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
-
“我……”
泽黎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完全想不出任何借口来替自己辩解。
有那么一瞬间，泽黎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那个十年后的男人，还是喜欢面前这个年轻的无所畏惧的少年。还是说从头追溯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是感动不是爱。是感动不是爱。泽黎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却还是止不住的难过起来。就像回到那个梦里，她在冰冷的海水里不断下沉下沉，凉意穿透皮肤渗进骨髓，阳光遥遥照在水面上，自己却离光越来越远。
注定得不到的就别贪心，就别要。她郑重的对自己说。心不动则不痛，别再贪心了，这个少年有你所无法触及的未来。
纲吉，你还会有更好的未来。想到这里再沸腾的委屈也被浇灭了。我怎样都是无所谓的，重点是你好就好了。
泽黎静默的望着少年带着稚气的脸，看那细碎的刘海和抿的紧紧的唇，看那棕色瞳孔里决绝的神色再清晰不过。“纲吉，你别这个样。”
“我还能怎么样！！”被少年极快的提高嗓门犟回来，声线有着些微颤抖。
都说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让人无法招架。泽黎看着往日温和微笑的少年，一副气疯了的的模样却只觉得有些难过。
少年瞪着她，往日柔软的棕眸里瞳孔微微颤抖，嘴唇因为极力控制而被咬的发白，即使是这种近乎失控的时候，他还在努力控制自己。
那么你是在生气什么？纲吉。是对我的失望，对自己不够强大的难过，求而不得的委屈，还是对事态进展的无可奈何？
明明那样琐碎幸福的小日常还近在眼前，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纲吉。
我们还能变成怎么样呢，纲吉。
泽黎有些无奈的放柔了神色，少年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有些愣，看到有一滴泪从他眼眶直直的滚落出来。泽黎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抹，仿佛抹掉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改变过。手伸出去，却僵在空中。因为少年惊慌失措的躲开来。少年愣了愣，似乎也被自己躲开的动作和眼泪吓到了，手忙脚乱的用手背抹过去，抿着嘴一副倔强的神色，然后别开眼不再看她。
伸出去的手僵僵的停在空气中，收不回也探不出去。
纲吉，我又还能怎么样。
别对我期待了好吗。纲吉。
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心里的舍不得那么清晰。
为什么会舍不得？泽黎微微一愣，却又被另一个略带伤感的疑问覆盖过去。她上次见他的眼泪又是什么时候？
如同梦境一般绚丽的黄昏里，粉红色的烟雾四处爆起。自己一身狼狈，冲进她怀里的少年却毫不嫌弃的紧紧抱着她，颈窝有湿润温暖的感觉晕开，他说下一次我一定会保护你，信誓旦旦的如同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誓言。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保护我。为什么是我。
泽黎觉得自己快被心里冒出的各种反问淹没了。
纲吉，你为什么要说喜欢我。
可是即使得到答案又能怎么样呢？
明知道不能再给他也不能再给自己一点期待，明知道自己现在撇清关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她却还是忍不住，用微颤的冰凉的指尖抹过他眼下那一汪汪红。缓下口气来轻声哄他。
“纲吉，我们不吵架行不行。”
少年偏开头，躲过她的抚摸，她锲而不舍的探身过去，触到少年有些冰凉的脸。少年的眼泪接二连三落下来，他和她都愣住了，少年打开她的手。把头埋进掌心里。泽黎犹犹豫豫把手放在少年柔软的头顶，暖暖的温度透过发丝和皮层传达到身体深处，“我们不吵架行不行……”她又说了一遍。是因为缓和的口气还是触摸，少年毛茸茸的头在手下微微颤抖起来，顿了一瞬，他突然抬起头的时候，眼里的不顾一切那么坚决。
少年探身向前，手穿过长发扣住她的脑后，动作粗鲁的吻上她。
毫无技巧可言的啃噬，柔软撬开贝齿钻进来。没有以往的小心翼翼，也察觉不到往日贯穿始终的温柔和爱惜，发丝缠绕在指缝中被扯得发痛。泽黎被吻得发懵，只觉得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潮，大浪打来，要把人整个都覆没过去。
身体因为还没恢复过来而毫无力气，轻而易举的就被少年捉住了手腕。天旋地转间被压倒在床上，少年把她的手禁锢在头的两侧，支起身子看着她，滚烫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她脸上。
棕色的瞳孔里难过和委屈那么清晰。他冲口而出的话粗俗而不顾一切，歇斯底里，完全没有往日温和的模样。
“吵架？我也不想！可是我不这样做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说的话听进心里去？”
“是不是真干翻了你你才肯乖乖听话！”
“泽桑，你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不会走！”
你有完没完，你到底要固执到什么时候！
被少年毫不修饰的话刺激的发昏，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被泽黎生生咽下了。不能再让已经失控的场面更糟了。可是纲吉，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事，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呢？
解释真的能改变局面吗？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才能完全相信你。我可以信你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可是我无法相信的是你想要跟我在一起的心情。十年后的你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接近我，而你又会是完完全全喜欢我的吗？
喜欢又能坚持多久呢。什么又是喜欢呢？
你是不是因为得不到不甘心，才一直坚持到现在？
泽黎沉默下去，少年俯下.身重新吻上来。禁锢她手的力道越来越大，少年的吻落在唇上。鼻尖。耳垂。脖颈。锁骨。他用侧面的尖牙咬开泽黎身上套着的，十年后山本武宽大的T恤衫的纽扣，被禁锢的两只手扣到一块，空闲出来的那只手小心翼翼探进衣服来，在腰侧敏感的皮肤上细细摩挲。
有白光在脑海里炸开，乱七八糟的思维一下打了结，泽黎吓懵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再这样下去……
“住手……纲吉！”
少年并不理她，泽黎大力甩开禁锢撑起身，和少年微微拉开距离。“纲吉，你够了！”
“是够了……”少年半跪在她身前，一脸落寞的笑了笑，温暖的手指找到她的手指，不急不缓的十指相扣。“这样下去结永远解不开，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逃开了，泽桑。”
到底要我怎样讲你才明白？不，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事情交错太多，各种各样的喜欢，利用和被利用，无法确定的心意和期待，连我都没了耐心解开，你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早晚都要分开的话，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在一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够了，纲吉。到此为止吧。
泽黎用力推开少年，目光炯炯的瞪着他。胸膛因为大口喘息而起伏，她用手背狠狠抹过唇，绷着脸努力让眼睛里透出毫不妥协的怒意。
已经受够自己的口是心非了。而你能听到我真正想说的话吗？
纲吉。
“够了——，你滚！！”
少年着实愣了愣，那暖橙色的眼里浸上委屈的意味来。迟疑了一瞬，他什么也不解释，只是抬起和他十指交握的泽黎的手，缓慢而细致的吻过一个个指尖。
温暖的感觉透过指尖传递到心里，一点点的升腾起暖意来，泽黎闭了闭眼，强压下翻腾的情绪，绷着脸大力甩开手。
她别开脸，闭着眼抬手指指门的方向。
“门在那里，不送。”
不敢睁开眼，眼眶已经湿润，再看到少年柔软的神色一定会全盘崩溃。
不能总是纵容自己了。既然不会有未来，现在就不要贪心了。
纲吉，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要如何给你一个未来呢。
泽黎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抬着手的指尖都冷得要僵掉了，胳膊很酸，整个人都绷得直直的，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秒就难过的会哭出来。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感觉到身边的床榻一轻，然后听到摔门的声音。
泽黎睁开眼看到空无一人的室内，心里一片凄凄惨惨戚戚，挑起嘴角笑了笑，抬手摸上眼角。
以为自己会哭，却没有一滴泪。哭的太多已经没有眼泪了吗？还是这样冷漠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泽黎又笑起来，听见开门的声音，愣了一下，抓起身侧的枕头就用力扔过去。“你还回来做什么！”
来人单手抓住飞过去的枕头，无比帅气的撑着门框，然后露出后面深邃的眼睛和苍白的肤色。
“KUFUFU，我回来看你过的怎么样哦~”
一红一蓝的眼瞳盯着她，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意。
泽黎冷下脸来，她对六道骸这个人完全没有丝毫的好的念想。念头一转又扯出抹完美的笑，黑色的眼睛笑意盈盈的望过去，手在身侧越攥越紧。“那你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勉勉强强吧。你还是不肯信我的话？”
“我说过了，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哦，那还真是可惜了。”六道骸勾了勾嘴角，语气里却听不出一点遗憾的味道。他弯下腰凑近了看她，眼里的嘲讽和幸灾乐祸那么清晰。“你看起来过的很不好哦。”
泽黎依然笑意盈盈，“我的事情不劳烦您挂心了。”
“这可不行，我看在心里不舒服啊。你真是好喜欢彭格列十世呢，大人和小孩都是~”
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着的小心情被摊开在光下，泽黎冷下脸来，哼了声别开头去，沉默着正在考虑现在应该说什么，六道骸突然伸手，捏过她的下巴逼着她转头回来看他。
泽黎心里一颤。
日光灯下六道骸的皮肤显得越发的白，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那视线太过犀利了，仿若可以看穿她隐匿的一切。几乎要实体化了，被他紧紧盯着的地方似要燃烧起来，灼灼的发烫。
“坂田泽黎，你想要证明什么？”
她想要证明什么？
泽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他眼里略带不快的的打量，头顶的日光灯突然啪的一下炸裂了。屋子里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