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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0、Chapter 11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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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者,名义上为捍卫各自的临界之门固守阵地,实际上他们尽是创世神派遣到光神之侧的暗棋,创世神为掌握临界之门的存亡信息,刻意选定人类守护者,一光一暗,相互争夺,彼此牵制,和审判者不同,审判者才是初代光神逝去前留下的“意志遗物”。
审判者的出现,要追溯到初代光暗神大战之后,当时,黑暗神身负重伤,前来报复也是硬撑一口气,这件事之后,他便暂时失踪了,光明神也因重创过度濒临垂危,他同样撑着最后一口气,选出手下一个很得他信任的小神,要他去人间找寻这“二十块灵体”,再进行对门的开启。
这个小神,就是第一代审判者。
审判者在人间发现,这二十块灵体居然依照“六道轮回”的排列顺序“寄宿”在二十种不同的“人间事物”上。在把它们齐集之后,他回到临界之门那里,准备开启,却意外发现门被劈成了两扇,一扇推开以后视野纯白,一扇推开以后视野阴暗,这便是最初的“光之门”和“暗之门”。
审判者不知道应该开启哪一扇,最后才下定决心开启象征光明的,意外中发觉另一扇黑暗之门自动破碎了。
然而,开启光明之门后的世间并不如最初料想的那样,遍地流黄金的结果就是人类被贪欲侵蚀,慢慢的自毁。这一次开启的失败令他很受打击,不得不耗尽精力收回钥匙的“残骸”(被寄宿的人间物件),用以对门进行封印。封印结束后,快要用干毕生神力的小神将它们重新下发人间,继而死去了。
许多年以后,一个人在偶然间觉醒了并不属于他的记忆,他看到了第一代审判者的所作所为,从此便每日每夜头痛欲裂,直至他找到解除疼痛的方法——按照记忆的牵引去做事,头疼的症状才慢慢消失。与此同时,这一代审判者意外发现两扇门都拥有各自的守护者,这两个守护者生来便拥有继承使命的记忆,如果不去做,也会与他有一样的症状。不同在于,两个守护者相互争斗,都希望自己先集齐钥匙为自己守护的那一扇门解除封印,而他,却只是见证结果的人罢了。
审判者的职责是看本次开门的结果是否如光神最初的心愿那样,倘若不是,便回收双十钥匙的残骸,用余下的生命能量和与生俱来的微薄神力将门重新封印(关闭)。
在做完这些事情后,审判者面临着最严峻的任务,即门关闭结束,重新拿回二十块灵体,他要负责把它们重新分发到“新的人间事物”中去。
在漫长的传承觉醒时光中,渐渐有审判者觉得,用自己的生命反复去为一扇门服务实在太悲惨了,出于私心,就有审判者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从此,人类便开始了对于欲望的抢夺。如果可以用人力开启,又何须他们这些被动的“觉醒人”牺牲性命呢?
直至光之国初代上主们预见门被开启的悲剧,在它开到一半的时候以人力对抗,最后付出生命,门也成功的关闭了,那时候的审判者才得以活下来。
那名侥幸存活的审判者,便是云罗加图的母亲。
云罗一族乃无性种族,是人类领域中的奇葩和异类,他们上无女性特征,下无男性特征,多半状似女性,却每每自行受孕、自行产子,既是下一代的母亲,又可作为父亲。
云罗加图没有“生养”,而是领养了年少的风树,她说,她可以没有自己的孩子,却一定会把这个男孩当做自己的骨肉去信赖和疼爱。
时至今日,说法依然没有改变。
“和我对相夫光子不同,我将审判者的觉醒继承之力给你,完全是因为……你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风树,为师希望,不论到什么时候,你都不要看轻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因为不论你的心有多么偏帮敌人,我都是爱你的。”加图喋喋不休,围绕着她“最爱的人”,一次性把话交代清楚:“我既然活了下来,就可以保你也百年不死,审判者的继承人,都是按照记忆确定的,上一任为关门死去,下一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觉醒这段记忆,至于谁去完成这‘使命’,完全可以由审判者自己做主!”
“就是说,从很早开始,你就已经锁定我做你的继承人了?”
“并不是这样,我领养你,真的出于一片善心,至于锁定你……也是在确保审判者不会像前几代那样枉送性命才……”
“别听她的,明明是在觉醒了死神之力后,担心自己的身体经不住负荷,才‘施舍’给你的。”加图生怕风树质疑自己、从而慌忙解释的中途,奇斯尼充满奸邪气息的话语生硬插入,在加图驱赶了他之后,他竟然原路折返,并当着师徒二人的面,公然挑拨:“风树,看清楚面前这个家伙的真面目吧,她在光子死前,可是说了很多残忍的话呢。”
“玛瑟克!你这个杂种!谁叫你回来的!”一下子变得凶神恶煞,虚汗流了满脸,这一刻的云罗加图窘困异常。
“不要叫我那个名字,我说了,我是奇斯尼。”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很清楚明白啊,血帝。”转眼换了个称呼的奇斯尼,优哉游哉,慢条斯理:“她是死神,这你已经知道了,可你根本不知道,她的死神之力是后期觉醒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动了把审判者之力传给别人的念头了,之所以选择你,也不是因为她所说的那样……什么爱,仅仅是由于你耿直憨厚,不容易给她造成威胁罢了。”
“玛瑟克!我真后悔当初把神力传给你!”
“做你的伪觉醒者,说真的我一点也不开心。”奇斯尼抖抖肩膀,笑的没心没肺:“人们都说同性相斥,我们或许也是这样吧……又或者可以讲,是同族相斥。”
“呵!”加图狠狠一笑:“就算现在,我也能轻而易举的杀死你。”
这句话讲完,云罗加图果然向奇斯尼出手了,不过须臾过后,她发现自己的死神攻击被风树完全挡住,惊骇莫名之下,她瞪大了双眼:“如今,你就连他也要保护吗!”
“很多事情我还没弄清楚,你不能杀他。”云罗风树干脆而直接的通知她:“否则,就别怪弟子无情了。”
“你……”
“奇斯尼,把你知道的关于审判者的事情一一告诉我。”
“……就在这里说?”
“就当着师父的面说。”
“……好吧。”奇斯尼无奈之下选择了妥协:“她说的绝大部分还是正确的,第一代审判者下人间找到二十把钥匙,开启了临界之门,发现结果不如人意后,又用残骸将门关闭,最后下发本体,力尽而死,第二代审判者围观两个守护者争夺钥匙、开启临界之门,发现结果依旧不遂人意,也用残骸将门关闭,下发本体后力尽……直到她母亲云罗舒曼这一代审判者,沾了初代上主的光,得以保全性命,也无需承受逃避任务带来的精神折磨。”
“除上述之外,审判者的职责还有什么?”风树问话言简意赅,但句句切在要点上。
“如果门在开启之前,钥匙就已遭到破坏,审判者就要追究‘肇事者’的责任,至于给什么样的惩罚,全凭审判者自己做主。”
“下面该你了。”云罗风树把视线转回到面部表情时阴时晴的加图身上:“你和白辰霞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你必须如实告诉我。”
加图紧绷的面部肌肉恶劣的抽动几下,对于弟子的逼问,她居然“无力反抗”,在大喘了几口粗气之后,颇有些不情不愿的道出了原委。
从第二代开始,每觉醒一代审判者,都意味着临界之门面临一场被开启的命运,周而复始的轮回,直到某一代开始,审判者借助人类贪婪的力量前去争抢。
光域初代上主,在门开启到一半的时候强行将其关闭,也省去了这一代审判者耗尽生命的结局,初代阵亡,与之相应的这一任审判者云罗舒曼却活了下来。
她无需消耗生命,可这不表示她的使命完成了,在下一任审判者出现之前,她还是必须完成下发灵体的任务,也因为没有走前辈们的老路,她宛如遭到天谴一样每日承受头部剧烈的疼痛,她看遍术法界里的名医专家,皆一无所获,每时每刻陪伴她的,就只有生不如死的折磨,渐渐地,她不再以这次幸存为满足和骄傲的理由,而是万分的憎恨她并不喜欢的命运。
最后,她将记忆强行传送到一个婴孩的身上,将审判者的力量完完整整“送”了出去,同时,舒曼没能逃脱命运的制裁,在万分凄惨的状态下死去了,当时,加图也才出生不久。
那个婴儿,便是白辰霞。她觉醒力量,是在新婚后不久,她深知,命运的转圜下,她必须执行前任留下的烂摊子,渐渐的,她获悉自己的力量源于好友加图之母的私心,一种被伤害和算计的痛苦,在心底生根发芽,最后枝繁叶茂,开出了名为怨恨的花。
年轻的白辰霞忍受不了那种痛苦,她在没有任何作为的情况下,就效法前任舒曼,趁加图毫无防备,将这份力量强行转移了。
于是,新的审判者加图产生了,她必须要继承母亲舒曼、好友白辰未完成的使命,并持续不断的做下去,直到咽气。
云罗加图和前面两个审判者一样,因为她们都被命运捉弄,成为这份“噩运”的承载者,同时,她又有别于她们,因为她没有将这力量转移给任何人。
因为她的恨,无法用这种方式消解。
她开始执行审判者应该执行的任务,在缓解了痛苦,并慢慢适应“全新的人生”后,上门寻仇,将修罗道钥匙的力量下发到白辰霞的女儿身上。
云罗加图很庆幸,在她活着的时候,可以把所有的力量下发完全,因为如果不幸命丧,修罗道的下发权力就会随机转嫁到新的审判者身上,那个审判者,将不是她钦点的,于喜欢掌控一切的加图来说,这是一种苦难。
“我的母亲,逃离了力尽而衰的命运,在临界之门关闭后健康的存活下来,可因为没有完成使命,她仍然会在记忆的牵引里时常头痛欲裂,于是,她在将‘灵体放回本体’的任务进行到一少部分时,为了早日脱离痛苦,将记忆强行‘转送’给好友刚刚出世的女儿,她与好友同岁,又在相近的时间里生下女儿,她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受这样的禁锢,便在心魔的驱使下将手伸向了友人的女儿。”在讲述这些的时候,云罗加图的语气和措词都如旁观者一般不具情感波动:“这个被强行栽入记忆的女孩,后来在痛苦的束缚下开始执行审判者的任务。直到二十多岁,她还没有完成上一任那未完成的‘将灵体放回本体’,没有与本体结合的灵体,仍然无法对开启和关闭临界之门产生效用,可是她已经跟爱人成婚,也已经生下了孩子,她不想因为本不属于她的宿命而失去她珍爱的家庭,于是,她效法上一代,将‘强行转移记忆’的目标锁定了与她同龄的上一任之女。上一任之女于是成为了新的审判者,也要继续执行两个前辈都没能完成的‘送回本体’任务,不过她却异常憎恨把悲惨宿命转移给她的这个好友,她觉得是她背叛了两人的友谊……你认为,整件故事中,谁才是罪恶的一个?”
云罗风树沉默,玛瑟克清浅哂笑。
“当然,我从没说过我的母亲是对的,也没说白辰霞就是错误的,周而复始的轮回里,没有一个人是罪恶的。”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牵累无辜呢?”
“无辜?你是指相夫光子吗?”加图反问风树,仍一副不知后悔的样子:“你以为我痛恨白辰霞,仅仅是因为她用我母亲的方式来报复我?你错了……我是恨她欺骗了我,背叛了我,我要让她的女儿承受比审判者更惨痛的命运!所以,我不会让那个婴孩变成审判者,因为我知道,比起审判者,白辰霞更不希望她的女儿成为修罗道!”
“你的想法已经完全扭曲了,所以你不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意思,也不知道,在整件事情中,光子是最无辜、最不该遭到你如此对待的!”
“她不应该?那谁应该啊?”加图望着自己的爱徒,话锋如针尖一样锐利:“就算她不继承,我也会把这份力量送给别人的,如果那样,你还会替陌生人打抱不平吗?”
云罗风树无言以对。
“历代修罗道都有最痛苦的宿命,可是你,却加深了相夫光子的痛苦,你篡改了她父母的人格和记忆,让她一辈子都生活在双亲的怨恨阴影里,一直到死……”
奇斯尼的话颇有些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意味,不过风树没有被他激怒:“光之国……你还对谁下过手?”
“欧也从容。”加图的脑海里,至今仍记得那一天,等候在门前向她卑躬屈膝宣誓效忠的女人:“我把芯片交给那个女人,她就将那个东西插在了刚刚出世的女婴脑中。”
云罗风树意识到她指的正是风摩以悠的生母神无月棠烟,下意识握紧了拳,光子的遗愿,虽然不曾对他诉说,但他知道,这其中,光之国的人和事一定占据多半,如今加图参与到诸神团和天地盟的战役中,绝不仅仅是为了执行创世神下达的任务,因为作为弟子,他太了解这个师父的秉性了。
“可现在,双十钥匙还有残留,难不成要再开一次门?”
奇斯尼状似无意的提醒,让云罗风树想到了如今的光域女王,他不动声色,脑海中渐渐融入了更多的、足以验证加图之前所言的“东西”。
寄宿体不会因为解封而死,这中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过程,双十钥匙在用来开启之后,会剩下半条命,不至于死亡和破碎,但因为临界之门从没成功打开过,审判者又会在这时重新用已经少了半条命的“残骸”们关门,所有的钥匙,都是因为关门而死的,它们曾经拥有的灵体会被审判者用尽余力去重新下发。周而复始,翻转轮回。
审判者力量觉醒的过程缓慢,这是为了让他们足以承受和习惯接下来的头部痛楚,尽管没多久,可风树已经觉得脑仁不适加剧了。
“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徒弟,为了解脱不还是把这糟心的力量给他了?”奇斯尼开始对着加图冷嘲热讽:“他从今往后,若不执行审判者的任务,就会生不如死呢……这难道,是你对他爱上了相夫光子的惩罚?真可怕啊,呵呵哒。”
“玛瑟克,你给我闭嘴!”好像一下子被点燃了怒火的云罗加图,开始不顾及云罗风树的感受,尽情的宣泄,她对于相夫光子的厌恶,和伤害修罗道之后那满到爆棚的愉悦:“她相夫光子是什么东西?面对我的掠夺,毫无招架之力!”
那一夜,她趁相夫光子奄奄一息无法反抗之际,将蛇蛊咒黑暗的一面生生剖离出来,云罗加图当时已经“面目全非”,但顶着白辰霞小女儿的脸,用着白辰霞大女儿的黑色力量,还是让她得意洋洋,简直就跟,这么多年目睹白辰霞凌虐三个儿女、自己也活得人不像人一样令她满足痛快。
“风树,只要你做回我信赖的弟子,我保证,审判者的身份于你来说只有益处……”
“师父。”风树强忍着接连而来的痛苦,坚毅刚强的面容,在云罗一族的人面前,显露出无懈可击的非凡:“被选为审判者,是我逃离不开的命运,但可以选择的事,我一定会去做。”
——那就是,打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