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后世羽惊奇说》穆涉湮

5、信王

　　“主子，夜深了，咱们回去吧。”黑衣人原本冷酷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表情——这是凤栖阁的房檐上啊。
　　“不、不，花……你看，花……”一身玄衣的年轻人指着屋内翩翩起舞的女子们，从瓦缝中抬起头来，一脸天真迟钝的笑，“好多……花……”
　　黑衣人咬牙压下额角暴出的青筋，软声抚慰：“咱们明日再看，好吗？夜深了，花都要睡喽。”
　　年轻人偏头考虑了半晌，睁着一双过分无邪的眼睛：“不可以耍赖哦！”
　　黑衣人叹了口气，唇角浮出温和的笑容：“好。”
　　几个起落，黑衣人带着径自嬉笑玩闹的主子，回到了自家府院。待主子安稳睡去，已是三更时分。他恢复了冷静的气度，在庭院门前的台阶上坐下。一轮朗月，空照秦淮。
　　“信王好兴致，夜半赏月，何不唤上奴家？”一艳丽女子掌灯踏月而来，明眸善睐。
　　黑衣人冷笑一声：“我已被废，唤我越明朗即可。”
　　“朋王还是这付样子吗？”女子绾发轻笑，“那么香儿死的也值了。”明眸看向冷漠、俊雅的他，“只是，信王可也觉得所做的都值得吗？”
　　黑衣人瞥她一眼，不以为意：“要王妃你管吗？”
　　女子一笑，厌恶地看了在月下起伏的府庭院落一眼，“香儿不过是凤栖阁的舞姬，媚惑朋王，被你一剑刺死，朋王一疯，这王府也败了。你又因为剑伤太子，被废庶民……这王府实在是无所依傍了。”艳丽的芙蓉面现出哀戚，“我已决议出走，你……多多保重吧。”
　　男子看向女子消失的月形拱门，细眸垂下。
　　值得吗？杀人、被废、欺世、埋名、家败、名裂……
　　他不敢问自己。身后的屋内，睡着朋。月光下，他闭上了眼。
　　快些病好吧——或者，也并不好，他杀了朋爱的人——或者……也好。
　　奇瑞宗瑞喜二十一年，朋王癔病，秋猎时为太子章辱，信王怒而举剑，伤太子。信王以此被废。二十二年，朋王府大火，由此败。二王疑亡于此难。未察。
　　《羽惊志·卷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