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 20 章 ...
-
“昨儿谢文玉的药是你亲自煎的?”阮玉玲坐在镜前梳着头发,慢条斯理地问已经躺到床上的高景山。
高景山坐起身,承认:“是我,怎么了?”
阮玉玲转头看向他,眼睛里带着怒气:“你还要动那个心思?”
高景山无辜:“没有啊,自打夫人你跟我说过,并不许我再有那个念头,我便全听你的了。”
闻言,阮玉玲稍松口气,但还是带了积分疑虑:“你当真听我的了?”
“这种事岂能儿戏?你说的对,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骨肉,一个小生命,我怎能狠心下那样的毒手。”
阮玉玲叹了口气:“景山,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善妒吗?连个孩子都不容不下?”
高景山期期艾艾道:“玉玲,其实我……我动那心思,不是你善妒的,是……”
“别说了,我知道了。”阮玉玲打断他。
高景山心想,你知道什么,完全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啊。
阮玉玲起身坐到了床上,她看着高景山,眼神真诚:“景山,我跟谢文玉斗气多年,现如今乏了,至于孩子,我也已经看开,眼下,只希望你我夫妻二人和和美美,谢文玉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出生,你千万别再做让我难过的事了。”
高景山的眼睛定在她身上,面上一动不动的,可心里却激起了惊涛骇浪,是他深爱的那个阮玉玲没错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她,一点没变,好半天,高景山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虽没说一句话,可两人都知道,意味不一样了,心境也不一样了。
好长一会儿,高景山说:“玉玲,这么些年你受苦了。”
阮玉玲从他怀里出来,手又被高景山握住,她低头看了看,然后回握住,“什么苦不苦的,你不也一样。”
“我自然是没你受的苦多。”高景山握紧了些,“无论是孩子的事,还是我娶二房,皆是伤了你的心,可我倒好,唉……”他叹口气,万般自责,“我枉为人夫。”
这番话让阮玉玲是感动的,她回握紧他的手,紧紧地:“行了,夫妻本是一体的,说这些做什么,孩子的事是我的错……”
“不,玉玲,我不许你这么说,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高景山打断道,“真的全是我的错。”
阮玉玲嘴唇动动:“以后,我们再也别再为孩子的事折磨彼此了好不好?”
“好。”高景山重重地点头,“全听夫人的。”
阮玉玲微微笑笑:“还有,关于谢文玉,以前我是怨你恨你,但从今以后不会了,她嫁到府里,是皇上的意思,我不该对她……”
“嘘,”高景山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随后将她又揽到怀里,“玉玲,我在她那过夜的时候,你晚上一个人睡寂寞吗?”不等阮玉玲回话,他接着道:“定是寂寞,所以你怨我恨我皆是对的。”他顿了顿,“至于文玉,你是正房夫人,这个家里你大她小,府里上上下下你说了才算,你怎么待她都不为过,更何况你从未虐待过她,也从未不让我去她那里过夜,你知冷知热又体贴包容,我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油嘴滑舌!”阮玉玲嘴角挂着笑意,“这些蜜里调油的话多半是在她那练出来的,我啊,一个字不信。”
“哎,文玉,我可是字字肺腑啊,你得信我。”高景山急道。
阮玉玲从他怀里出来,不理。
“夫人,夫人……”
“起开,我要睡觉。”
“夫人,我的好夫人……”高景山更是个焦急了,急切地证明自己说的全是掏心窝子的实话。
他抓耳挠腮正无措,就见阮玉玲噗嗤笑了,她看着他:“知道错了吗?”
“知道知道,我错了,再也不惹你伤心了。”高景山揪住了她的睡衫,“我改,我全改,即使去她那,我也全听你的意思。”
阮玉玲还是看着他,没说话。
高景山就差跪下了:“夫人,你说句话啊。”
阮玉玲还是不说话。
正当高景山准备下跪时,她忽然说:“我也会改,尽量做个合格的好妻子,也会尽量做个好姐姐。”
高景山呼吸一滞,接着一把抱住了阮玉玲,高兴道:“真是我的好夫人。”
——
高景山的手轻轻抚在谢文玉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突然惊喜道:“动了,孩子动了。”
谢文玉一笑:“景郎说笑,还未到四个月,哪里会有胎动。”
“真动了,不信你摸摸。”高景山高兴的像个孩子,“再过几个月,他就出生了,到时候,我一定大摆筵席,等他再大些,我就带他习武骑马射箭。”
“那若是个女儿呢?”谢文玉摸上肚子眼里带着笑意地问。
“若是个女儿,一样会大摆筵席,再说了,女儿也可以习武射箭,你看玉玲不就是个例子。”高景山笑着道,“自古,多少女子不比男儿差。”
谢文玉笑笑,柔情似水地看着他,半晌唤了声“景郎。”
高景山抬眼看她:“怎么了?”
“就是……”谢文玉斟酌着,捋了捋头发才再次开腔,“之前,你说的等孩子出生就……就休了姐姐,”她声音有些吞吐,“可还算数?”
高景山神色僵了下,但很快恢复平静,他道:“自然是算数,既然她与你总是不和,日后你有了孩子,我怕她更是针对你,倒不如……”
“景郎,”谢文玉抢白,语气有些急,急地没了规矩,“你会不会过分了?再怎么说,姐姐是你发妻,你们又是青梅竹马,你有今天,多半是仰仗你老丈人……”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垂下眼,“景郎,玉儿的意思是……是想……”
“想什么?”高景山问,眼睛紧盯着她。
谢文玉皱了眉,犹豫了一霎,抬眸带着怒意望着他,就差给高景山一耳刮子了:“你过分!太过分了!我敬你重你爱你,因你侠肝义胆,有副好心肠,即便是做小,我也心甘情愿,可如今,你倒是真叫我失望了!”
这番话不是冲动说出来的,完全是经过深思熟虑豁出去一般道出来的。
说完,谢文玉起身跪在了地上:“妾身今日即说出此言,就已经想好了后果,将军要打要罚,妾身觉悟半点怨言,只求将军莫做负心郎。”
说罢,谢文玉磕了两个头。
高景山早就料到,他料到谢文玉会替阮玉玲求情,但听到此番话,他还是不免大喜过望,同时铭感五内,老天待他不薄,让他有如此通情达理宽以待人的两位老夫人,这一生,他真是夫复何求。
“玉儿,快起来快起来,你有身孕,可不能下跪,若是孩子有个什么闪失,玉玲该要拿我是问了。”高景山把谢文玉扶起来,温柔地扶着她坐到软榻上。
“啊?”谢文玉愣愣地,似乎是没听清高景山的话,她问:“什么?”
“我说这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高景山道,“若不然玉玲会拿刀砍了我。”
这次谢文玉听清了,更是个楞,细细琢磨着高景山的话,好半晌,不敢置信地问:“景郎是说……”她面上露了十二分愉悦的笑,“这么说,姐姐是在意这个孩子了?”
“是啊。”高景山坐到她旁边,“她一直都在意啊,可是个实打实的好大娘。”
谢文玉看他:“景郎为何不告诉玉儿?玉儿还以为、以为姐姐……”话说到此,她着实高兴,捂脸笑起来。
高景山也是个高兴,跟着笑,问:“在笑什么?”
谢文玉看他,不答反问:“景郎你又在笑什么?”
“你不答,倒是问起我来了。”高景山捏了下她的脸,“我是见你笑,便跟着笑。”
谢文玉一脸幸福地望着他,眼眸里竟带了泪,道:“姐姐这么在意孩子,多半是因这是景郎的孩子,姐姐如此为着你,景郎更是应该善待她。”她说着抹起泪来,还有些难过,“就当是为了这个孩子,你也不该有那种心思的,更何况,你与姐姐这么多年情意。”
“我什么时候说不善待她了?”高景山将笑不笑地回望着她。
谢文玉不懂,拧着眉头:“休妻算是善待?”
“我不是没休。”高景山唇边笑意呼之欲出。
谢文玉更是不懂了,眉头也皱的更深:“景郎你还笑?”
“我笑是因为……”高景山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帮她擦泪,“我高兴,太高兴了。”
谢文玉眼神变了,惊恐地,慌张地:“你……你……”
“我自然是不会休了玉玲,”高景山将她一双手握紧,“玉儿你肺腑之言叫我感动又高兴,我想若是玉玲听到这话定是高兴,你们俩,真是我高景山几辈子修来的。”
谢文玉一是摸不着头脑,赶忙问:“方才妾身失言不敬,将军不怪?”
“谢还来不及。”高景山说。
谢文玉呆了呆:“那……”她想了下,惊喜又问:“景郎不休姐姐了?”
高景山点头,心道:“我可是从未想过要休妻,这都是为了你们俩化干戈为玉帛的权宜之计。”
“太好了。”谢文玉雀跃非常,扑进了高景山怀里看“玉儿就知道景郎不是那薄情之人。”
高景山改搂住她的腰,并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她也是这么说我。”
“她?”
第二日,谢文玉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去了阮玉玲那,刚进院子,就看见她正在练剑。
进高府三年多,这还是谢文玉第一次见阮玉玲练剑,虽说她对这些舞刀弄剑不懂,但还是能分辨好与不好,至少,她看着阮玉玲练剑是怪好看的。
见谢文玉来,阮玉玲有点意外,她停下来,擦擦汗,问:“是有什么事吗?”
谢文玉指了指手上的食盒:“妹妹做了几样小菜,想让姐姐尝尝。”
阮玉玲更是个意外,她沉吟着:“不好好休息下什么厨。”
谢文玉咬了咬下唇:“妹妹多谢姐姐关心,妹妹不累。”
阮玉玲手剑入鞘,全是个不解:“你来找我就为了让尝你做的小菜?”
谢文玉提着那食盒没动,她沉默了几息:“其实妹妹是想……”
“夫人,洗澡水好了。”话被前来通报的丫鬟打断,谢文玉便立时改口道:“那姐姐快去洗澡吧。”
“嗯,”阮玉玲点下头,又千叮咛万嘱咐:“以后这等事全交给下人们去做,你只管安心养胎,把孩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回去休息吧。”
谢文玉张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既然阮玉玲这么说了,她只好道::“妹妹知道了,那妹妹就先回去休息。”她提着食盒转身走了。
“妹妹。”阮玉玲突然叫她。
谢文玉回头,阮玉玲问:“你是不是来找我有事?”
谢文玉不假思索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其实妹妹是想跟姐姐说说话,不知姐姐可否赏脸?”
“说话?”阮玉玲沉吟。
“好多话想跟姐姐说呢。”谢文玉已经走到了阮玉玲跟前,笑的跟朵花似的。
阮玉玲顿了顿:“那……先跟我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