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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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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做完,云家的恩情我已经还完了,”站在那头的男子,身穿着道袍,手里提着一把未开的纸伞,“余下之事,你可想好了?”
若是你在此处,你肯定就能认出来,这道人正是那天,你在街上遇到的那个,说你活不久的那个。
他的道袍上面,有一字:黄。
正是昔日云家赠予琉璃珠“昭心”的那一位。
也是……你在“昭心”破碎的最后一刻,所看见的那位撑伞的道人。
道人全然没有在你面前痴疯的模样,他正在冲着另外一个人说话:“人的生死向来是如此,是无法更易的。岁月也是无法阻拦的……一切事物都如指间细沙,簌簌流下。”
听他说话的那个人,慢慢站起身。
“把伞借我。”那个人伸手,用粗糙的声音说着。
“……”良久的沉默后,道人将手中纸伞递给对方。
“这是最后一次了,念在你……有功的份上。”道人含糊地说了一句。
“嗯。”那个人撑开伞,走下山去。
可是今日的璃月,分明没有下雨。
*
先前对重云提出四个隐患:家族中是否有内鬼、如何寻找到妖魔、如何封印妖魔、妖魔对你自身的影响。
你和重云将此事通知给了璃月七星,也算是完成了“如何寻找到妖魔”这件事。
重云在今日返回家族,说是要找家族的内鬼,或者是找封印妖魔的办法。
而你,则是要针对“这个妖魔是否对你自身有影响”这件事,好好思量一下。
首先要整理一下信息,已知,“活活笑死”这个手段就是妖魔杀人的手段。
所以你在前去雪山的路上,不由自主地发笑。
因为有钟离在,所以你避免了死去的那条路。
可是,同样的手段,你爹无了。
你跟重云话说得那么轻松,实际上你压力更大。
不管是这个未知的妖魔和诅咒,还是你要面临的那个契约。
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什么让你觉得好玩的东西。
你疯归疯,但你好歹也知道活着才能疯。
只是因为这件事就在眼前,所以你要去解决它。
并不是因为什么,对契约的结果报以期待……其实如果是那位的话,好像也不错。
是真的用血肉偿还么?还是生命?或者是什么刑罚?你略略期盼了一下。
唯独在这件事上,你有高度的热情。
活着的时候也许很狼狈,但是死去也该体面点。
你思考了一下,还是在“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这件事发生之前,决定自己尝试帮对方分忧一下。
你先去冒险家协会,又对妖魔这件事投入了一笔钱。
然后喊管事去找民间的这一类方士异士。
今天是工作日,你想了想,还是准备动身去往生堂。
你到往生堂,用的是取棺材的名义。
胡桃安排仪倌,把棺材给你送到玉京台小区那边。
“其实这种小事,随便派个人就能说了吧,今日过来,是来找钟离?”她是个聪明人,年岁小,但是懂的东西却不少。
你这段时间也听过不少她所作的诗句,知晓她性子不同常人……当然,对你来说,这点不算什么。反正你就是个疯子。
“钟离先生今天不在?”这话其实你问出来,你就已经在往门口走了。
如果钟离在这里,胡桃多半是另外一种招呼人的方式了。
“云先生的新戏。”胡桃说了一句。
你便懂了。
仪倌们拿着棺材要往外走。
胡桃又喊:“停了,别去。”
你听见了这声,你回头看,胡桃冲你咧嘴笑了笑。
“人还没死呢!棺材放在咱们往生堂,才占多大点地方。”胡桃说。
仪倌们面面相觑,还是依着小堂主的意思,又把棺材抬了回去。
你微微停驻了一下,接着又往外走去。
*
你过去的时候,他们的谈话似乎刚刚结束。
钟离一手按在门上,手里居然提着个鸟笼子。
你张望了一下,和裕茶馆里边坐着范二爷和那位当红的云先生。
“我刚刚在楼下,听说和裕茶馆今日不开张,可胡桃又同我说,你来听新戏……”你看向钟离。
“过去的故事,从另一个人口中道出,自然也算得上一场新的故事。”钟离抬起手。
你连忙走上去,接住了那鸟笼。你动作太自然了些。
笼中画眉是个好货色,你不太懂画眉的门道,便是能从那油光水滑的皮毛,还有声儿脆脆响,都能看出来这画眉是个好的。
“在楼下听闻茶馆不开张,为何又上来?”钟离走在你前头。
“自然,自然直到看见了结果,我才会离开。”你伸出一根手指,逗这鸟雀。
“若是我不在此处呢?”钟离今日兴致似乎很好,多问了你一句。
“那我就去找你在的地方,”你笑了笑,有些厚着脸皮,继续说,“实在不行,我就双手合十,问问岩王爷。”
“岩王爷、岩王爷……钟离先生在哪儿呢?”你说这句话的语气,有些急切,仿佛你好像真在跟神明祈祷一样。
“在这。”钟离走到楼梯的最后一层,转身过来看你。
你一愣。
“啊疼疼疼……”你的手指被画眉啄了个结结实实。
你喊着痛,然后你把问题抛出来,半分犹豫都没有。
“钟离先生,你看我身上这个契约……怎么办?”你问。
“在契约的直接对象,尚未死去之前,这份契约其实并没有真正放在你的身上。”
翻译一下:你爹没死之前,这债其实还是你爹还,现在你爹死了,所以就轮到你了。
钟离的笑有点意味深长:“在璃月向来有句古话,比如……祸害遗千年?”
你又在脑子里翻译了一下:你爹其实还能活,可是死了。
你:“他是被别人杀的?有人想要把这份契约强加在我的身上?可是,那不是妖魔的……”
“妖魔的背后有人在操控??”你似乎懂了。
“等等,可是他跟岩王爷的契约……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猛地抬头。
钟离在附近的小摊站定,长期贩卖石珀和电气水晶的商人认得他,招呼他来看看新进的石珀。
钟离捏着石珀,在眼前转了转,没有看着你,却低声对你说:“什么样的凡人,才能同岩王帝君立下契约,获取巨额的财富?是因为他给出了同等价值的东西?还是……有一位能给出这样价值的事物……这样的一位担保人呢?”
“很不错的成色,我都要了。”钟离对商人说。
名为“长顺”的女商人,她的小摊立在璃月的桥头。
“好!谢谢钟离先生,我就知道先生您会喜欢,特意给您留的。”商人乐呵呵地笑着。
她的小摊后,有几把纸伞……
*
赞颂高山的诗人终于停下了歌唱,他站立在蒙德和璃月的边界线上。
他遥遥看向雪山的位置。
他拨动琴弦,低吟:“可是谁又会记得呢?被利刃夺走的生命,被毒带走的声音,被契约剥夺的爱憎。”
“也许……高山会记得吧。”温迪说。
他跨越了这条边界线。
巨大的阴影从他的身上过去,那是飞龙掠过天幕的影子。
“——哎嘿。”
*
“第三个人……是谁?”你问。
钟离将买好的石珀拿在手里,拉过你的手,给了你一枚成色最好的。
这是那五个石珀里面,唯一一个,来自于琥牢山的石珀。
然后钟离用自己的手,慢慢将你的手握成拳,使你握住这枚石珀。
“你已经见过他了。”钟离缓缓说。
你得到了另外一种回答,还存在第三个人,他可以支付这契约高昂的代价,若你可以寻到他,然后拿到这同等价值的东西……
你背负的这个契约,就不会压垮你。
“见过?我见过……?”你有些茫然。
钟离松开手。
“在抵达雪山的前一天,你见过他的。”钟离微微侧身,让开了身子。
桥头,站着一个撑着纸伞的男子。
“只是……你忘记了。”钟离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