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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鸿门(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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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严书勤一觉睡了快两个时辰还没起床。
严续身边的小厮传话,严续请严书勤去饭厅用饭。
罗莹再不乐意,也得去里间叫人,没成想严书勤已经醒了,靠在床头坐着正沉思着什么,神情很严肃。
“书勤公子,老爷请你去客厅用晚膳。”她小声提醒。
严书勤从沉思中回神,见她空着手不悦道:“你这么愚笨也能在公子身边做丫鬟?还不去打水给我洗漱。”
罗莹眼里闪过一丝喜意:“公子息怒,奴婢手脚笨,没在主子跟前伺候过,不如将奴婢换下,省得总惹您不高兴。”
严书勤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得了,小爷也不是女子,总归不是在自个儿家,你放机灵点,去打水。”
罗莹眼里的喜意消散,面无表情的垂头:“是。”
打了水,又拿了条干净的帕子,端着水盆伺候着严书勤洗漱,严书勤洗好脸,拍拍衣袖。
他一脸嫌弃:“我一时累着睡着了,你怎么连外衣也不晓得给我脱。”
“奴婢愚笨。”罗莹干巴巴地道。
严书勤轻哼:“倒是有自知之明,”他弯腰凑到她脸前,“你做事处处有错,你说要是我和叔叔说,他会如何?”
罗莹眼睫一闪,脖子瑟缩一下,往后退了一小步:“公子大人大量,不会与奴婢计较的。”
“谁说我不会?”严书勤在凳子上坐下。
“不过你要是听话,我自然不会说你半点不是,反而会说你大大的好,若是你得了我欢心,我还能将你带去皇城,你也不必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地方。”
罗莹有些好笑,兴州虽比不上国都,但也觉得是大庸国算得上的繁华之处,他这么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腰。
况且这么明显的诱/哄,难不成看她年纪小,以为好糊弄。
“公子的吩咐奴婢定当尽力做好。”她含糊地道。
“你进严府几年了?”
“四年。”
“四年,那府里的事你该都了解,”严书勤翘起腿,“今天在花园里抱着花盆的那个男人,你可认识。”
罗莹心里一紧,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
想到他当时看叶景背影时的表情,她莫名紧张起来。
“那是叶管事,府里请来养花的。”罗莹谨慎地道。
“姓叶?”严书勤眉头蹙了蹙,半响,他舒展眉头,低声喃道,“姓叶就对了。”
“他是哪里的人?什么时候来府里的?”
“奴婢对叶管事不熟悉,中秋前就被请到府里来了。”
门外等着的小厮眼见半天没人出来,忍不住进来喊人,见严书勤视线扫来,连忙解释。
“书勤公子,老爷请您去饭厅用餐,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您,怕您这边出了岔子,奴才才不请自进的。”
严书勤起身往外走:“没事,睡久了身在不自在,坐着醒了醒。”
小厮跟在他身后连连道:“是这样的,公子一路真是太辛苦了。”他瞥见罗莹站着没动,瞪她一眼,招手示意她跟上伺候。
果真是二等丫鬟,一点都不机灵。
罗莹忙跟上,暗自回想月兰凝霜怎么伺候严书砚用饭的,打起十二分精神,想着不要在严府主子们面前出错。
还好,严书勤饭间没作妖,她关注他的喜好,闷葫芦一样给他布菜,没出一点错。
饭后,严书勤说要和叔叔夜谈,严续有些惊讶,二伯爷倒是脸色微变,让小辈回院子歇息,笑着说难得一见,是要好好叙叙旧。
严续带着二伯爷、严书勤去书房,三人身边伺候的人都在房外候着,罗莹看了眼无比郁闷,就他一个丫鬟。
“你先回院子做些准备,公子回去就要沐浴。”一个眼生的小厮小声对她道。
她有些迟疑,她要是走了,严书勤不会找她茬吧?
见她不动,小厮狐疑看她一眼:“这里岂是你能待的?我是二爷身边伺候的,书勤公子性子最是了解,要是回去热水没有备好,定要责怪你。”
罗莹恍然,几位主子明摆着要说悄悄话,她又不是心腹,站这么近的位置确实不妥。
“多谢小哥。”她道了谢,快步走了出去。
严书勤回迎客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洗澡时非要罗莹伺候,罗莹只得用意念力让他自个洗,怕出变数,她还不能离远了,一个澡,洗的她额头抽抽的疼。
真是个大麻烦精。
转天就是初九,严书勤起身时借着穿衣洗漱又不停想占便宜。
罗莹一早就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等他出门才得了空,坐在凳子上歇息。
早上所有的主子们,不包括女性,全部都去祭祖了,随行的清一色男丁,丫鬟们反倒得了闲。
初九这天白日祭祖,晚上吃蟹赏菊,严府早有准备,更是因为皇城来人,比往常更加丰盛。
晚上,整个严府都飘散着蟹香味,勾得罗莹直咽口水。
来到这里后,虽然每天都吃得饱,但是荤腥少见,就算有也就指甲壳那么大小,更不要说螃蟹了。
晚宴摆在赏月亭,因着天已经带了凉意,亭子旁边烧了炉子,舒舒服服的。
罗莹站在严书勤身后,瞧着主子们吃蟹聊天,满心郁闷,她吃不到已经够悲催了,还要看着别人吃,干闻香味。
“这花养的真好,祖母最喜侍弄花草,叶管事既然在府上,不如叫他过来传授一二,我也好回去讨祖母欢心。”
二伯爷和严书勤给足了面子,将花园以及花园里的花夸了个遍,然后笑道。
“这简单,”严续向下人示意,正在这时,钱副管事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老爷,三皇子到了。”
主子们面色皆变了,诧异、疑惑、若有所思皆有。
不过来不及多想,听钱副管事说人已经被管家迎了进来,连忙起身,晃晃荡荡的前去迎接。
沈宁一身黑色劲装,披着同色披风,步履很稳,速度却不慢,管家尽力想要拖慢速度,也没法。
进了二门,才和迎出来的严府主子们相遇,严续连忙行礼:“三皇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是我叨扰,我时常惦记中秋时府上美景,今日特来赏菊。”
严续脸上带笑,心里却丝毫不相信他的话,三皇子会对花感兴趣,那可是太大的笑话。
“承蒙三皇子看得起,请。”
严续恭敬地将人引至赏月亭,亭里桌面早就被下人打扫过,上面都是崭新的饭菜碗碟,盘里的螃蟹还冒着热气。
各自落座,沈宁视线从二伯爷和严书勤身上滑过:“我差点忘了,这兴州是定平伯本家吧?”
二伯爷笑:“三皇子好记性,此次和书勤来兴州正是为了祭祖。”
一桌子人没什么主题的聊了会儿,不过因着沈宁,气氛不想之前那么轻松,总带着些拘谨。
严书勤吃完一只螃蟹,背靠至椅背,伸手抬下巴示意罗莹。
罗莹拿着温热的毛巾给他擦了手,眼见他手要摸过来,快速缩了回去
这边的动静惹得沈宁看了过去,严书勤掩下不快,眼神一闪,扬唇笑道:“叔叔,方才不是说叫叶管事来,让我学学养花的手艺吗?”
严续一愣,想到昨日的谈话,若是叶管事真是书勤怀疑的那人,谁不知道那人和三皇子交情甚笃,三皇子在此,怎么还提出来?
既是书勤提出,或许有什么别的想法,这么一想,他向下人示意,他身后立即有人快步走出亭子。
沈宁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面色沉静地看向严书勤,严书勤依旧靠着椅背,懒散的模样。
“我向来不学无术,也就只能学些小玩意哄哄祖母开心。”
他嘴角一勾,视线转到跟随小厮走近的叶景身上:“皇城书呆子不少,要说有真本事,还得算谢景逸,他与我同岁,却早就在三皇子军中办过事,可真让人敬佩……叶管事,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