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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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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二狗推着豆腐车回家,刚进巷子口便看到几十号人在自己门前列开,加快步子一迈进家门,还未来得及出声喊娘子,便被人绑了。
二狗被拽下车,看见高高的朱门上挂着徐府字样儿的牌匾,他不识字的,但他知道这是镇上排的上号的大财主的宅子,更是十里八村的出了名的大善人,见是徐家绑人,暗自松了口气。
跟着家丁进了内院,发现外面朴实无华的徐府,内宅才是富丽堂皇,比他见过所有的大户人家都要奢华许多,心里赞叹,这地儿简直跟天宫一般,若不是嘴被塞着,定会忍不住出声夸赞一番。
游廊另一端的徐子恒看见家丁押着人进来,眉头便皱了起来,只一眼便确定了这人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
既然二狗不是得儿,那么抓来的那个妇人和孩子跟得儿也就没有什么关系,好在现在有了点线索,找到得儿是早晚的事儿,徐子恒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喜该怒。
徐子恒踱着步子出了游廊,站在二狗面前,不怒自威,对着这样的小人物,他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杨府的丫鬟青黛你可认得?她说有只玉钗是你送给她,央她放了手下的丫鬟送你做媳妇?”
二狗听到玉钗,心里便有了盘算,赔笑道:“回爷的话,是有这么回事儿,两年前我捡到一只玉钗,正愁没银子赎人,便拿去给了青黛。”
徐子恒听了,冷声斥道:“捡的!你倒是会捡,实话不瞒你,那只玉钗是我夫人的,当年她被山匪劫持,能拿的出这玉钗的人,便跟那山匪脱不了干系,今儿你若乖乖配合,你该过什么日子过什么日子,若是有半点虚假,你的婆娘孩子也别想要了。”
两年前,二狗为了自己的幸福背叛了得儿,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两年后,二狗为了自己的幸福,再次出卖了得儿,可他并不知道得儿就是徐子恒口中的夫人,只认为他是当年那伙山匪,被官兵追杀,才躲到他家的。
二狗一个市井小民,到底禁不起徐子恒这样纵横商场的老狐狸吓唬,从他是怎么遇到的得儿,怎么将他‘卖’到杨府,在杨府表现如何,事无巨细都一五一十地给徐子恒说了个遍,最后还为得儿求了情,“爷,这两年大狗没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除了懒点,其他没的说,您行行好,放过他这一遭,给他个机会。”
徐子恒得知得儿一直就在杨府做事,仍是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两年来,自己没变,他也没变。
“饶他一次也行,你把人请出来给我夫人赔个罪,只要我夫人原谅了他,我也就不追究他先前做下的错事。”徐子恒使了个眼色,下人立马拿出几个金元宝,继续诱骗着,“这犯了事儿的人都格外警觉,你可要注意些,别让他察觉出什么来。”
二狗被黄灿灿的金子晃得眼睛生疼,摸着沉甸甸的金元宝连连点头,直至出了徐府,才想到心中的疑惑,坊间传言是徐子恒嫌弃自己的夫人进了贼窝身子不干净,两年前就被打发到乡下去了,也有人说是因为徐三爷跟杨家大娘子旧情复燃,三夫人气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可听刚刚那番话,徐三爷和他夫人的感情似乎很是不错呢。
康圆圆一直躲在假山后面偷听,听到最后也明白了其中原委,对于得儿是男子的身份,她早就知晓,眼下这当口把得儿找回来,对她来说倒也是件好事,毕竟比起曹雪梅、曹静莲来,得儿对于她的威胁要小很多,更何况刘旭也跟她提起过,徐子恒有要打发她出府的打算,眼下正是跟他卖乖的好机会。
康圆圆转身出了后门,叫住匆匆出府的二狗,给了他一包蒙汗药,嘱咐道:“你请人出来切不可提及徐家,到时候用了这药,保证万无一失,将人交给三爷,对大家都好。”
徐子恒还真没想过怎么把人弄回来,只要让他知道了人在哪儿,就算直接上去杨府要人也是干得出来的。二狗收了药揣在怀里,谢过人便又急匆匆回了家,而此时的得儿仍在杨府过着他的悠哉小日子,浑然不觉自己已然被人盯上了。
风吟小筑不过两日的光景便又恢复了当年的‘热闹’,自打徐子恒接到浑身酥软的得儿,便一发不可收拾,把人按在床上足足要够了才再次开了房门,而神志不清的得儿只认为自己在反复经历着梦魇,丝毫没察觉自己又回到了徐府。
“给他用的药都是外面人儿常用的chun药,是那粗人不知轻重使得多了,且再等上个两三日,药效过了就不打紧的。”康圆圆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觉得冤枉,人醒不过来,也不全是她药的问题,也不看看那一身的青紫,就是个好人恐怕也够受了。
二狗在徐府的高门大院外巴巴守了三日,既没见徐家报官,也没见‘大狗’出来,就怕徐家悄悄把他‘就地正法’了,急的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最后坐不住的二狗只能求助于杨府,毕竟是杨府的家丁被扣在了徐家。
徐子恒只顾着得儿何时能醒过来,根本没分心府外的事儿,直到杨森登门要人,这才发现自己一时疏忽,竟忘了把这茬儿搪塞过去。
许是徐之恒这两年来少有的紧张让徐府犹如遇到关乎生死存亡的大危机了,底下人并不知道三夫人回来,只知道三爷的异常,又加上杨大爷登门质问,这两位爷对上了,可算满足这些小人物的八卦之心,都窃窃议论着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一时间各种流言又是漫天纷飞。
得儿早就被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手段,熟悉的人吓破了胆,但仍躺在床上‘装死’,能多撑一时算一时,听到门外脚步声,外面下人进来通传,“杨大爷来了”,他仿佛有了希望一般,登时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拼了命也要将这救命稻草抓到一般。
徐子恒看着‘突然’醒过来的人,愣了一会儿便笑开了,这两日自己是白白担心了,眼看着客人在前院儿叫嚷着,后院儿的主人小鸡子似的挣扎着要往外逃,哪边都不是省心的。
情急之下,徐子恒翻出床头曾经用来绑人的带子,将得儿三两下便捆住扔回了床上,又用帕子将嘴巴塞住,任由他在床上急的像个长虫似的翻腾,可就是出不了这个门。
盯着急红了眼的得儿发了会呆,徐子恒暗暗长叹一声,自己曾对佛祖发誓,只要让他找到得儿,便会好好善待他,可这刚回来,就又是昏迷又是囚禁的,他总能轻易打破自己原有的计划。
徐子恒叹着气离开,见到前来要人的杨森便又成了平日深沉稳健的徐三爷,只认真听着,不置一词。
这么些年来,杨森就一直活在徐子恒的阴影之下,在曹雪梅心里处处低了徐子恒一截儿,杨家产业更是不如徐家红火,家里外面都被人压过一头,这口气憋了这么些年,今儿可算借着由头说道说道了。
“现如今你们徐府家大业大,到哪儿也没有那不长眼睛的冲撞徐家的人,尤其像我们这种没落的世家,平日里见到更是躲着走,可饶是这样,也能被扣下来,今儿扣了杨家的下人,明儿是不是还要到杨府里去抢主子啊?”杨森本来就是世家公子哥,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儿,将这些年来的怨气借着事儿一股脑的说了,就算徐子恒怎么圆滑世故,私下扣人也是没有道理的。
徐子恒阅人无数,杨森那点儿心思他心里明镜儿似的,他可不认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会为了区区一个小厮大闹徐家,之所以大费周章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让别人都知晓他们杨家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可遇上自己无理辩三分的,他可讨不到半点便宜。
徐子恒心情还算不错,和善的说道,“杨大哥说的什么话,杨府再怎么没落也不至于雇佣流匪做事,我不过是为内人多盘问了几句,那人便畏罪潜逃了,要不咱们报官,有知府大人帮着找人你我都省事儿。”
话音刚落,二狗便急的扯住杨森袖口恳求道,“杨大爷千万别报官,大狗是一时糊涂,您也知道他那个人,除了懒了一点儿,没别的毛病。”他这一跪就坐实得儿是山匪了,杨森听到二狗说家丁被徐子恒扣下,当下脑袋一热便上门要人来,此时被徐子恒唬住,真是进退两难。
“若是报官抓到人,杨府窝藏逃犯,可不报官又害得府上少了一个使唤下人,怎么着都不合适了,”徐子恒故作为难的样子,接着又是很好说话的样子,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害得杨大哥为难,这样,杨大哥有什么需要我能效劳的尽管提,毕竟是我有错在先。”
杨森鲁莽要人,这会儿得了台阶本应回去从长计议,可难得徐子恒有这好说话的时候,便也顾不得面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便把你房里雪梅的物件都还给我。”
徐子恒神色一滞,随即朗声笑道:“请杨大哥自行查看,只要你觉得跟雪梅有关的物件,带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