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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是我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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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的来的也太是时候了!何真忍不住心里暗骂道,面上却依然保持着礼貌地微笑。
“校长好。”态度恭敬有礼。
钱校长冲他笑了笑,将夏芒与肖元接进车里,临走前交代了一句:“明早我便让钱涛把元元送到那家培训学校去,至于费用,以后我们家出,替我谢谢你姐。”
夏芒面色沉了沉,眼角余光瞥了一下何真,见他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何真没有说话,只冲钱校长点了点头,转身便跨上摩托车往回赶,夜晚的风很凉,从耳畔呼啸而过,刮的脸上发麻发疼。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何真腾出一只手拿出来看了看。
夏芒:慢点骑,夜晚路上不好走。
何真将车开到水泥路后才有空哆哆嗦嗦地扣了几个字发过去。
夏芒坐在车里,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夏元,两眼却看向黑漆漆的车窗外。
“你的眼睛怎么了?”钱校长问。
“您知道就别问了。”夏芒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往外看,有一种被看穿后的心虚之感。
钱校长神色淡然:“人总要死的,不仅是你身边的人,就是将来我们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过度伤心大可不必。”
夏芒低低应了一声,车里的气氛很凝重,令人喘不过气来。
“回去让钱涛给你拿点药酒擦一擦。”钱校长依旧淡然:“二十年前你爷爷奶奶过世那会,我也是跪了几天几夜,你爸还好,他是老二……”
“别提他!”夏芒眼神里闪过一丝暴戾之气。
“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回避就能解决问题的,越是不想面对的就越得逼自己面对,这样你才能百炼成钢,逃避是懦夫的行为。”钱校长回头看了一眼夏芒:“你看你这个样子像个男人么?”
夏芒心下一窒,热血忽然沸腾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咬着后槽牙说道:“以后不会了。”
“夏初光写给你的遗书我也看到了,那么一个铁血铮铮的汉子都被生活磨灭了激情和希望,最后自杀结束自己的一生,怎么,你想步他的后尘?”钱校长声音轻缓,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戳心戳肺,令人难以承受。
“大伯,你……”夏芒指甲深深地抠进手心里,他想说你别说了,我求你!
可是钱校长有句话说的没错,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想回避就能解决问题的,无论是他,还是夏初光,亦或是他的继父,他的母亲,他的叔叔一家,都选择了逃避,他们之中有的人选择死亡,有的人缩在一处荒凉地不问世事,有的人茫然不知所措地活着。
一直以来夏芒都觉得这一切痛苦的根源来自钱荣春,其实不然。
钱荣春要的东西很简单,他只想要一句肖萍的真心话。
爱或不爱,背叛或报复,这二者择其一,而要强固执的肖萍选择逃避,她不想回答,不想再见这个让她痛苦伤心的人。
他的继父夏明因为自己心中所爱,宁愿选择在他乡结束生命也不让钱荣春再见肖萍,夏芒无法理解他们这样做值不值得,可说到底,自己又何尝不是那个给他人制造痛苦的人?
如果他能忍下仇恨和不甘,安心留在钱荣春身边不再逃跑,那么,夏初光余下的生命里就不会颠簸流离,不得安生。
“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不过在我这里,就没有怂汉子,要么死要么勇。”钱校长将车提了速,明晃晃的路灯透过车窗,有些刺眼。
他们已经从土路驶向水泥路,车身不再颠簸。
进城了。
夏芒偏过头,茫然不知看向哪里。
不愧是亲兄弟,夏芒苦笑了一声,无论是钱荣春还是钱保华,两个都是狠人。
“怎么?心里不舒服?”钱校长双眼凝视前方,面露不悦。
“没有,我在深刻反思。”夏芒抬起头答道。
“是吗?”钱校长哼了一声:“明天早上交给我一份反思后的作文,不少于三千字。”
我靠!夏芒闻言差点没从座位上滑下来,忽然很后悔自己说的这句屁话,如果能撤回就好了……
“不服憋着。”钱校长的食指在方向盘轻轻地敲了敲:“这事告诉你一个道理,人这一辈子不能说慌,否则后果很糟糕。”
夏芒抬手揉了揉眉心,不敢再直视前方。
“大伯说的是,我错了。”夏芒闷声道。
“叮!”夏芒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他瞬间觉得自己解脱了。
何真:一个人骑车回家,浑身没劲。
夏芒又是心酸又是好笑,他往座位上缩了缩,偷偷地给何真回着消息。
夏芒:等我这边处理好了,我们一块。
这下何真秒回了信息。
何真:一块干什么?
夏芒这才觉察到自己前边那句话有歧义,以何真的尿性来看,那厮绝对会往歪处想,不把人带进有色的世界里誓不罢休。
既然如此……夏芒把心一横,谁怕谁啊?不等夏芒将字打完,钱校长扭过头来往后看了一眼,吓得他一哆嗦直接把未打完的消息发了出去。
夏芒:你说干什么?当然是干
妈的,完了。
夏芒想撤回都不行了,因为前边红灯亮了,钱校长这扭过来的头就不再扭回去了。
“给何真发消息?”钱校长皱了皱眉。
夏芒本想扯个慌说不是,可一想起钱校长那句“人这一辈子说假话后果会很糟糕”,他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您怎么知道?”夏芒问。
“这笑意藏都藏不住,我又不瞎。”钱校长说。
“也没啥,就是问我到家了没有。”夏芒解释说。
“我有没有说过说假话后果会很糟糕?”钱校长盯着夏芒的脸:“这儿离家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夏芒被看的很不自在,对于钱校长这种不死不休的询问方式表示很是头疼。
最后他选择了沉默。
尴尬了片刻后,车子终于重新启动,夏芒迫不及待地想把那条消息撤回,这时候何真的消息已经回复过来了。
何真:什么?这事还有填空题?让我填?那我可不客气了,我毫不犹豫地填了个夏芒。
夏芒看完后,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一张脸红到了耳根子。
夏芒:滚。
何真:滚哪去?
夏芒:爱上哪就上哪!
何真:那我滚到你那里去。
夏芒:我睡马路牙子上,你来么?
何真:那我也要睡马路牙子上去。
两人就这么幼稚地你一言我一句地扯着,夏芒顿觉心情好了不少。
夏芒:你骑摩托车这么聊天不怕被交警带走?
何真:骑什么车,我都把车撂一边好久了,这不得专心陪你聊天么。
夏芒:你他妈的真是个人才!
何真:那可不,和人才聊天你激动不?
“聊的怎么样?”钱校长将方向盘一打,随口问了一句。
“瞎扯淡的。”夏芒这回不敢多说了,毕竟在钱校长这只老狐狸面前,多说一个字都是错的。
“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了。”钱校长很突兀地说道。
“哦。”夏芒兴致缺缺。
“这么不想知道自己的成绩?”钱校长问。
“这只是一个过程,不重要。”夏芒答的从容。
“你的成绩我向来不担心。”钱校长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现在要说的是何真。”
夏芒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怎么了?”
钱校长叹了口气:“这孩子下学期肯定不会在我们学校了,下午我还抓着熊岚枫叼了他一顿。”
夏芒眉心一跳,这么说来,何真肯定是考砸了,还是砸的稀碎的那种。
“真的……有那么差吗?”夏芒小心问道。
“曾经的第一,这次掉到十名以外了。”钱校长抬手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一脸惋惜:“总分才578,勉强挤到一本的条件。”
夏芒也傻眼了,虽然他与何真认识不过十来天,但是何真曾经的辉煌他也早有耳闻,这分数难不成是何真闭眼考出来的?
“是不是老师看错了?”夏芒不甘心,明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但他还是这么问了。
“你开什么玩笑?”钱校长阴沉着脸:“那么多老师,这种问题只有弱智才会这么想。”
是,我是弱智,我这不是被情迷了眼么?
被情迷了眼的夏芒小声地说了一句:“反正我不信。”
钱校长没有再多说,只专注地开着车,车窗外的风景一步步地往后退,看的人眼花缭乱,还有点头晕。
进了城后,道路两旁灯火通明,这个点刚好处在晚饭过后,路上的行人挺多,车流量也大。
夏芒心里又慌了起来,钱校长的话犹在耳畔,何真真的下学期不能在县一中了吗?莫非,他要去市一中?以何真父亲的身份,在临阳这个地方,他去哪所学校都是很轻易的事。
这也太可笑了,自己从那里逃出来,难不成有一天还要再回去么?
这时候何真的消息再一次回过来。
何真:卧槽,你让人才坐在地上等你半天也不回消息,伤心ing。
夏芒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他心疼何真还蒙在鼓里。
夏芒想了想回道:我只是个普通人。
何真:那也是我的!
夏芒笑了笑:好。
现在就这样吧,能让他高兴一会是一会,明天,明天的何真会如何呢?
车子开进了小区,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下来,夏芒抱着夏元下了车,这一动,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疼,像被人拆了骨重新组装起来的一样。
看来前一日被那帮愚昧的村民揍的不轻,还好是一群老人,这要是年轻人下的手,自己估计这会躺在病床上了。
“你先上去,我去停车。”钱校长将车拐了个弯,很快消失在视线外。
夏芒抱着夏元简直寸步难行,还好这楼有电梯,刚到门口,夏元就醒了,他抬眼看了看四周,忽然大喊大叫,不管不顾地要往外楼下冲。
开了门的钱涛见状慌忙追了上去,连拖鞋都没换。
夏芒急的两条腿发软,膝盖处一阵钻心的疼痛,这几天遭的罪仿佛在一瞬间悉数爆发,他身子一歪,额头撞在门上,整个人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