一道电光,那光在面前人的脸上一闪即逝,慢慢睁开惺忪睡眼的俞遥就快想起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忽然被炸开的雷声彻底惊醒了过来。
俞遥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陈旧的铁床同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将散在额前的头发抹到后面,深呼吸了几口气定了心神后才悄悄地将头撇向左侧。
宿舍内的节能灯管四个坏了两个,剩下的两个顽强不息地散发着微弱的白光。轻柔的灯光照在那人的脸上,映出了他俊逸的轮廓以及修长的身体。
俞遥只敢短暂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看着同样□□的自己。他紧张且又局促地吞咽着口水,开始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
俞遥是长信大厦的保安,原本该和他一起值夜班的同事赵先仁要跟谈了半年的女网友奔现,便在塞给了他一包烟之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俞遥同情赵先仁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个母胎单身,当然,更是看在那一包烟的份儿上,便独自留守在了岗位上。
晚上十二点过快一点的时候,他举起手电筒照例在公司楼下晃了一圈,正打算折身回去的时候,忽然看见绿化丛的长椅上坐着一人。
俞遥顿时警觉起来,他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摸向了腰间的伸缩棍。
“谁?谁在那儿?”俞遥猫着腰慢慢靠近。
“我!”那人本不太想搭理俞遥,奈何他的电筒晃得自己更心烦了。
俞遥用圆柱的光束在那人脸上晃了几下,顿了一会儿才将其认了出来,“纪总?你在这儿做什么?”
俞遥赶忙将手电筒的光投在地上,他左右张望了一番后朝着纪有棠走近。
纪有棠放下挡光的手,双手肘搁在膝盖上,耷拉着脊背,整个人都显得颓废不已。
身为长信集团的总裁,纪有棠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严肃且又老成,他工作时一丝不苟,私下里也是非常的寡言少语,即便夜夜加班,可员工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都精神十足,以至于很多人都在私下里就纪总是机器人还是超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俞遥来这快三个月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颓丧的样子。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毕竟拿了人家的钱,俞遥也不好当作没看见。
纪有棠忽然抬起了头,他看了俞遥一眼后慢慢靠在椅子上,“没有。”
俞遥抿唇点了点头,刚想嘱咐他两句早些回去休息的时候,又见纪有棠抬手搭在了椅背上,同时,他在翘起二郎腿的时候,不小心踢番的脚下的易拉罐。
俞遥目光下移,才看到他的脚下已经堆积了七八个啤酒罐。
俞遥一向最见不得男人垂头丧气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觉得那个样子太丢男人的脸。当然,作为一个积极生乐观向上的正能量青年,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开导像纪有棠这样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的人。
“需要我陪你喝两杯吗?”俞遥问。
纪有棠嘴角一咧,发出了一声嘁笑。
俞遥见纪有棠没有明确拒绝,便当他同意了。他径自坐在了纪有棠的旁边,伸手从长椅下面拿了罐啤酒,先开给了纪有棠。
纪有棠刚开始没有去接,直到俞遥抓起他的手腕硬塞到了他的手里。
俞遥又给自己也开了一罐,他自顾与纪有棠碰了一下,仰头便灌了半罐进肚里,“纪总,有什么烦心的事儿跟弟弟我说说呗,或许我可以给你排排忧解解难。”
纪有棠很是不屑地扫了俞遥一眼,随即仰望着天空喝起了闷酒。
两人一罐接着一罐,一箱啤酒很快就喝光了,可俞遥才刚上头。
“你在这儿等着,我再去抱一件过来。”俞遥说完拔腿就跑回了宿舍,从床底下搬出了一件赵先仁此前在超市扫折买回来的。
等他回到草坪上的时候,纪有棠还没有离开。俞遥倏地笑了一声。
俞遥蹲在地上三五两下撕开纸箱上的透明胶,依旧先开了一罐递给了纪有棠。
“谢谢!”纪有棠主动接了过去。
“客气什么!”俞遥起身坐下,他侧头看着纪有棠,见他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团团红晕,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很想咬一口。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纪有棠转过头看着俞遥。
“俞遥。”他答。
“怎么起个女生的名字?”纪有棠轻笑。
俞遥从小到大听了太多次这类的话了,以前每听到一次他就骂人家一次,不过今天不知怎地,他一点儿躁气都没有,反而耐心地解释了起来,“是这个‘遥’,‘俞遥’——”
俞遥接起纪有棠的手,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
酥酥痒痒的感觉像是电流一样从掌心传到了纪有棠的胸口。他晃了一瞬的神之后,又暗自耻笑起自己来。
纪有棠连忙收回手,慢慢握成拳揉搓了几下后,继续喝起了酒。
闷热的风一阵一阵地朝两人袭来,树上的蝉一刻也不停歇地嘶鸣着,时间长了,变得像电钻声一样惹得两人心烦意乱。
有酒精和温度的双重加持下,俞遥热得受不了了。他捏扁手中的易拉罐丢在地上,双手交叉抓着T恤下摆向上一拉,然后将衣服潇洒的一丢。
“舒服多了!”俞遥叹了一声。他将两只手曲起来,靠在后面的椅背上,然后转头对纪有棠道,“纪总,这样凉快些,要不你也试试?”
纪有棠才不会像俞遥这样不顾仪态,他坐了这么久,也只是将衬衣的袖子挽到了小臂上,以及解开了领口下的两粒扣子而已。
俞遥有些上头了。他总觉得纪有棠太压抑、封闭着自己,为了让他放开一些,他未征得纪有棠的同意便直接上了手。
“脱吧,这儿又没人!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俞遥探身去解纪有棠的衣扣。
纪有棠抬手挡了几下,没想到俞遥这人脸皮实在是厚得很,他越是挡,俞遥就越是起劲。
带着一半儿的撒疯,一半儿的逗趣,俞遥整个人都快扑纪有棠身上了。
“你这人,还真是不要脸!”纪有棠终于失态地骂了一句。
俞遥却不以为意,依旧笑呵呵地扒着纪有棠的衣服,然后两人就在你来我往的争执中突然倒在了地上。
俞遥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那么瘦的纪有棠却这么重,几乎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俞遥摇了摇纪有棠,“纪总,快起来——”但纪有棠没有丝毫的反应。
俞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纪有棠从身上挪开,他气喘吁吁地坐在草坪上,扒拉了一下醉过去的纪有棠。
纪有棠仰面躺在草地上,身上的衣服被俞遥扯得皱皱巴巴的,胸前的纽扣掉了几粒,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膛。
“喂,你不会真睡着了吧?”俞遥起身扫兴地踢了纪有棠一脚。
纪有棠哼哼了两声。
俞遥叉着腰再四周张望了一番,可这个点儿了,除了他俩之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俞遥原本想把纪有棠丢在这里不管,可他走了几步后又折了回来。他抓着纪有棠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然后将纪有棠半扛着拖回了自己的宿舍。
俞遥将纪有棠丢在自己铺上后,转身进了浴室。
一身的酒味加汗臭味,俞遥自己闻着都快吐了。
冲了个凉水澡,俞遥裹了个浴巾,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从浴室走了出来。
纪有棠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站在浴室门的对面,半靠坐在洗漱台上看着俞遥。
俞遥侧身指了指浴室,“你要去冲个澡不?”
纪有棠依旧定定地看着俞遥,俞遥这才发现纪有棠有些不对劲,他似乎从纪有棠的眼神里读出了恶狼捕食的信息,而他自己就是那个食物。
还在这想着,下一刻,纪有棠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将他堵在了门框之间。
俞遥的心脏蓦地一滞。他定定地看着纪有棠,一动不敢动。
接着纪有棠便慢慢凑进了他的耳侧,俞遥以为他要说什么,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纪有棠开口,反倒是他灼热的气息挑乱了俞遥的思绪。
俞遥感觉到纪有棠的气息越来越近,他透过对面的墙镜看到自己从耳根蔓延到脖子的绯红,顿觉羞耻不已。
俞遥捏着毛巾推了纪有棠一下,纪有棠脚下一滑,条件反射地搂住了俞遥的腰,然后两人一起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