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沉陷至底》阿耀闪耀耀

2、第 2 章

　　那些情情爱爱在Riki生活在逐渐被忘怀，他有过女友，是他案子里的幸存者，自古英雄救美，他和安娜迅速坠入恋情，但是现实打败了他们。同居后一年安娜找到她的灵魂伴侣，带着愧疚安娜远走高飞，Riki总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然而生活让他知道：于人只分有用和没用。现实是他一天超过12小时的工作，是他夜晚的疲惫入睡，也是她时时要担负失去他的风险，那些浪漫的美好的东西是他欠安娜的，现在另一人捧着心给予她，Riki认为应该放手。

　　走出警局，一些案件高效率完成，他看见夕阳，整个天空像是愤怒的火焰，云层翻涌，自然如此之美，人在高楼之间窥见天空也会被震慑，只是少有人抬头仰望无边景色。

　　年轻的探员决定去酒吧坐坐，算是庆祝他工作上的小成功。穿越旧城区被房屋挤满的街道，明明灭灭的灯光下只有他一人的影子，墙壁上有许多粗俗的涂鸦，生活过几年的地方有些亲切和怀旧。走过码头，风清凉而温柔，只是旧城区供电不足，夜晚漆黑一片，而遥远的新城区灯光闪烁。

　　身后细微的刹车声音，Riki警惕地转身压低重心，判断出这辆被改装过的哈雷时速和隐藏武器位置。车头的有明显的旗帜，在夜里都反光，这种级别能通过任何A级军事区域。来者不善。
　　走下车的人让Riki瞪大眼睛，以他不错的记忆力判断出是之前金发的欧洲人。男人将被风吹起的金色长发捋到耳后，动作英气十足，Riki想起隐藏在风镜后的眼睛，冰蓝色的大海。

　　“有何贵干？”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像个无知的混混，但是他本人不得不承认这种先发制人的策略无多大助益。

　　“上车。”Riki身体紧绷不动，静默片刻，男人大步走过去，低下头，“你说过会满足我的要求。上车。”他的金发拂过Riki的脸颊，痒痒的，比海风还轻柔。

　　几年以前，当Riki还只是局里卒子一样的角色时，一个渣滓接连奸杀女童数十人，但是涉及的官员的情色交易，被上级压制。他决定只身前往查案，甚至做好用警校几年的经验直接处决凶手。然而金发男人找上他，为他提供证据，同样要有交换条件。那时他除了性命一无所有，男人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第二天他收到放有证据的档案袋。以这个案件的成功为前奏，一大批政府官员落马。

　　Riki用余光看向身边的男子。面对权势，他再次感受到一种无力感，世界被上位者的野心弄得纷纷扰扰，无知的人们是他们的卒子。但是为人，他依旧有尊严和信用。

　　Iason将他带入郊区的宫殿，的确是宫殿，波西米亚风格的地毯，墙壁上名贵的画作，以及正对墙面上巨大的鹿角。他有种置身于幽谧森林的错觉，巨大的犄角还有生命的活力，高高悬挂，隐含宗教式的慈悲。

　　Iason屈身询问他是否喜欢，他只是含糊回复，无法言说其中震撼。

　　Riki不会自恋到认为这一次来访会和情色沾边，俊美如Iason，拥有绝对权力的男人，卑微的人们趋之若鹜，床伴或是灵魂伴侣绝非困扰他的问题，只是好奇幸运的那一方。

　　智能机器人送上红酒，他轻抿一口，没有涩味，对方似乎不急于说明他口中的要求，Riki也乐得享受此时的宁静。转头看见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在这遥远的郊外竟然有零落的星星，聊胜于无地点缀夜空，突然想起年少时见过的银河，不断流淌。Riki有片刻失神。

　　“你在我面前总是走神。”金发贵族将玻璃杯放下，毫无声响，修长的手拿放的姿势具有美感。

　　Riki认为这是对话的开端，如此虚伪的你来我往，不如单刀直入。“你需要我做什么。”双眼像是不经意间对上，尚未移开，在灯光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让人有种温柔的错觉。

　　“和我握手。”

　　“抱歉，什么？”

　　“我需要确认，你是否是我的伴侣。”——这是年度最有趣的玩笑，Riki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你的要求？”金发贵族颔首。

　　真的是，不可思议。

　　“说真的，你几岁了？”此时理智告诉Riki他应该觉得被冒犯，但是Iason除了强行让他上车，其他时候都是充分尊重的姿态，他不能说这种细节他毫无察觉。

　　“和你同年。”金发贵族回答很快。之后是片刻静默。

　　这是要求，是Riki作出的承诺，他需要伸手，和眼前男人那双修长的手直接接触，毫无缝隙。但是他的心微微酸涩，他对灵魂伴侣没有任何期待，然而曾经的黑发青年经历过一次次的失望，他的孤独成了暗黑的保护色，Riki只是不忍心，再一次伤害他。

　　Riki有些抗拒地想要把手藏在身后，然而男人意识到这种举动非常非常幼稚。这是要求，这是答应过的事情，别像个孩子，握完手然后转身走掉，在明天太阳升起的之前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没错，对极了。

　　Riki逼迫自己伸出手，这事几乎比独自取组织里的子弹还艰难。

　　“我是Riki。”

　　“Iason Mink。”他的目光终于从对方的眼睛移到手，看着两手慢慢交握，再紧贴，直到毫无缝隙。
　　Riki觉得自己麻木了，他的大脑忠诚而残酷地闪出他写好的剧本，应该放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