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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一 该不该等洞房? ...


  •   萧远是七月十八抵达的秦都,时隔十一年,三个儿时好友终于聚齐。
      哭哭笑笑的一顿酒后,三人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的嬉笑怒骂,一块忙着替司马炎翻修新房。
      白芷又从白府调来四五个工匠,一共七八个人,前后两进的小院,没用几天就翻修的差不多,剩下布置新房这种事自然是由女人来做,因为白言事忙,只能晚上过去帮手,顺带提出一些想法,由刘秀她们负责布置。
      到八月初时,婚房终于布置完成。
      八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刘秀一大早遣人从绣庄接来凤冠霞帔,仔细帮小姑试穿。
      “哎呀,你怎么来了?”刘秀正忙着跟秀娘交待盖头布上的花样,一瞥眼瞅见司马炎,娘家嫂子的架势立马端了起来,“快走,快走!说好了这几天不能见的。”
      司马炎应声停在了门外,今天他可是陪父亲一道来白府确认婚礼程序的,算是正经客人,不能不守规矩。
      “他们自小就认识,用不着这一套,我带他来就是试婚袍的。”白芷冲妻子摆摆手,司马家都是一堆大男人,婚袍这些事没一个懂的,总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吧?
      “快进来!”夫君的话比天都大,刘秀的态度转的那叫一个快。

      内室里,白言穿一身红袍嫁衣,正对镜梳妆,没法转头看他们,只能抬手指一下秀床上——他的婚袍在那儿。
      头一次进女儿家的绣房,虽然是自己妻子,司马炎还是禁不住有些紧张,尤其见到两个丫头上来要给他宽衣解带,吓得他胳膊往前一挡,“我自己来,自己来!”长了二十几年,就没让女人帮他换过衣服。
      眼见他拿着婚袍左右翻看,白言兀自在镜中偷笑,“嫂子,你们先去忙吧,这里我来就好。”给他一天的时间,他都未必能把婚袍穿戴整齐。
      刘秀这份眼力劲当然有,拉了几个丫鬟出来,把内室独留给这对未婚小夫妻。
      白言从首饰盒里翻出一支簪花简单扣住发髻后,起身过来帮他着装。
      除了那次金夫人的晚宴,这是司马炎头一次见她穿女装,而且还是这么艳丽的婚袍,正应了那些“微步纤腰,轻纱皓腕”“软玉温香”的词句——原谅他自小没读过几篇像样的诗词,在这方面,他完全是胸无点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描绘此刻的她,唯有此时,他才真正了解那些酸腐诗人的心意,女人的确值得这么绞尽脑汁的描绘。
      “怎么了?”白言有点好奇,因为他似乎有意想躲开她的碰触。
      “……还是我自己穿吧。”她一靠过来,他的心就咕咚咕咚跳个不停,完全静不下来。
      “一会儿还要让他们拿去修改,让你穿来不及。”小指勾过他的衣领,示意他把头抬起来,方便她解盘扣,“不是告诉过你,穿金丝边的那身长袍么?怎么穿了这身来?”老早就给他准备了几套衣服,方便见客,还事先交代几次,来白府一定要把那身最隆重的穿上,这人倒好,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忙忘了。”僵直着脖子,目不斜视地瞅着床帐上的金丝挂钩。
      “哥哥没叫人过去?”迎宾谢礼的事,都是哥哥这边负责,新宅那边又派了几个人去,还有什么可忙的?
      “临川那边昨天又过来一波人,总得安排下去。”这衣服怎么越脱越热?
      “之前不是说等成婚之后,回乡祭祖时,再办一场酒宴?”难道又突然改主意了?
      “说是自家人不能不撑场面。”有什么场面可撑?老头不过一个四品的中郎将,放在秦都根本不算个官,一堆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话倒也没说错。”把长袍扔到一边,拿过婚袍给他换上,“不过你得把事情跟我哥和萧远他们讲清楚,他们对临川那边不熟悉,省的失了礼数,又惹出什么闲话。”他上次回临川就惹来一大串闲话,嫌成婚这么大的事不让自家人帮衬,反倒让娘家哥哥主办,多么不合礼法,唠唠叨叨了小半个月,害的公公他老人家费了不少口舌去解释。
      “他们哪是为了我的婚事,不过是想像当年一样借光罢了。”上次回临川他就看清楚了,一口一个自家人最放心,明摆着是想复兴那个所谓的“麒麟世家”,他可没工夫满足他们手握重权的美梦。
      “父亲他老人家怎么说?”这次回秦都后,白言就改口称司马麟为父亲。
      “老头对临川满心都是愧疚,说不了什么有建树的话来。”说实话,在这件事上他对老头有些失望。
      “老人家年岁渐大,又跟临川断了这么多年来往,难免会有儿女情长的时候,你不要老跟他唱反调,听着就是了,做不做可以另外说。”她马上就是司马家的媳妇,自然是以劝和为先,谁不希望家和万事兴?“对了,你手上的银子够么?”哥哥虽然把借他的银子都还上了,可是这些日子又是买新房,又是办酒宴,花钱如流水,如今又来了这么多亲朋好友,光衣食住行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这边箱子还没封,先给你拿一些急用吧?”加上哥嫂之前给的那四千,白府这边林林总总又添了一些,将近五千的数目,都是打算给她压箱底用的。
      “那是你的嫁妆,婚还没成,就破开来用,不太吉利。”这段时间他到是真学到不少婚礼嫁娶的规矩,“放心吧,老头那还有不少,大不了等成婚后还他就是了。”不能看她的眼睛,看了就心痒手痒,猫抓似的,关键还不能动,只能等成婚那天,问题是婚后过不了几天他就得回域南,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开始焦躁,“贺华殿那边什么时候能完?”真想一块把她带回域南。
      “估计一时半会儿完不了。”西林和东洛两国接连跟赵国对上,而且事态渐趋严重,雅堂负责西南诸国的消息往来,可想而知不会有什么空闲,“怎么?怕我不跟你回域南?”笑眼如丝——她很少这么笑。
      “……”司马炎偷偷瞄一眼内室的门帘,突然深深吸口气,一把将她拥到胸口,“绑也得给你绑回去。”这么个漂亮媳妇,他哪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
      白言轻轻笑两声,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没规矩,相反还觉得很受用,偷看一看门帘后,抬手捏过他的耳垂,不知在他耳畔说了什么,只见两人笑得满脸通红。

      “伯勋,差不多该出来了,约好去试菜,伯父他们都等着呐。”白芷在外间忍不住催促,不过是试个婚服,又不是让他洞房,拖拉个什么劲!
      三催四请之后,司马炎终于从内室出来,尽管在努力克制,却仍旧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

      白芷直忍到院门外才伸腿踹过去——以司马炎的身手,当然不可能躲不过去,“还不去洗个脸。”到处是胭脂,出去简直丢人!
      司马炎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不跟他一般见识,弯身从一旁的荷花缸抄起凉水,胡乱在脸上抹两把,“试菜的事你跟我爹去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王老头一早派人通知他去贺华殿。
      “……什么事?”这小子在秦都没什么熟人,能有什么事比自己的婚宴还重要?
      “正事。”司马炎甩甩手上的水渍。
      “……”同为军官,知道军机不可外泄,白芷也没再问下去,“快去快回,晚上汴基那帮兄弟还等着给你道喜呢。”趁着这小子成婚,他打算跟汴基那帮兄弟重修旧好。
      “应该不会太久。”大概吧。

      ******
      夜深了,白府上下一团漆黑,除了位于西北角的那方小院。

      刘秀耷拉着脑袋靠在丈夫胳膊上,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睡过去——自从知道自己打呼噜开始,她就暗暗做了决定,丈夫在家时,她绝对不先睡着,何况现下不只他们夫妻俩,小姑和姑爷也在场,她可不能丢这个人。
      白言就没她那么多顾忌,一个是自己亲哥,一个七天之后就是自己的丈夫,困极了哪顾得了那么多,伏在椅背一角昏昏欲睡。
      “夜深了,你带嫂子回去睡吧。”司马炎出了贺华殿,就直奔事先约好的饭馆,谁知大伙喝完回去了,只剩下刚刚酒醒的白芷,他就被这么拉来了白府。
      “你不说清怎么回事,我不回去!”白芷还带着三分酒气,“十一年了,兄弟几个都拖家带业的,能聚到一块不容易,这都是给你面子,你倒好,把人扔那儿不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当了点小官,尾巴翘起来了。”关键今天对他很重要,当年他是怎么离开的汴基这小子不知道啊!
      “明天再请一顿,算我给你赔礼道歉行了吧?”知道今晚对这家伙很重要,但是他也没办法啊。
      “就差你一顿饭吗?你以为你是谁,说句有公事,就要所有人千里迢迢来等你,你以为你是进宫面圣啊?”白芷今晚是真的很生气,这小子明知道今晚对他多重要。
      “这么说也没错。”他的确是面圣去了。
      “什么没错?”白芷却不以为然。
      “我今天还真见到那位了。”司马炎咬一口盘子里的点心,从中午到现在,除了主上赏赐的那碗鸡蛋羹,什么都没入口,连口水都没喝,真是饿坏了。
      “……哪位?”白芷说话有点磕巴,因为司马炎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主上。”司马炎认真道。
      “……”别说白芷听了震惊,连一旁的姑嫂俩都清醒了——瞬间清醒!
      三个人直勾勾望着司马炎——
      司马炎却只顾着吃!
      “饿死鬼托生啊?等会再吃!”白芷急着想知道内情,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点心扔到一边。
      一旁的白言这下可不高兴了,没进过贺华殿的人哪知道那里的规矩,主上没走,别说吃饭喝水,连大小解都得憋着,她家这个一看就是饿了一整天,还不兴人吃两口啦,“哥,你别着急。”不着痕迹的把点心匣推到司马炎手旁,顺手再给他倒上一杯凉茶。
      同为女人,刘秀自然看得出小姑子是在心疼自家男人,便道:“我让珊儿去小厨房做点去。”刚起身却被白言给拉了下来。
      “马上天亮了,先垫垫肚子,等着吃早饭吧,省得闹得鸡犬不宁。”这几天因为她的婚事,白府来了不少客人,已经惹得堂嫂们冷言冷语,嫌打扰了她们清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嫁出去可以一了百了,哥嫂却还要在这里住着呢。
      两个男人可没她们这么多弯弯绕,白芷现在一心就想知道妹夫面圣的经过。
      司马炎也没有藏着掖着,把自己在贺华殿跟主上聊了一下午的事跟白芷说得一清二楚——不说清这家伙不依啊!
      “你小子行啊!跟主上能聊那么久,还成了他老人家的座上宾!”白芷实在太高兴,逮着司马炎的肩膀一顿乱捶,捶完还不忘拍拍一旁亲妹妹的脸,“我早说我家丫头旺夫!”
      “旺也是旺我,你高兴个鬼!”捏了大舅子的手扔到一边,再高兴也不能打他媳妇啊!“再说就是赐了一碗鸡蛋羹,还不如窝头顶饿,哪来什么座上宾?”
      “不管怎么样,你也是在他老人家那儿留名了,这就是机会,好好干,将来肯定大有前途!”把妹妹嫁给这小子,本来还觉得有点委屈小妹,现在可好了。
      “行了,就是个普通的不期而遇,别想那么多,瞧你喝得这样,赶紧回去睡觉,明早还得陪我一道去看车马仪仗。”司马炎实在不想继续跟醉鬼聊天,这家伙平时话就多,喝多了更多。
      推推搡搡,终于是把白芷两口子赶去了小院,直到出了院门两三丈外,刘秀才记起来自己今晚跟小姑子睡,奈何院门已关……
      ******
      院门后。
      白言笑看着某个奸计得逞的家伙——
      两人在思考同一个问题——该不该等洞房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一 该不该等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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