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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列女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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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抵住木门,不叫人进来。
“我就要走了,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吗?”何思宁道。
但是门还是没有开。两个人社会身份的不同,导致二人之间如重山相隔。纵有相会之时,无相守之可能。
一刻钟后,傅红雪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他心里没有轻松,而是失落,难过。就在他失落难过时,屋外想起清柔的女声---
“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继而少女有些哽咽,“傅红雪……日后,就算我嫁了人。我也会记得你,一辈子记得。”
傅红雪的手脚,乃至大脑他都觉得僵硬了。巨大的喜悦和极致的痛苦同时冲击他,喜的是她心里也是喜欢他的,痛苦的是他不能告诉她,他也喜欢她。
傅红雪知道现在不用关门了,他打开门,在门槛的外面放着一个荷包。荷包上绣得是冬天的飞雪,春天的梨花。
何思宁在回去的路上,打开游戏版面,傅红雪的好感度已满值。有道:伸手摘星辰,爱而求不得。也许最可悲的不是摘星摘不得,爱而求不得。是不敢摘,不敢要。
一个人若老活在不幸里,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会铭记在心。他不敢问这世界要太多。
何思宁回来时,叶孤城见她眼圈红红,并未多问,只是吩咐人扶她上马车。
如果二人是这样井水不犯河水,就没有交集可言。
马车是名贵的黄花梨木雕刻而成,车内柔软的绸缎铺在里面,低矮的几案上放着时令水果,还有几本书放在上面,《烈女传》、《名媛集》、《孝经》。
何思宁望着旁边伺候的白衣侍女,今早自己问话,是她答得。自己想外出也是她带头拒绝的。
“你叫什么?”
那女子冷静地神色一愣,没想到何思宁会问她名字。但她仍不忘恭敬回道:“霜月。”
虽然恭敬有礼坐着下人的活,但没有半点奴颜婢膝的影子。白云城的下人都调教得很好。
只是何必做画蛇添足,指手画脚的事情。“这里全是你布置的?”
霜月垂眸,点点头。她自幼跟随叶孤城,不仅冰雪聪明且进退之间有大家风范,所以深得老管家器重,被一直安排在叶孤城身边随侍。此次城主出岛,没有带下人。后不知为何又发信号,要人过来。她自然首当其冲地过来了。
“我很闷。”何思宁随意抽出一个箱屉,里面竟摆有黑白棋子。
她慢慢将棋盘棋子挪上矮几,状似随便道:“你去叫你们家城主过,我有事找他。”
何思宁这样哪像有事的样,倒像无所事事,找人解闷。
“主人有事。望何小姐体谅。”
然而下一秒马车内何思宁的举动就让霜月大吃一惊,甚至憋闷。
只见她将头伸向车窗:“城主,你家侍女架势还真大。阿宁不配用冰清玉洁的她。”
“阿宁有事,还望城主上来一趟,否则我今日就从马车上跳下来。”
随行的八个人人,四男四女,全愣了。他们在白云城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对城主这么说话的人。且如此不得体。
何思宁在上面大吵大闹,只是她容颜娇美,即使行为逾礼,也给人感觉娇美无双,普通人都责怪不起来。
叶孤城下马,进入马车,让霜月退下,马车继续前行。
在一个对你有厌恶情节的人面前,凑上脸是让人踩,虽然也可以洗刷那人对你的厌恶值,但何思宁觉得自己没有必要那样对叶孤城。
她是要凑上脸,但不是给他踩。
“何小姐有什么事要与叶某说。”
只见车内的少女,双腿叠加坐在软垫上,精致玲珑的绣鞋翘起。凝艳欺霜雪的皓腕露出一截,纤柔的手指玩弄鬓前垂下的发丝。
“阿宁邀请城主读书,探讨学识。”
一本《列女传》投入叶孤城的怀中。
少女抬首,一笑,眸光潋滟,澄塘映霞。她道:“城主,你的侍女不该跟你行走江湖。她应该待在绣楼,捧着《列女传》、《名媛集》这些书看。然后再听从家人安排,嫁一个不知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好是坏的男人。”
前半段,叶孤城可以当做是对自家侍女的的不满;后半段,他似乎有些明白她离家出走的原因。
只是这和他关系不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叶孤城把《列女传》拍回矮几上,要掀帘子下车,终是没下去。后面的少女拽住他的衣角。
“你陪我下一局棋再下去,否则我还闹。”少女眼波流转,风情潋滟。
叶孤城权衡了一下利弊,坐了回去。
他虽为剑痴,但也是世家子弟,琴棋书画自不在话下。何思宁用黑子很快就被白子围住,甚至没撑住一刻钟。
“心浮气躁,急功近利。”叶孤城淡淡道。
哗啦,何思宁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打乱。“再来一局,现在我的心才静下来。”
叶孤城未理,要起身。
“我都说了刚才是我心不静,城主胜之不武。我还是要闹得。”
叶孤城撩开袍子,重新坐下。
只是这回何思宁的心思不在,她先落下黑棋后,就柔夷托腮问:“城主年方几何?”
“汝问之何用?”叶孤城反问道。
何思宁道:“那样才能知道给怎么对你呀。是该亲近还是尊重。”
“32。”
不得不说,何思宁吃了一惊。叶孤城看着白衣俊秀,面如冠玉,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的人。
何思宁随便在十字交叉的点上落下一字,继续问道:“可有婚配?”
叶孤城皱眉,心中忽起违和感。这样的事她不该问,不符合二人身份的定位。
何思宁不悦道:“回答客人的问题,这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
“你不是我的客人。”
少女忽然眼眸兴奋,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丝毫不畏惧他语气里的疏离,道:“你肯定还未婚配是吧。”
她又垂首道:“那岂不是很可怜,还没享受人间极乐。”
这话若是说给毛头小子或者普通未出阁的少女,是听不大出来什么的。
叶孤城自年少起就练剑,半生与剑为伴。但不代表对红尘俗世半不懂。
若非这少女是他人之女,叶孤城就想“教导”她一番。
“城主你走什么?”何思宁死死抓住他的袖子,道,“你和我说话统共不超过十句,已经要离去三次。”
“我又不是戏弄你。”
下一秒,叶孤城感觉全身不能动,一种前所未有的酥麻的感觉窜进心间。
因为那抓着他袖子的少女,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