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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锒铛入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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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志这下完了。”
“萧家怕是得绝后啊!”
郢朝的京城茶馆里,几个形容富贵的富家公子捏着杯盏,似笑非笑的长吁短叹。
有幸灾乐祸的,有真心觉得遗憾的,也有冒着酸气恨恨的。
“你说太后会怎么处置他?皇上会怎么把他千刀万剐了?”
“这,谁知道呢?反正啊,这次他是摊上大事就对了。兴许就是小命难保。”
…………
几个人议论纷纷,茶馆的伙计一听是馆里的常客萧公子,不免疑惑的多问了一句:“几位公子,萧公子可是犯了什么事?”
一个形容微胖的公子,瞥了他一眼,笑道:“是犯了事,克死公主,能不是大事吗?”
克死公主?伙计提着茶壶的手都颤了一下,只听那公子又道:“新婚之夜,克死皇家公主,这萧承志也是绝了。”
伙计也听说萧承志新婚,还娶了公主,但这突然就克死了公主。也是让他很惊奇,但皇家的事他一个小老百姓也只能听听,于萧公子,他只是暗道他倒霉。
事件的主角,倒霉的萧承志正狼狈的呆在大理寺阴暗的大牢里。
他身着白色的囚衣,囚衣染血,头发凌乱,脸上也染了血痕。但此刻的他,来不及管这些。他将头深深埋入膝弯之中,让自己沉浸在这一片黑暗里。
他的新婚妻子,当朝的玉芝公主怎么就突然死了呢?他还记得那是漂亮可爱的女孩子,那女孩穿着火红的嫁衣,脸上红彤彤的,他觉得像苹果,他正要去咬那苹果,可是漂亮的人儿就突然倒了下去。他甚至还来不及亲一口她,她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没有任何征兆,甚至那可爱的女孩都没有流过一丝血,就死了。
公主死后,太后皇上震怒,但太医始终查不出公主的死因。于是公主无辜枉死的命,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所以,作为公主的新婚丈夫,他责无旁贷,理所当然的,他全家被扣住,他下了大理寺大牢。
虽说皇上已下令三司查办公主一案,但若是还是查不出什么,那么他就等着给公主偿命吧。
偿命吗?
萧承志心有不甘!
他没有害过公主,他没有害过。他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这样断送在一个碰也没碰过的女人手里。
他,不甘心!
他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他,想活下去。虽然很难,但他真的想活下去。
可是,他该怎么办?此刻,自己的家人被扣,而自己又啷当入狱,他又该如何自救?
萧承志在阴暗里,深深皱着眉头。
萧承志是忠烈之后,父母在对北胡的战争中双双阵亡,留他一个独子在世上。家里人除了年迈的主母还有自己纳的一个丫环红玉以外,再无其他人。
萧承志父亲的官职并不大,只在京都封了个兵部侍郎的下属之职。所以,就算承志是忠烈之后,父母阵亡,但于朝廷也没多少重视,只是多加了些抚恤金给萧府之后再无其他表示。
而萧承志给父母守完孝之后,纳了红玉,以为这日子就是这么过下去了。
哪知,前半个月一道突如其来的天旨降临,“圣上隆恩,赐玉芝公主与萧家公子承志为妻。”
既是天旨,像萧承志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哪敢反抗。于是虽心有疑惑,但也不得不领旨谢恩。
玉芝公主,人们都传言她美貌端庄,但萧承志却从未见过她。也不知是自己哪里得了这位公主的眼,听说玉芝为了与他的婚事,以绝食像太后和皇上相逼。才带来了他与公主大婚的这番狗屎运。
贵族圈里,不少人都认为他这番的小人物走了狗屎运,竟娶公主为妻。可是大婚当日就传出公主死讯,众人不免扼腕同情,这他妈哪是什么狗屎运,简直就是祸从天将。
“萧承志,提审了。”
承志还沉境在自己的胡思乱想里,门外狱卒不耐烦地冲他喊道。
承志抹了一把脸,微微上抬了一下,才发觉双腿早已有些僵硬了。
努力撑起满身伤痕的身子,他面无表情的向狱卒已经大开的门外走去。
脚下沉重的铁链哐当哐当的响,承志步履蹒跚,心中竟是摇摆不定的忐忑不安。
这一去是死是活?
承志的心都颤颤的,难免走的不稳当。那狱卒见着他这番慢腾腾的模样,竟是相当不耐烦,他皱眉喝道:“快点啊,磨磨蹭蹭干嘛?大人们都等着呢。”说着便踢了他一脚。
承志吃痛,轻轻呼了一声,看了那狱卒半餉。那狱卒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的发毛,心里有些发虚。但瞧见他那一身狼狈的形容,狱卒又觉得刚才的恍惚是自己想多了。眼前这人,或许马上就要赴死了,他害怕他干什么。
想到此,狱卒又喝了一声,承志加快脚步随着他走。
大理寺的公堂之上,远远的承志就瞧见了高坐上的几位锦衣华服的大人。
大理寺卿章华坐在高坐之上,两旁分别是刑部尚书李显明和御史大夫方羽。
当然,承志是不认识这些人的。不过他走近抬眸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
清逸洒脱,面如皎皎月华的方羽。看到方羽的那刻,承志微怔。方羽,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是三司会审,他怎么会坐在大理寺卿的旁边。难道他是三司之中除了大理寺以外的刑部和御史台两司之一?
只是来不及承志多想,他就被大理寺卿的一声尖脆的惊堂木的声响弄得跪倒在了地上。
“堂下何人?”大理寺卿章华微微一抖胡子,便落下了一个响亮的惊堂木,震得承志心口一颤。
“草民萧承志。”缓了一阵,承志冷静道。既三司会审,那么他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为自己申冤。
“玉芝公主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章华横眼瞥了他一眼,继续追问。
“没有关系。小人并不知公主为何而死,还请大人明查。”承志抬起头来,静静地为自己申辩。
“还请大人明查,还小人清白。”说着,默默弯身叩首,态度端正良好。
“可玉芝公主是在大婚之日而死,而且还死在你的新房,你觉得你逃脱得了干系吗?”刑部尚书李显明道。
承志低头回答:“大人,小人虽无才无学,但也知杀害公主乃是死罪。小人一家非富非贵,小人又何敢冒此大险做出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情。况,小人与公主大婚,公主于小人来说,只会给小人或者小人的家族带来荣耀尊贵。小人感激疼惜公主尚不及,又如何会在大婚档口杀了她,送自己和家人于绝路之上。还请大人明鉴,小人也想替公主申冤,找出伤害她的真正的凶手。”说完再叩首。
“你说你没有杀人的动机?”章华摸着自己的一点胡子,侧眸看着他。
承志朗声应声:“是。”
章华转头瞧了瞧坐在自己左右手的李显明和方羽,迟疑道:“两位大人……看?”
李显明道:“可是公主的身上并无伤口,而且太医检查过,也并未有毒物。但她恰恰就死在你的新房中,你能说这是巧合吗?”
承志郁郁低眸,“这点,小人无话可说。小人也不知如何就那么巧?”
章华道:“你一直在辩解,声称自己与公主之死无关。但拒本官查证,你萧承志家小庙小,日常也并未竖敌,又何人会嫉恨于你,置你于死地呢?”
“小人无从猜测。”承志又叩首,“小人也很疑惑。希望几位大人能查明这其中缘由。”
……
李显明和章华两人一直在追问案发之时的细枝末节,唯方羽只是静静地又似乎玩味的盯着承志瞧。
一番询问下来,未有任何结果。公主一案,疑云重重,硬是查不到蛛丝马迹。
深陷漩涡之中的承志更是前途未明。
方羽应诏到御书房,少年天子刘景正负手站在书房里端详一副画。
那画里是一个英俊的青年,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十分的俊雅宜人,细细瞧来倒是与此刻正在牢狱里的萧承志有七八分相像。
方羽进来,对着负手而立的少年天子跪下拜礼:“臣,拜见皇上。”
“起来吧。”
方羽起了身。
“他,如何了?今日会审,他是不是吓得不行了。”刘景并未回头,只是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画,神色喜怒不明。
方羽轻笑:“这回,陛下可猜错了。三司会审之时,此人不仅没被吓晕,而且还在场中据理力争,他没有杀人动机,他不曾害过公主。”
刘景回头,方羽笑着道:“恭喜陛下,此人可用。”
“用到是尚早”刘景摆摆手,眸光犀利道:“朕倒要看看,这么一桩悬案,他该如何自救?”
“自救?”方羽停留在唇边的笑意倏然凝固,疑问道:“陛下,不出手吗?”
刘景道:“他,若是救不了自己。那么又何堪当朕的剑,能恂了公主也是他祖上积了福。”
“陛下!可……”方羽看着刘景的面容,眸色渐深,抿了抿唇。
刘景抬手打断他,“爱卿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定,只给他十日,十日以后公主之案便定,他是死是活,且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十日?”方羽脸色暗沉,“陛下须知他在朝中未有任何根基,更无人脉,甚至他并不认识一个高官权贵。陛下,让他如何自救?”
刘景道:“且看他的本事。不能绝处逢生,无胆无识,那么在狂风浪蝶沉浮不定的宦海,他也活不了多久。成为朕的利剑,就更没可能了。”
方羽皱了皱眉,终是不忍,迟疑道:“若让他自救,总不能一直关在牢里。陛下可否开恩,下旨让他出来,再自行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