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队长你好》轻微崽子

46、第四十五章 刀刃的方向是敌人（上）

　　队长死亡，副队长被捕，五番队一时之间变成静灵庭最凄惨的番队。
　　队里处处散发着不安的气氛，作为三席的千夜，并没有就此接下五番队的所有事物，虽然下级席官这么提出过，但她只是说，“副队长很快就会回来，没有必要，反复交接会增加工作量。”
　　五番队所有人在队舍里行走，都是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三席大人只下过一个指令，非常简单的指令。
　　“禁止任何队员，单独挑战‘旅祸’，如果发现‘旅祸’行踪，立刻向三席报告。”

　　蓝染的队长室被十番队接管，千夜歪在门口，看十番队进行清理。
　　一向嬉笑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一般的乱菊，这时候表情也很严肃，命令队员仔细搜查。
　　“乱菊。”
　　一直没有说话的千夜呼唤了她的名字，乱菊抬头看过去，只见千夜垂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什么事？”
　　“你们队长他，还好吧？”
　　“唔，雏森被抓，他心情也不会很好。小孩子想什么，很难猜测。”
　　尖削的下巴抬起，褐瞳直视乱菊，“你要时刻不离跟着冬狮郎，他这个小孩，一遇上雏森的事情，就难免冲动。恐怕……”恐怕什么，她一时也说不清，“总之，好好跟着他一定是没错的。”
　　“嗯，现在的五番队，恐怕千夜你要多费心了。”
　　搜查结束，所有的取得物，不过是一封信，并且没有隐藏在任何隐蔽位置，就放在桌上。
　　乱菊看了看，从队员手里拿过来，收入怀中。

　　当时千夜还瞟了一眼，信纸并不起眼，包括上面系着的绳子，都发旧得让人觉得没有注意的必要。

　　然而——
　　就是这封信。
　　让千夜不知不觉跳入蓝染队长的布局。

　　去中央四十六室取刀的请求很快被批准下来，大概比起这把刀的危险性，其用处反而更加值得山本老头重视，反正威胁到的只是刀的主人而已，对别人又没有影响。
　　千夜拿着一纸命令，自嘲地冲着单薄的纸张吹口气，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可怜啊、。”

　　中央四十六室，千夜从未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还是少来一些为妙，甚至山本老头的办公室，她都不是很想去串门，总之去了没好事。
　　将批准书交到一名老头手上，千夜摸摸脑袋说，“我就不用进去了吧？在门口等着可以吧？”
　　银发的老头似乎真的是老了，虽然不像山本头发都掉光，但明显两眼浑浊四肢无力，佝偻着背，将批准书交还给千夜，说，“我们正在开会，若无重要事项请勿打扰。”
　　“哦。”千夜应一声，立马又将批准书递到老头眼皮底下，笑嘻嘻地说，“可是我这事很重要啊，麻烦您老人家帮我取一下吧。”
　　枯木一般的手伸过来，又把批准书接过去仔细看一遍，刚才还没看够吗？
　　“我们正在开会，若无重要事项请勿打扰。”
　　交还给千夜。
　　“哎，这事真的很重要。”
　　接过批准书，继续，“我们正在开会，若无重要事项请勿打扰。”
　　“……”把批准书递给老头。
　　接过扫视，“我们正在开会……”
　　千夜忍无可忍，直接夺门而入，本以为中央四十六室这样高贵的机构，老头应该会立刻冲上来阻止她闯入，谁知老头依然像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
　　不管他，千夜先闯进中央四十六室找刀，因为和千帐灯有所感应，很容易就把刀拿到手，只见中央地下议事堂里坐着一大堆老头，围在一起开会。
　　千夜蹑手蹑脚地溜出去，和门口的老头打个招呼，见他没有截住自己的意思，抱歉地笑笑，“我只是来拿刀的，刀找到了，我就不打扰了。”
　　“我们正在开会……”

　　千夜心中有种掀桌的冲动。
　　一万头草泥马什么的呼啸而过。
　　敢情你只会这一句是吧！

　　等回到浮竹大宅向浮竹汇报自己拿到斩魄刀的好消息时，浮竹队长的表情不大妥当，最近几日他的病情有些加重，此刻正着一身淡青色的单衣，拿个冰袋压在脑袋上。
　　千夜凑过去帮他揉太阳穴，问，“怎么了？”
　　“蓝染队长死了的消息，为何没有告诉我。”这个问句并不是责备，浮竹将冰袋放到一旁的盘子里，抬眼看她，“你担心我的身体，而我更担心你，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告诉我。”说着浮竹队长咳嗽了两声。
　　背脊上传来的温暖，是千夜在轻柔拍抚着。
　　浮竹按住千夜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的考虑，我都能窥见一二，担心我的身体，想要独自承担，但作为十三番队队长，我有我的职责，作为你……作为你将来的保护人，我也有我的骄傲。”
　　保护人？
　　千夜猛然抬头，炽热的感觉涌上全身，一直以来怀着一种孤军奋战的勇猛，却这么轻易就被瓦解融化。她忍不住像小孩一般把脑袋埋到浮竹胸口，情不自禁地深深地呼吸他身上的药味，任自己沉溺在这温柔里。
　　只要片刻就好。
　　然后——
　　“蓝染的死，疑点重重。今天我去四十六室取刀，发现，四十六室似有可疑之处。”
　　“中央四十六室？怎么会……”
　　“中央四十六室似乎是在开会的样子，但替我开门的老头反复只会说一句话，不理会我带去的批准书，而且任由我自由出入也不拦截。很，奇怪。”
　　浮竹按在她肩上的手重了一些，眉头深蹙，紧抿着唇，半晌才道——
　　“那就从中央四十六室入手调查。”
　　“我也是这么想。”能和浮竹想到一块去，千夜觉得这是种可贵的默契，不由展眉。
　　浮竹又道，“此事很危险，我和你一起调查，你不许单独行动，而且，现在五番队需要一个人担起责任。你的行动很容易被注意到，还不如，让我这个因为‘病中’而无人注目的队长来进行。”
　　“可是……”千夜刚起了话头，蓦然打住。如果不让浮竹尽自己的力量，让他彻底陷入无用的境地，反而是在轻视他吧。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绞缠的目光彷如火花一般噼里啪啦，交握的手也仿佛要压入彼此的血肉里，不愿放开。

　　第二天晚上，雏森桃、吉良伊鹤、以及阿散井恋次三位副队长从队牢逃出的消息传至千夜耳中时，她立刻离开五番队队舍，在静灵庭搜寻这三人，当然，最主要是为了找到雏森桃。
　　不为别的，雏森桃对于小狮郎是很重要的存在，这个从小陪她打架的天才队长，在千夜心中，既是知己，也是仿佛亲弟弟的存在。

　　“南之心脏，北之瞳，西之指尖，东之脚趾，随风而聚集，驱雨而散去。”千夜缓慢地咏唱，闭上眼感知，“缚道之五十八，掴趾追雀。”
　　蓦然睁开的眼里，显示着目标被确定的兴奋。
　　雏森桃的灵压还在移动当中，应当没有危险。

　　然而千夜赶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推测出现错误，不是没有危险，而是，极其诡异的剧情正在狰狞地展开。
　　月光之下，千夜最先看见的，并非雏森桃，而是，因为反光而格外明显的二人。银发的日番谷和市丸银。
　　她将身形隐藏在夜色里，顺便观察雏森桃所在的地方，想必和自己一样，正隐匿着。
　　这时刀鞘发出的轻微声音，引起千夜的注意——
　　冬狮郎的手按在斩魄刀上，想要背刀拔出。
　　而目标是站在对面的市丸银。
　　千夜疑惑地皱起眉，这时，一个人影从高处跃下，极快的速度下落，垂头屈膝的姿态，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复仇者。
　　月光照上她的脸。
　　冬狮郎惊讶地放开刀柄，眉间的皱纹一松，“雏森。”
　　蹲着的人影并未站起，反而，显得十分冰冷的声音，打在坚硬的地上——
　　“终于，找到你了，在这种地方呢。”
　　雏森桃起身的动作有一些前倾，像是用尽所有力气才能挺直站立。
　　气氛过于压抑冷凝，千夜有一点紧张地盯着市丸银，耳朵留着招呼雏森桃，只要不是市丸银动手，那么，还是不会威胁到那二人的安全。
　　心还没来得及放下，陡然急转的局势，让千夜后悔没有早一点跳出去把雏森桃逮起来，这样就不用看到冬狮郎那一刻的表情。
　　“住手，雏森，并不是你能战胜的对手，交给我，你退下吧。”
　　阻止自不量力的雏森桃，冬狮郎想的是，如果她想要杀这个人，那么，他替她动手。
　　谁知，雏森桃拔刀，指向的却不是市丸银。
　　斩魄刀的刀锋，直对准冬狮郎的颈部——
　　“蓝染队长的仇恨……为什么将队长……我知道了一切，从队长留给我的这封信中。”
　　襟口露出的那封信，千夜蓦然瞪大眼，便是乱菊从蓝染队长的房间里搜到的那封，冬狮郎让交给雏森桃了吗？
　　而他亲自吩咐交给雏森的这封信，竟然成为雏森桃对他刀刃相向的理由。

　　这是，有人在讲笑话吧。

　　小丑在光鲜的舞台上激烈起舞，各色霓虹交织着鬼魅的笑容。
　　弯着嘴角的市丸银，往暗处扫了一眼，磕巴磕巴唇，等待着开场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