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此生，日日与君好》才会相思

39、第 39 章

　　智计无双

　　挂断电话，四人心情五味杂陈，优不优秀，现在是不敢想了，找到丢失的东西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北辰第一个冷静下来，“我们先调查一下小偷是怎么进来的，看看有什么线索，实在没办法也只能通知学校了。”
　　“嗯。”其他人自然同意。
　　于是大家先到外面找到那块方石，钥匙还静静的躺在下面，这说明对方不是用钥匙开的锁，因为开锁后实在没必要再把钥匙放回原处。
　　锁头仍老老实实的挂在一侧门的锁扣上，其上没有任何撬动痕迹。
　　北辰心头一动，“王峥，你昨天是怎么锁门的？”
　　听他似乎有怀疑自己的意思，王峥急道，“还能怎么锁，就是正常锁呀，我可以拿人品担保，肯定把门给锁结实了。”
　　“你锁一下我们看看。”李瑾欢也想到了什么。
　　“怎么还都不信呢？”
　　王峥心中委屈，迅速跨前一步，把两扇门合拢，拿起锁往上面一扣，“昨天下午四点多钟，班长叫我去操场打球，正好我也收拾完准备走了。之前不都是你们锁的门吗，所以昨天是我第一次，印象还挺深的，就像现在这样。”他边说着，边用大手握住锁头，手指用力，“咔哒”一声，锁头便合到了一起。
　　“你们看，昨天我就是这么操作的。”王峥一副“这回相信我了吧”的表情，然后松开了手。
　　“当”的一声，刚刚合上的锁又弹开了。王峥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北辰和楚楚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道，“之前我们就发现这个问题了，这把锁有时需要按好几下才会锁上，而且每次都要用手拉一下才有把握，你昨天估计走的太过匆忙，没有发现。”
　　李瑾欢点了点头，“只有你，每天锁门的时候总第一个跑，才不知道这件事情。”
　　王峥一脸自责，“哎，都怪我，原来小偷就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去拿东西的，哎……”
　　“行了，还是留着力气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李瑾欢没好气道。
　　“嗯，咱们先去清点一下都丢了什么。”楚楚推开大门又走进大棚。

　　几人详细探查一番，一共丢了两盆月季，两盆牡丹和一盆茉莉，这些都是普通品种，还可以补救，但那两盆珍贵的兰花就比较麻烦了。
　　“这些花大概要多少钱，不如我们偷偷买几盆放回去怎么样？”王峥提议。
　　“恐怕不行”，楚楚摇头，“且不说那两盆君子兰价值不菲，还都是少见的品种，就算现在去买，也不一定能找得到，而且王大爷养花多年，任何细微的变化估计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很有可能还是会被发现的。”
　　李瑾欢也道，“说的没错，“狸猫换太子”是行不通的。”她顿了一下，“楚楚，你有没有注意到，兰花丢了，但更昂贵的小叶紫檀盆景却没被拿走，其他被偷走的也都是正处花期的品种，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个采花贼根本不懂花，只是觉得哪盆漂亮才把哪盆拿走了。”
　　“嗯，他也许不是为了偷花而来，只是恰巧看到门没有锁，就……”
　　王峥听到她俩谈话，自责之情更甚，狠狠给了自己两拳。
　　北辰抓住他的胳膊，“咱俩去外面看看，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五分钟后，王峥兴奋的跑了进来，“我看到外面立杆上有个摄像头，正好对着花圃大门，北辰说可以去保卫科调监控，应该就能找到小偷了。”
　　“太好了，算你将功补过，我们赶快走吧。”李瑾欢心中一松。
　　“等我找到那个缺德的人，一定替他妈好好管教他！”王峥挺了挺宽阔的肩膀。

　　保卫科内。
　　负责监控的小王，“实在不好意思啊，那个摄像头早就坏了，我这边也没有记录可看。”
　　“什么？”王峥下巴差点掉下来。
　　“附近有其他监控吗？”北辰道。
　　“没有，那地方太偏了，就一个。”
　　“主路上的监控可以看一下吗？”抱着花盆的人还是挺明显的。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需要填一份申请单，说清事由，先找你们导员，系主任签字，再找我们科长签字盖章。”
　　“啊？”这就有点难度了，“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就找点小东西，很快完事。”
　　“不行，我们也有我们的规定，这毕竟涉及到许多人的隐私，不能随便调阅。”小王态度坚决。
　　几人央求了一会，见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得又回到花圃。
　　李瑾欢想了想道，“王大爷过两天就回来了，瞒肯定是瞒不住的。实在不行就走正常程序，填写申请单，然后调监控，肯定能把花给找回来。”
　　“那所有人不就都知道了吗？”王峥苦着脸道。
　　“我跟导员关系还不错，看看能不能写个其他理由，然后让她为我们保密。”
　　“那样不太好，万一事情泄露出去，她会被我们连累的，以后也没法领导其他班级了。”北辰摇头。
　　楚楚扫视众人一眼，“我倒有一个办法，不过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天意了。”
　　“什么办法？”大家一喜。
　　“通过我和欢欢的分析，这个小偷应该不太懂花，只是因为好看才拿走的，对不对？”
　　“嗯。”
　　“我统计了一下，花圃里一共少了七盆花，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太少，一次肯定是搬不完的，所以我觉得盗花贼住的地方一定离这里不远，或者就在校园内，否则光搬花就需要太多时间了。很容易被人察觉。”
　　“也许他是开车来的呢？”王峥道。
　　“应该不会！”楚楚想了想，“花圃本身就处在十分偏僻的角落，连我们上了一年学的都没几个知道，外人如果来校园里闲逛，更可能会去人工湖，星河广场（图书馆门前广场），或者体育馆附近，来这里的可能性极低。”
　　“有道理。”李瑾欢赞同。
　　“好，我试着推断一下“作案”过程，一个住在附近的人，经常傍晚来这边的竹林散步，偶然间，他发现玻璃大棚的门没有锁好，就走进去欣赏一番。结果被各色漂亮的花迷了双眼，临时起意，把最好看的那几盆给搬走了。你们觉得这种可能性大不大？”
　　“大。”王峥大声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事情似乎要出现转机了！
　　“我们只要吓一吓这个小偷，就很有可能把丢失的花都找回来。”楚楚道。
　　“吓？怎么吓？”
　　“根据刚才的推断，小偷应该不是惯犯，而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做了亏心事不可能不害怕，一定会密切关注大棚这边的动静，所以我们只要这么这么做，就离成功不太远了。”

　　按照楚楚的计划，北辰和王峥摆拍了一张照片。
　　王峥背过身体，脸部对着花圃大门，北辰则站在一张方凳上，模仿摄像头的角度从后面进行拍照，不过照片中王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模糊，只是一道影子，想要分辨男女，甚至衣着的款式颜色都不太可能。
　　李瑾欢则充分发挥她的想象能力，写出一篇简短的稿子，

　　盗花贼，你好！
　　昨天你盗走了我们的东西，我们全都知道。因为监控早已记录下了一切，想找到你轻而易举！
　　不过念你是初犯，过而改之，善莫大焉，我们决定给你一次机会，记住，最后的救赎机会！
　　明日中午之前，请务必将失物归还原处，否则，我们将立即上报校保卫科及公安局，产生的一切后果和惩处措施由你自行承担，望君迷途知返，勿将前途尽毁于一念之间！

　　楚楚到复印社将照片和文字做好排版，打印出数十份来。四人分头行事，将纸张贴到花圃周边的路旁，宣传栏上，食堂门口和进出学校的必经之地。

　　“这样做会不会把事情闹大，学校追查下来怎么办？”贴完之后，王峥心中仍有担忧。
　　楚楚微笑一下，分析道，“应该不会，首先，文章中我们并没有提及到底丢了什么，“盗花贼”是非常笼统的说法，可以指很多类别的小偷。而且照片拍的也非常模糊，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德行有亏，绝对不会对号入座。再说了，学校每天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处理，哪有工夫调查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除非这件事持续时间过长，引起了舆论轰动，但我们过个一两天就要偷偷把宣传单撤掉，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大家就别胡思乱想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只能顺其自然了。”
　　“对，都别多想了，今天大家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日事明天再说，回去吧。”李瑾欢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膀，出声安慰道。
　　“嗯，我们也要给盗花贼留出充足的时间，让他有机会把那些花都搬回来。”北辰道。
　　“要不然我晚上就守在这里，如果他敢来，我一定不会让他跑掉。”王峥愤愤道。
　　“不用，既然说要给他一个机会，我们就说到做到。”楚楚阻止他，“而且，万一在追逐的过程中，把花给弄碎了，我们的计划就基本上失败了。”
　　“走吧，明早醒来一切都会变好了。”李瑾欢柔声道。
　　“嗯。”王峥也只能同意。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回去的路上，大家在每个贴告示的地方都忍不住要逗留一会，观察一下路人反应，渐渐的，几个人也走散了。醒过神来，只有北辰还跟楚楚并肩而行。
　　中午匆忙，大家都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晚上真有点饿了。
　　“不吃，我没什么胃口。”楚楚摇了摇头。
　　“人是铁，饭是钢嘛，别把身体累坏了。”
　　楚楚却仍是摇头。
　　“我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最近刚看的，特别有意思。”
　　“明天吧，现在真没心情。”楚楚苦笑。
　　“好吧，我送你回去。”
　　北辰在宿舍楼底超市买了些牛奶面包，分一部分给楚楚，然后才回到寝室。

　　宿舍内，并无烦忧的其他几人，正嘻嘻哈哈聊的欢乐。
　　“二哥也太不够意思了，这都几天了，也不让我们见见正主，像个二哥的样子吗？”武学文不满道。
　　“急什么急，真成了能不请你吃喜糖？”张喜瑞道，“到时我还得找你给我压床呢。”
　　“压床？”
　　“就是结婚前找一名未婚男子，最好是小孩，跟新郎在新床上共睡一晚，据说能够聚阳气，辟阴邪，还能，还能生儿子。”王青解释道。
　　“生儿子？你怎么还重男轻女呢？”武学文挑眉。
　　“习俗，懂不懂，跟男女没有关系，再说了，你到时必须是童男才行。”张喜瑞道。
　　“童男？”
　　“咳，童男就是……”王青又要解说一番。
　　“明，明白，就是处，处……”
　　“呦，小裴长大了，连这个都懂。”刘也笑道。
　　“这，这有什么，我，我还知道你，你肯定不，不能去压，压床！”
　　“呃……”刘也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呵呵，到时还能保持“清正无暇”之身的，恐怕没几个人了。”张喜瑞“遗憾”道。
　　“北辰肯定是不可能了，最多大二吧，肯定让人家楚楚妹子给收拾了。”刘也分析着。
　　“怎么扯上我了，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正在想事情的北辰打破平静。
　　“还美男子呢，哪美了？”张喜瑞瞥了一眼北辰。
　　“二哥，不是我说啊，辰弟比你美的不是一点半点。”武学文道。
　　“去你的，我这是结实的美，健康的美，你根本不懂。”张喜瑞翻了个白眼，“辰弟啊，你可不是楚楚妹子一个人的，你还是我们大家的辰弟，别一进来就不搭理我们。”
　　“哪能啊，我这不有点事没弄明白吗，”北辰深吸口气，咧嘴笑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着呢，我觉得老大是最有可能守身如玉的。”
　　“老大？嘿嘿，”刘也摇头，“别看他表面老实憨厚，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
　　“再多也没你多，谁能初中就，就……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王青反驳。
　　“最后就剩下小裴和学文了呗。”北辰用起了排除法。
　　“等等，我毕业之前肯定有女朋友了，这点自信和能力多少还是有的。”武学文一仰头，傲然道。
　　“谁能眼瞎了看上你。”二哥对武学文的“攻击”已经形成了本能反应。
　　“优秀的人自会看到别人身上的优点，而低俗的人只能看到别人身上的缺点，”武学文看着二哥，“悲剧啊。”
　　“你们还别说，学文真看上了一个人。”王青忽然道。
　　“谁？”刘也道。
　　“谁这么倒霉？”张喜瑞道。
　　“嫉妒，满满的嫉妒，能让我看上的，当然是校花级别的人物，告诉你们，那个幸运的人儿正是英语系系花——程佳人。”
　　“程佳人？”北辰一愣，好熟悉的名字。
　　“好听吧，嘿嘿，绝对的人如其名，妥妥的佳人一枚，你们看，这是照片。”武学文拿出手机。
　　北辰凑近一看，这不是大一开学时，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吗，还跟楚楚探讨过英文原版的《飘》，原来是学英语的。
　　“确实不错，表白没？”刘也详细端详了一会，问道。
　　“刚认识，还不算太熟，不过我有信心能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如果好印象是免收中介费的话，你确实做到了。”王青无奈道。
　　昨天一个女生来面试家教，武学文直接惊为天人，通过十分细致却略显尴尬的询问，又找同学侧面打听，才知道了人家的基本情况。
　　这名女生自然就是程佳人。
　　“不就是少收了几十块钱嘛，至于念念不忘吗？”
　　“不是我斤斤计较，这可是我们做成的第一单买卖，不收钱你觉得合适吗？”程佳人面试的是高中英语，中介费六十块钱呢。
　　“等会，我记得之前有个男同学来面试小学家教，那才是你们的第一单吧？”刘也道。
　　“别提了，中介费我们都收了，结果下午去学生家里面试，据家长说，连一道小学数学题都没做出来，被刷下来了，哎。”王青无语，“我看他可怜巴巴的，也是个普通学生，就把钱退给他了。”
　　“小学的题？你确定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张喜瑞惊讶道。
　　“也许是太紧张了吧，家长说让我们再派一个过去，还不成，就要去找其他中介了。”
　　“那你们可得好好处理，否则一传十，十传百，以后就没人找你们了。”北辰建议。
　　“嗯，所以明天我准备亲自出马，为我们“登月”打响品牌。”武学文面色凝重。
　　“加，加油，大，大家还等，等你们的庆，庆功宴呢。”裴寄忽然插话。
　　“不愧是小裴啊，永远都忘不了吃，哈哈。”
　　“二哥，赶快把你答应的大餐兑现了，别影响我们小裴成长。”武学文道。
　　“我肯定不差事，你不也还欠着一顿吗，别给忘了。”
　　“要不，咱们两顿合成一顿，大家也能节省时间。”
　　“谁跟你合啊，各是各的，别乱掺和。”
　　“这才老二哥该有的样子嘛。”刘也赞道。
　　“太，太好了，先，先到“王大嫂”吃，吃铁锅炖，炖大鹅，再，再到“鲜来厚道”吃，吃烤鱼……”
　　“不愧是吃货，这就给安排上了，我觉得“酸甜苦辣”家的韩式烤肉也不错。”刘也道。
　　“或者“三界沟海鲜舫”的海鲜自助，肯定差不了。”北辰道。
　　“什么海鲜自助，我们可都是小本经营，哪里经济实惠就去哪吧。”王青赶紧说，这些人是想一下子让他回到解放前吗！
　　在非常热烈的气氛下，大家又讨论起哪家的饭菜既有特色又好吃起来。

　　临睡前，张喜瑞找到北辰，不好意思的说何明月还要多留一天，所以跟北辰调组的事要延长一天，北辰自然没什么异议，在事情解决前，二哥就算想换回来，他也不会同意的。

　　一夜匆匆而过，有人彻夜无好眠，有人酣睡到天亮。
　　清晨，花圃四人组又聚集到一起，心情忐忑的向着大棚走去。
　　远远的，他们看到竹林外的空地上摆放着数盆鲜花，王峥猛揉了下发黑的眼圈，第一个跑了过去，伸出手指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
　　正好七盆，与丢失的完全一致！
　　“我不是在做梦吧？”王峥欣喜若狂。
　　“你就是在做梦，”李瑾欢笑道，“不信你掐自己试试。”
　　王峥果真听话的猛掐大腿一下，“好痛，”不过脸上却笑的更加灿烂，“我们成功了，哈哈，我们成功了，楚楚，你真是小诸葛啊，料事如神，不，你就是我的女神！”
　　北辰深吸了口气，要是旁边没人，他都怀疑
　　王峥会冲动的抱上去。
　　“什么女神啊，就是运气好罢了，”楚楚不好意思一笑，“多亏了欢欢写的文字，轻而易举就把小偷说服了。”
　　“哪里，还是星辰兄的功劳，把照片拍的若隐若现，若即若离，没想到摄影技术也这么好。”李瑾欢眨了眨眼睛。
　　“我，呵呵，”他能说他几乎不用手机的拍照功能吗，“主要是王峥姿势摆的好，把那种胆小，犹豫，贪婪，猥琐演绎的非常到位。”
　　“哈哈……”两个女孩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在夸我呀，算了，我们还是先看看花有没有问题吧。”
　　楚楚和李瑾欢也慎重点头，详细检查了一遍，除了一盆牡丹明显少了一朵花外，其他的都完好无损。
　　至此，大家悬着的心才彻底落地。
　　虽然最后小偷没被抓到，但总算找回了珍贵的失物，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四人把花搬进棚内，然后抓紧时间完成昨天落下的工作，午饭过后，谁都没有回宿舍，继续回到花圃忙碌，直到下午四点多，事情才基本结束。
　　经此事后，没人再敢掉以轻心，大家商量后决定，两人一组轮流负责锁门并保管钥匙，绝不留下任何隐患。
　　李瑾欢说，她作为班里的团支书，有责任看护住最薄弱的一环，因此自愿跟王峥一组，所以，北辰“只能”和楚楚成为一组。

　　吃过晚饭，几人又趁着昏暗的天色，把所有宣传单一一撤回，这件事也算彻底告一段落。

　　回去的路上，楚楚彻底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收不住，望着天边初升的月亮，她忽然有些兴奋，想再去看看那些“绿肥红瘦”，那些失而复得的玉叶瑶芳。
　　王峥一夜没怎么睡好，只想回去补觉。李瑾欢还有团委的工作要忙，已经耽误了不少。
　　北辰嘛，他就算有事也会先推到一边，这么晚了，作为一名绅士，绝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星辰兄？”路上，楚楚忽然小声道。
　　“啊？”
　　“欢欢叫你星辰兄……”
　　“啊，呵呵，那个，我的笔名叫星辰，所以她爱这么叫。”
　　“哦，”声音发闷，“专属名字啊。”
　　“不是，我，我让她叫我北辰，她，她不叫，”北辰心中焦急，“你也可以叫我星辰……”
　　楚楚瞥他一眼，“算了，还是辰辰吧。”
　　“咳咳，你对寻回花草有几成把握？”北辰心知不能再继续“名字”的话题了，立刻转移注意力。
　　“最多五成吧，或者说，完全就是赌上运气了。呵呵，如果小偷不是住在附近的人，或者他心理素质极强，又或者他又傻又愣，我们的计划都会失败。”楚楚对自己的计划还是很自豪的，“还好我们成功了。”
　　“我怎么觉得，你并不是特别想抓住小偷，为什么？”
　　“其实大多数人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但有时在诱惑面前，会控制不住自己，而犯下错误。我相信事后许多人都会觉得后悔，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事情也许就会变得不一样。”
　　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啊！北辰心中暗叹。
　　“没想到你对人心还挺有研究的。”
　　“呵呵，也不算，或许是我经历的事情太多，所以就想的多些。”说到后来，她面上露出一丝苦色。
　　经历的事情太多？这么小年纪，能经历什么事情，难道还能比他多吗？
　　北辰正想继续聊下去，一抬头，已到了大棚门口。
　　两人开锁走了进去。
　　花圃里的灯光偏向暖白，照在人脸上，微微泛黄，让人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而映在花草之上，则颜色相较于白天更显娇艳，别有一番风情流露。
　　对于极其喜爱鲜花的楚楚，这比过年时看了一场烟花秀还让人高兴。自始至终，她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在花间游弋了一会，楚楚掏出手机拍摄起各种花朵，又选择喜欢的与之自拍，最后甚至把手机扔给北辰，让他挑选一些好看的角度，为她和花朵拍起合影。

　　看楚楚悠然的在花丛中摆起各种可爱姿势，北辰心中没来由溢出一股幸福之感，比花更美的永远是人！
　　他忽然诗兴大发，望了望头顶漫天的繁星，又看了看花圃中俏丽的娇影，情不自禁吟道，

　　月明洒千星，
　　花娇动万情。
　　仙娥亦留恋，
　　落入凡尘中。

　　楚楚听北辰这样夸赞自己，脸上不由发热，偷眼望去，发现他目光炯炯，羞意不禁更甚。
　　辰辰啊辰辰，你为什么总用这些诗词来，来……
　　哎，气人……

　　直到皓月当空，两人才依依不舍的锁上大门，往宿舍走去。
　　楚楚心中的愉悦仍然未减，看着铺满路面的银白月光，间或一两株树影摇曳，忽然想起什么，轻轻诵道，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念到最后，侧头瞥了一眼北辰。
　　北辰自然读过这篇古文，正是宋朝苏轼写的一篇随笔，名为《记承天寺夜游》，说的是作者甚喜月色，了无睡意，便去承天寺寻好友张怀民一同赏月观景之事。
　　大半夜能去寻之同乐的人，自然是最亲密无间的朋友。
　　今晚赏花是楚楚主动提起，难道她是在暗示……
　　北辰回望楚楚的双眸，心思百转千回，一首改编自唐代杜牧的小诗不禁浮现于脑海，

　　绝色如君天下少，
　　闲散似我世间无。
　　此情此境此月夜，
　　两人如笔绘一图。

　　有佳人如此，夫复何求！
　　不对，他还要去找芸熙呢，哎……

　　到宿舍时，室友们聊的正嗨，都在讨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那张奇怪告示。
　　今天早上，有的同学在宿舍门口见到了丢失多日的笔记本电脑，有的同学在公共晾衣架上看到了消失几天的衣服，有的同学在书包里翻出了原本丢在自习室的《笑傲江湖》……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大家都想知道这个告示到底是谁贴的，“盗花者”又是什么意思？不会是采花贼吧……
　　北辰偷偷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幸亏告示都撤下来了，否则这件事发酵开来，不一定会闹多大呢！

　　张喜瑞告诉北辰，何明月今天中午就回C市了，他的事也算办完了，明天可以和北辰把值周小组调换回来。
　　北辰则直接拒绝了，他在花圃组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与大家同甘共苦，配合默契，况且王大爷马上就回来了，如果看到他们私自换人，恐怕心中多少会有些不满吧。所以坚持到最后才是正途。
　　张喜瑞却暧昧笑说，北辰一定是想和楚楚妹子多多相处，才会在最被人嫌弃的第七小组里甘之如饴。
　　北辰佯装发怒，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以后再有什么事别找他帮忙了。
　　两人嘻嘻哈哈，笑闹一处。
　　只是他心中却时不时涌起楚楚朗诵的段落，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如吾两人。

　　两人！

　　哎，如果她就是她，如吾两人，那该是多幸福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