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亏》夜风晨露

26、前任蜘蛛

　　“我在找路，你呢，小朋友？”望见那个小身影后，狄安娜赶紧叫长途巴士司机停车，急切的拿好行李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用最和煦的笑容去面对一个一米四左右的儿童。
　　这里并不是她的目的地，但是既然遇上了，就不想放过。

　　重点不是终点，而是过程里能遇到什么，得到什么。

　　孩子的年龄大约和杰差不多，白色的T恤，蓝色的背带裤，双手戴着露指手套。一双蓝汪汪的眼睛避开和狄安娜视线相对：“我在找钱包。”

　　“那我来帮你。”狄安娜笑吟吟的。“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这孩子身上存在那个人的念，狄安娜不会认错的。

　　“蕾兹。”蕾兹仰着头看她，她已经找了半个小时了，如果没有钱，就买不了食物和药品，就帮不了哥哥。
　　他们相依为命，只有彼此。

　　……面影在这个特阴暗潮湿的山洞已经呆了两天了，歪着身子躺在地上，空间狭小，无水无电，没有窗户没有人，反而能带来一种独特的安全感。
　　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有黑洞洞的眼窝，因为此刻，他的眼睛正在由蕾兹使用中。
　　想要到处走也不现实，他被旅团的飞坦和玛奇撞见了，能够整个人不少零件的脱身就算幸运了。

　　“面影先生，或者用姓氏称呼更礼貌些？
　　……洛伦齐尼先生。”狄安娜对所料之事料中还是心里挺高兴的，“蕾兹，去和你哥握握手，他还防着我呢。”

　　面影第一个念头是他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地，但是仔细用圆去勘察，除了这个丹凤眼姑娘，并没有其他赏金猎人打算把他换成戒尼。
　　他一动不动，保持着警戒与戒备。
　　“你想干什么？”话未说完，他就被蕾兹握住了手，啊，那只手比起以前柔软和温暖了一些，几乎就像一只真人的手。
　　这温度让他片刻失神，然后加倍的警戒。

　　“这是我的诚意。”狄安娜希望和面影互惠互利，“我昨天坐了十二个小时飞艇，然后今天一早乘坐长途汽车，车到这个小镇加油的时候，我偶然往外看风景，刚好注意到这孩子，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缘分吗？如果我不乘坐那特定的飞艇特定的汽车，没有刚好朝着车窗外看，咱们都不会碰面。
　　自从上次一别，我就开始搜集你的情报。
　　我绝对无意伤害你，看你的样子，需要立即治疗啊。
　　虽然我不是学医的，也没有靠谱的医疗康复计划，不过，我的急救箱里有猎人协会出品很靠谱的伤药。”——绮多和葛尔贡献的灵药，质量极好。

　　依靠猎人协会和女子俱乐部的人脉资源，狄安娜已经把面影查了个遍，他原名克罗地·洛伦齐尼，生于名门世家，祖上还有一位著名作家。克罗地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十四岁在著名大学读理工学，主修情报工学，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家里出了事儿，父亲被控告叛国罪，全家流放。
　　猎人协会那帮职业猎人如何教徒弟，狄安娜已经有很多资料了，可是幻影旅团这种黑暗世界的人怎么学会念能的，狄安娜就全然不知了。
　　很想把他们的底细都掌握在手——宰伊洛那种人也许更适合草根的学习方法！
　　面影人称“神之人偶师”，这能力听起来很像操作系，但是当狄安娜见到蕾兹的那一瞬，惊喜的简直无以言表。
　　蕾兹是人偶！
　　怎么把孩子的灵魂依附于人偶？
　　还能把其他灵魂放在人偶里吗？
　　关键是，能不能把特定某人的灵魂百分百附着在人偶上……狄安娜涌现一个宏图大志：把好友斯雷因·揍敌客的灵魂弄到人偶上！斯雷因实力直逼阿东，难点是，把个死人弄回生者的世界，至少要征得人家同意吧，万一他不想活呢，打扰死者安眠不大好吧，就算大家都那么熟了，勉强人不好嘛……

　　从她的身上，可以感受到一种坚定和诚意，面影考虑到他惨到无可再惨的现状，加上判定对方并没有恶意和谎话，就答应以“旅团情报”换“照顾和安全”。——反正幻影旅团掉在满是刀剑的坑里他也只会冷眼旁观。

　　……
　　在狄安娜看来，沟通和交流良好，不过山洞的生活条件太差了，她决定带着蕾兹到镇上买点生活必需品，面影在交易的基础上就不客气了，开出的购物单长长一大串。

　　“您说的东西我们这种小店铺都没有。”店主很遗憾做不了这单生意。
　　对方提出的都是业界名品，大城市都未必有齐备的。

　　“是我麻烦您了，我留个电话号码，如果能进到货，请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价钱不是问题。”狄安娜对人偶师需要的装备不熟，那些东西对她也很新鲜的。

　　蕾兹的眼睛盯着五金店的货架，看到她一副想要的渴望样子，狄安娜买了一个儿童用人偶师游乐套装，虽然买不到稀罕的人偶师装备，哄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五金店之后是超市，买了不少日用东西后，她们刚跨出门槛，就被堵住了。
　　“请救救我们的小嘴天鹅！”一个紫红色头发的姑娘想递给狄安娜传单，但是她两手都是东西啊，没手去接，于是蕾兹就顺理成章的拿起了传单。

　　狄安娜很想让蕾兹把那玩意丢掉，唔，走到发传单的人看不到的地方，就把那没用的纸张放到垃圾桶。

　　“史苹娜，你不上课跑来干这个？”一个中年大叔气呼呼的为女儿伤神。“你今年就要考大学了！你还有补习班要上！你怎么可以这样浪费宝贵的时间！”

　　手里还拿着很多传单准备散发的史苹娜严肃不理亲爹，继续若无其事给从超市出来的顾客发传单。

　　“史提克，是不是你带她来的？我一定要告诉你妈！”中年人紧锁眉头，拿太个性的女儿没办法，只好找邻居小子了。

　　“叔叔，我们想保护小嘴天鹅，有商人买下它们居住的矿山，如果我们不抗争，小嘴天鹅的生态环境就会被破坏殆尽。”另一位发传单的蓬蓬头少年说道，“请让我们做下去。”

　　“那让动物保护协会或者猎人协会去做啊！”中年人嚷嚷，气恼的揪着和女儿同色的头发，“你们还是孩子，是学生！你们有你们该做的事情！”

　　狄安娜扶着蕾兹想避开这种闹腾的父女吵架家庭纠纷。

　　女儿不理会，被当成小透明的父亲急了，抢过传单挥洒了一地：“听话，和我回家！”

　　“什么叫该做的事情啊！我现在就在做该做的！”史苹娜毫不气馁，和父亲顶撞起来，“我不要考大学了，我要考职业猎人！我要保护小嘴天鹅！”

　　“你疯了！”父亲拽着女儿硬是拖着，“回家！我要关你禁闭！”

　　狄安娜赶紧和蕾兹跑到一边，她们匆匆赶回山洞，时间正好是夕阳落山，小嘴天鹅返回巢穴，于是那些洁白色从空中落下，就仿佛一场夜晚的雪。
　　没有重量的雪花，纷纷然的落。
　　那些被阳光染上日暮色泽的小嘴天鹅，可以用一个词形容——“粉雪”。

　　“面影先生，我在街上碰到了一位职业猎人，他蛮强的，可能会到这里来。不过我也有好消息——他是幻兽猎人，理论上对你没有兴趣才对，而且我认识他。”狄安娜在蕾兹拿过宣传单的时候就发现凯特了，他正在不远处吃晚餐，狄安娜觉得他已经发现自己了，可是发现了为什么不过来寒暄几句？
　　狄安娜觉得事实不够推断出结论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金会要求凯特避着她。

　　面影真的只想好好养伤啊，避开旅团赶紧恢复啊，他加入旅团纯粹是为了钻研旅团能力的事儿已经暴露了，落到他们手上下场如何，他很容易想象。
　　“你有什么建议？”

　　“我们可以投奔那个职业猎人，他叫凯特，我估算至少能挡住两个幻影旅团团员。”狄安娜只见过面影这位“前四号”，如果他是旅团武斗水平的平均水准，那么凯特一对一大约没问题，如果做断后，也许能一对二呢。

　　“你允诺在我受伤期间保障我的安全，现在你要我去找一个陌生人？”面影不大乐意。

　　“凯特不是陌生人。
　　交易对象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有个职业猎人在安全系数高得多，为什么我们不能选更轻松的路呢？”狄安娜环顾四周，“这里黑，空气差，还有好多野生动物，腐败的霉菌细菌，各方面都不适合养伤。
　　你真的不想洗热水澡吗？
　　你不想我想啊！”
　　狄安娜简直是语重心长的说：“这个地区‘穿皮虱子’很多，世界记录一个人身上最多能携带一万零八十六只穿皮虱子，它们最喜欢钻进人的皮肤然后吸血，然后创口发炎流脓，一旦二次感染就是破伤风或败血症，严重点就是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