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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你是前朝太子!他妈的你是前朝太子!”
眼前人冲我吼道,他待我一向温柔,若是他事我定会被吓到,但此刻我却有着异常的平静。
他冲上了打了我一巴掌,我顿时晕头转向,脸上泛起青紫。
也是,血浓于水,他打我我也挑不出什么错来,这事本就与我脱不了关系。
他又转过身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摔在地上,他抓着我的头发对我说:“我这几年就像个傻子似的被你骗,你定是开心的很吧!”
“我没有骗你,我……”我一时说不出话,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对他从来没有说过谎,但我也确确实实没有告知他我的真实身份,前朝太子。
“你是没有骗我,我知道,但是你让我如何面对我表哥,他养我到这么大,我还没有来得及回报他就先我而去了,这难道与你脱的了干系?”
他说的没错,他的表哥正是大疆太子,本应万人敬仰,现在却成了阴间的孤魂野鬼,这一切都与我脱不了干系。
他将我往地上一摔,我的额头撞到了桌角,流下了鲜血。我在那一瞬间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把我扶起,为我上药,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我这不可能了。
我自己扶着桌子起来,走到他面前跪了下去,我到大疆这么久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除了太后和陛下,我再没向任何人下过跪。至于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因为我知道我应该。
我没有用任何计谋,手上没有沾上一滴血的杀死了一个人。
几十年前,前朝逐渐衰败,此时最有势力的便是边疆的将军锦山,我的曾祖父当时的皇帝也是惹不起的,于是我的曾祖父便将他的女儿吉环公主嫁了过去,这吉环公主就是当今的大疆太后。吉环公主嫁过去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一连生了好几胎,只是都是女儿。后来前朝没落,天下九分,锦山自立为王,国号疆。锦山死后皇贵妃的儿子继承了皇位,吉环公主成了太后,那时我国破家亡,一路漂泊到大疆,太后受留了我,我就被养在了皇宫内。
太后曾问过我想不想成为一方霸主,成为国君。我当时年龄不大,记性不好,却也清晰的记得我当时说:“想。”
于是便陪上了大疆太子的一条人命。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对你很了解,却不曾想你竟是如此恶毒之人,骗了这么多人,你的演技可真是高超啊。”他恶狠狠的说道,我感到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他说完后还隐隐约约有哽咽。
他说完这话我也恼了,没错,他表哥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但我这七年与他相处,我从未骗过他。
我推开他怒吼道:“我何曾骗过你!这七年我对所说所做的一切毫无虚假,我装?我装你妈装!”
许是太过激动,连眼角落下泪珠都未曾发觉。
“那我表哥为什么会死!何初画,你太恶心了,你不过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为了成为太子什么都不顾,为了江山,你不惜用人血铺道,你怎么还有脸待在皇宫,怎么还有脸活着!”
“我……”一时间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听他接着骂着。
我用一个假身份与他相处七年,他时至今日才知道我是何初画。
我若真是流年就好了。
有太后的护着,他没将我杀掉,这是株连九族的罪。他起身走了,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愤恨、失望、以及那微不足道的不可置信。
从他知我身份后,他便一直把自己锁在屋里,大家深知我与他交好,他母亲又乃是大疆皇后,也没有人敢为难他。
后来,渊国出兵准备攻打大疆,他才重新出现在我眼前。他瘦了好多,眼神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明亮,他说他要带兵打仗。
渊国是一群强盗建立的国家,他们面目狰狞丑恶,身材魁梧,大疆男儿虽人人好战,却也不好对付,他这一去只怕会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陛下同意了,明日他就要去驻守边疆了,那里地冻天寒,他自小锦衣玉食。我真怕他会撑不下去,所以在丫鬟告知我后,我就去找他了。
在撕破脸后第一次找他。
我刚进门,他就对我行了个军礼道:“赎赵某不知傅公子大驾。”
他的声音冰冰冷冷的,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用眼神示意婢女们出去,将门关严后的就他说:“你为什么要去打仗,你不知道这是九死一生吗?”
“何初画,我生于大疆,长于大疆,难道为大疆而死不是正常的吗?”
我以前其实并不喜欢傅流年这个身份,他不过是个弃子,只不过命好,被太后捡回来养在皇宫罢了,何初画多威风,那可是太子,管他前朝今朝呢!
而现在我却希望如果我真的是傅流年就好了。
他继续说道:“我对大疆、对陛下、皇后、以及太子都是有感情的,我这人或许有些冷漠,但我不冷血,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这句话就如同刀子一般硬生生的扎进我的心口。
我想说些什么,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太子还是请回吧,七年了,我不能再和不干净的人继续接触下去了。”
我想留住他,可现在我这张嘴巴里所说的话却一点都不管用了。若是平日,我定会跑到太后面前去求情,太后对我无有不依,可这次是一点用也没有了。如今陛下病危,唯一的儿子刚去世不久,陛下又没有什么兄弟,只有他可以威胁到我,阻挡我成为大疆帝王,太后巴不得他去死。
“你恨我。”我平静的说道:“你不想亲手杀了我吗?”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可、能、吗?惹火了太后就是株连九族,我不是傻子。太子、殿下,滚出去。”
看来是留不住他了,我不想再自取其辱,就离开了。
不久后两军交锋,我趁太后不注意逃了出去,快马加鞭的追了过去。
我身材并不高大,只能喂喂马,做做饭。
几个月后,军队在一次围剿中遭遇了不幸,恰逢下雨,他走在最前方,不慎从山上滚了下去。
我顿时十分着急,大半夜趁着大伙睡觉偷偷跑到山下,去寻找他。
因为夜晚的到来,寂静的山谷显得更加阴森,我很害怕,灭国时那种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
可能是因为精神太过紧绷,一只小鸟都能把我吓个半死。我找了好久,身上有好几处擦伤,还被咬了不少的包,又是疼又是痒的。
天渐渐亮了起来,我接着晨光终于找到了他。他浑身是血,我探了探他的鼻息,他还活着。
我背着他,许是扯到了伤口,他发出一声闷哼。
我力气小,无法背他上去,就先找了个山洞安顿下来。
由于刚下过雨不久,微风送来一阵阵的冷气,我竟是现在才发觉。
为他盖上了我的外套,出去找些柴火。我时不时往山洞那边看一眼,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些干木头,带了回去。
生火可真是个力气活,我的手都被磨破了也只是冒了些烟。
终于,我把火生好了,冰冷潮湿的山洞一下子变得暖和起来,我静静地坐着,看着他,回想着我与他第一次见面那天。
那时我才九岁。
……
“你就是太后捡回来的那个孩子?”
他走到我面前突然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的声音很温柔,让我没来由的对他多了一丝的信任感。
我开口做出“何”的口型,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为什么会这样?这样信任他吗?
“傅流年,你呢?”我说道。
他看我面色不好,以为我是不善交际,被吓到了,就像慈父一般摸了摸我的头。
“我叫赵临天,比你大两岁,我是皇后娘娘姊妹的儿子,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被欺负了记得找我。对了,你饿吗?我表哥昨日回来给我带了好些点心,我带你去吃吧。”
我记得当时就被他带走了,一整天待我这走走,那逛逛。
所以,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话痨。
后来我们渐渐熟悉了,我才知道他的性格其实是不是这个样子,那天做出那些事也只不过是为了照顾我。
我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摔坏了太后对金玉点翠钗,他为了不让我挨罚,就拿着坏掉的钗去认罚了,当天就被打了二十板子。恰巧我摔坏后就出宫玩去了,三日后才回来,我见他卧在榻上,心疼不已。我本想去找太后,被他拦住了,他对我说道:“你若是去找太后,我就是说谎了,到时候被罚的更惨。”
“咳咳……”
我被一阵咳嗽声吵醒,经过一夜的劳累,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刚要上前却又止步。
他的眼神渐渐清明,他看到了我,一时间四目相对,谁都不知道说什么。
“你知道吗?有些事我一辈子也无法跨越了。”他不似以前那般温柔,也不同于那日的暴怒,很是平静,似水又似冰。
我突出一口浊气,对他说:“其实有的时候,我希望我真的是傅流年,这样我们就不会……”
“我知道。”他突然说道:“我知道我表哥的死并非你所为,我也知道你从未有此心,但是我跨不过那道坎。如果被伤害的是我……”
他一向坚强,此时却红了眼眶,话语中夹杂着哽咽,他继续道:“如果被伤害的是我,我会不顾一切奔向你,因为我对你的感情,但是这矛头从一开始对准的就不是我!何初画!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该如何面对我九泉之下的表哥,你让我怎么办!”
“那你也用不着如此,你这般糟践自己,你表哥、你家人就能心安吗!你是折磨你自己还是他们?”又……或是我?
“那你不来找我不就好了,我被野狼吃掉,被冻死,失血过多而死都比活在这世上受折磨要好得多!”
我一时间冲动,拎出一条木棒丢到他面前道:“你杀了我!”
“杀了我不就好了!现下无人,你杀了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太后也不会怪到你头上!我心里难道就好受吗?我就不受折磨吗!”
“你既如此,又为何不自己了断!还不是……”
“我他妈是为了你,你若不领兵打仗我早就去阴间了!我当时怎么就没一头撞死在屋里呢!”
我吼完后,我们两个霎时谁也说不出话来,整个山洞只有火烧柴火的声音。
……
我们休息片刻,就上山了。
回去后,我就偷偷逃离军营,回到了宫里。
我陪了太后最后几日,他虽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我没资格去指责她什么。
因为她养的我,她从未想害我。
我在太后六十大寿后的一天找到了一条白绫,我换上了一袭白衣,散下头发赤着脚来到我院里的一棵花开的正盛的梨树前,准备结束我这一生。
就在我将白绫系到树枝上的时候,我不慎划伤了手,血滴在了白绫上,我不禁苦笑。
我竟无法干净的离去。
……
我渐渐的感到呼吸困难,在一阵风吹过,将洁白无垢的梨花吹落时,离开了这个世界。
……
“赵临天,愿我们的来生没有恨。还有,我爱你。”
这是一个以受视角所写的短篇,内容有些草率,第三视角会在华京完结后发布。
初次写文,文笔不好,轻点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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