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我的世界，是你》紫王§风臣凌

23、第二十三章

　　尼墨西斯被马尔科抱着坐在腿上，看上去像个毛绒抱枕一样，然而表面上的平静只是装出来的，从一开始的勃然色变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反应被伯德温收在眼底，他非常肯定尼墨西斯清楚他的身份，马尔科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混到马尔科这个地步，想要查清楚尼墨西斯的来历应该不难，那些大海贼的恐怖之处不是他这样的人简单想想就能想到的。

　　然而也只有这一点是他没有想到的，尼墨西斯并不需要马尔科查任何讯息，一切的真相全部都被她自己看在眼里。

　　不过也无所谓了，本来伯德温就没打算隐瞒她，从做决定要向她坦白开始，他就做好了不被接受的准备，同样，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跟在这两人身旁，等这件事解决，他就在这座岛上找个能看到故乡的地方了结这条命。

　　要说不讨厌伯德温，那除非尼墨西斯是个天然圣母，可事实上除了自己自幼被扔掉这件事之外，从头到尾他对自己来说就是个比路人还不如的陌生人。血缘这种东西融不进她的灵魂，从这一世重生开始，她其实就像是个入侵者一样，占据了一个还没有成型的躯壳，说到底自己究竟能不能算伯德温家族的人都是个未知数。大概她讨厌伯德温真正的原因是，她那位已经印象模糊了的母亲临终前的嘱托这个男人并没有遵守，而是选择了会让她无法瞑目的方式，残忍地将自己丢掉，这个女人……终究还是错负了。哪怕他现在真心忏悔，依然是背叛了信任。他爱的女人，比不上无稽又愚蠢的传闻。

　　她本来就是个脾气古怪的人，甚至是从来不和任何人讲理的，直到遇上马尔科开始，才逐渐被他影响变得开朗起来，用马尔科的话来说，她正在逐渐变得像个正常人，现在看起来还是比别的小孩成熟，但再过两三年这个性子就一点儿都不会违和。

　　只不过正常的态度是留给正常人的，对待不怎么招她待见的伯德温，尼墨西斯是一点好感也欠奉，丝毫没有她面对陌生人时伪装出来的翩然有礼。当然，这也和马尔科无限纵容她有关，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必要伪装，反正大家都是海贼，如果活的太油滑了岂不是对不起这个身份对不起自由自在活得痛快的人生宗旨。反正如果得罪人了动手就是，拳头永远是解决麻烦的真理。

　　两个多少时的时间全部都是伯德温一个人在说，这期间马尔科各种提心吊胆生怕尼墨西斯暴走，毁东西也好揍人也罢都无所谓，他主要是不想看到这个小丫头发火，然而现在这个沉默的过分的样子其实更可怕……没有表情的表情才是最让人难猜的，哪怕他把她性情摸得差不多了也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也是她的特点，是说原谅也好不接受也罢你好歹给个回答，全程就对着一桌子饭菜吃着，你是真来吃晚饭的吗？

　　而伯德温随着自说自话的诉说，也一直在观察面前的两人，他现在基本确定马尔科和尼墨西斯之间强势的是他这个女儿，也越发确定她和马尔科之间的关系要比他想的还要近。可惜……正是因为有这个认知，他才更加无奈，本来还因为在因为马尔科老牛吃嫩草这件事感到不爽，可现在嘛，谁吃谁真是不一定了。

　　终于，伯德温结束了他的话题，就在空气凝固，气氛沉默严肃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马尔科终于忍不住捅了尼墨西斯一下，这种事他作为一个外人抢话题并不合适，想要他做什么也得是她先表明她的态度。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尼墨西斯并不是真的想和伯德温撕破脸。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这个死鸭子嘴硬的脾气多少还是能揣摩透的。毕竟不是生死仇，亲情的烂账原本也倒腾不清。她要是真讨厌伯德温，就不会给他废话连篇的机会。

　　叙述也好忏悔也罢，能说的都说完了，是死是活总该给人家一个答案。这不上不下地沉默着连他这个旁听者都觉得尴尬。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希望尼墨西斯只是一个普通小孩子……毕竟小孩子的好恶很简单，至于这只正在用他的手磨牙的小萝莉，大概只能用女人心海底针来形容……

　　“喂！别咬了！这不是红烧鸡爪子！松嘴！”

　　马尔科头顶炸开一个十字路口，甩了半天才把拿他受当磨牙棍的尼墨西斯甩开，再磨下去真的要被磨出骨头了好吗！

　　“小气鬼，多咬一会又死不了。”

　　“你这是人话吗？”被咬的人是他，她说的倒轻松。

　　尼墨西斯哼了一声，目光落在了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的伯德温身上，面对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对马尔科的任性撒娇换成了平静甚至有些冷漠的样子：“既然你说完了，那换我。”

　　有那么一瞬间，伯德温以为自己看到了当年妻子少年时代生气和自己冷战的样子，于是他愈发地悔恨为什么当初会像是魔鬼附体了一样把她遗弃，所以，所谓的魔鬼并不是因为岛内愚昧无知而被赋予了这个称号的尼墨西斯，而是身为居民的他们……

　　“从头到尾，你只辜负了一个人，你没有对不起我，更没有对不起你自己，而且我的出生也不是谁能控制的，更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们就把我带到这世上。而我的出生被你认为带来了灾难，从一开始就没有养过我，所以不存在谁欠谁。我的亲人只有已经去世的老船长巴杰夫他们，和马尔科，以及还没有见过面的白胡子海贼团。对我来说，你只是个路人。”

　　“我坐在这里听你完了你的长篇大论，是因为毕竟没有你就不会有我这辈子的降生，算是对你的回报。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就用今天这次会面了结。今后不论是死是活，我们都没有关系。”

　　“你不用一直对我强调并不是希望得到我的原谅，只是想把这些话说出口，无论身为一个男人还是身为一个成年人，这种矫情的说法只会让人感到厌恶。如果你真的不求我原谅你，也不会有今天这场会面。我知道你在猜测我是通过马尔科调查出自己的身份，但我必须要纠正你的自以为是，在我出生前，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自然清楚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魔鬼这个称呼，我认了。”

　　“从生物学角度来说，你是我的父亲没错，可惜你自己放弃了这个身份，从没有养过我一分钟的你口中说出来忏悔的话，不如把这些用在思考如何死后去面对恳求你让我活下来的母亲。”

　　“这片大海是胜者为王的世界，以你这样的实力能活到现在，大概已经是她在另一个世界保护着你，让你有机会面对我说出这些话，现在，机会用尽了，话也说完了，再见。”

　　“哦，最好再也不见。”

　　她对伯德温露出了一个标准陌生的笑容，从椅子上起身站起来，转身的同时向马尔科淡淡地道：“走了。”

　　“等等……”

　　在她即将踏出房间的瞬间，伯德温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尼墨西斯的每一句话都扎在他的心底，这个他从来没有进过父亲义务的女儿，是他一点也看不懂的，她对人性恶劣一面的鄙视，对理性和感性的清晰区分，无一不让他胆战心惊，却也让他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既然她将一切都看的那么透彻……也许，他最后剩下的依仗真的只是在赌了，他在用人类无法逃避的赌性来赌尼墨西斯和他一样，都是别扭的，不肯直面内心情感的性子，毕竟……这个小丫头是他和她的女儿啊：“不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在我仅剩不多的生命里愿意听我说这些没有营养的废话，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你——”

　　尼墨西斯的眼底闪过一抹说不清意味的寒光，这微妙的变化看在马尔科眼中，解读出了各种各样的情感，他也很佩服血脉相承这个神奇的自然现象，相似的方法他用在小丫头身上不是一次两次，每每都能得手，只是从来没有像伯德温这样，情义这样的情感对于她来说，从来没有缺席过。

　　“马尔科，你现在的表情是在告诉我，希望我在这里和你翻旧账吗？”

　　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这个混账经常用让人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的感情牌来让她让步？如果不是用这种招数的人是他，她会买账才有鬼。

　　然后……她咬了咬嘴唇，手指关节传来了嘎吱作响的声音，像是在做着极大的心理斗争，最终唇角勾起极冷的笑意：“带他走。马尔科……哥哥。”

　　“噫——”

　　被她这个称呼喊出了一身的冷汗，马尔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尾，这迁怒的做法有点让人不太爽啊~于是，他看向伯德温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友好：“你听到了吧，老老实实跟着我们走就行了，其他多余的事情都不要做，不然惹翻了他，别怪我对你动手。”

　　管他是不是尼墨西斯的父亲呢，这个老家伙没尽到一分钟的义务，不需要给他好脸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