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没小事》魔姬

5、05

　　康嘉琪“腾”地坐起，咬着下嘴唇儿死瞪了苏恩景半天，最后又跺着脚奔回了卧室，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然后跟着他出了门儿。
　　要说康同学的知识贫瘠如小学生，那他的身体素质比之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苏恩景原地踏步在喘着大气儿的小孩儿面前停下，“幼儿园的小孩子跑跑跳跳一上午也没见喘成你这样儿的，这才五百米还不到，你们平常都不上体育课吗？”
　　康嘉琪双手撑着膝盖撅着屁股，抬起头时嘴还没合上，瞪了两眼苏恩景，又喘了两口，深吸一口气，然后直起身“嗖”地一声窜了出去。
　　苏恩景跟在后头笑，“跑慢点儿，保存体力才能跑得更远，坚持的时间更长。”
　　晨跑过后，苏恩景又踩着康嘉琪的死穴让他捏着鼻子把牛奶灌进了肚子里，然后帮他整理了书包，送他去上学。尽管知道小孩儿不可能会乖乖地坐在教室里听课，但苏恩景还是看着他走进了教室，交了作业，拿起课本和同学们一起晨读，这才安心地离开。
　　出了校门口儿抬头看着光芒四射的太阳，苏恩景突然有种想给家里打电话的冲动，虽然同住城东，但自从出来住以后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电话里的谈话内容并不多，苏恩景只说了个“对不起”和“谢谢”，然后就变成苏妈妈絮絮叨叨的叮嘱——要按时吃饭，工作不要太累，夜里睡觉不要吹空调，小心感冒之类的。
　　若在以前，苏恩景肯定会觉得好烦，但不知为何，今天听着听着眼眶竟然发热了，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不养儿不知父母心——即使他只照顾了小孩儿一个晚上。
　　等挂了电话，苏恩景已到了派出所的门口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换了衣服又开始了一天的维护小城安宁的工作。
　　而小孩儿这边儿，却正在破坏着小城的安宁。
　　几乎是苏恩景前脚刚走，康嘉琪就后脚溜了出来。摸了摸苏恩景临走前塞给他的五十块钱，一头扎进了游戏城，正碰到胖子在射击台前打土匪，于是一巴掌便拍了过去，“胖子！”
　　胖子吓得打了个哆嗦，一个没瞄准儿打死了自己的队友，被人给飞了出去。转过身刚要冲打他的人发火儿，一看是康嘉琪，又赶紧堆出了笑脸儿，“大哥，来玩儿啊？”
　　康嘉琪接过他递来的烟，白了他一眼，“鉴于你昨天丢下我不管的表现，今天所有的费用你掏。”
　　胖子忙给他点火儿，“好说好说。大哥，昨天那小警察没怎么着你吧？”
　　“他能怎么着我？不就是一个小片儿警嘛！到头来还不是得给小爷我搓背。”至于被逼着写作业和跑步这事儿太丢人了，打死也不能说！
　　“大哥你真牛叉儿，警察都得给你搓背。”
　　康嘉琪得意的笑，“搓背算什么？早上他还给我提鞋呢！并且是亲自给我穿上！”从鞋柜里把鞋拿出来让他换上，因为看不惯他不规规矩矩地系鞋带而亲自动手给他系上。
　　胖子对他的盲目崇拜又更上了一层楼，认定他不仅能收拾街头的小混混儿，就连警察也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两人说着说着竟也不玩儿游戏了，就在射击台前坐下聊起了天儿。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牛是吹破了天再接着吹另一个。
　　他俩是聊的惬意，但在一旁等着的人可不干了，“哎！小子，不知道这是让人玩儿游戏的地儿吗？要聊天儿回家聊去，别在这儿挡道儿啊！”
　　康嘉琪正吹的尽兴呢！突然就被人给打断了，于是翻着白眼就朝说话那人瞪去了，“你叫谁小子呢？听清楚了，小爷就爱在这儿聊天儿，你哪儿凉快哪儿玩儿去！”
　　一头红毛儿的小伙子被他给逗乐了，“你第一天在这儿混吧？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罩的？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还没几个呢！”
　　“我今天就这么跟你说话了怎么吧？”
　　怎么吧？还能怎么吧？得！开打吧！
　　苏恩景刚进城西派出所便叫人给揪住了，“这不是城东的小霸王吗？怎么跑城西来了？你这身警服哪儿弄的？冒充警察可是要犯法的，我记得你应该已经成年了吧？小王，过来给他拷上。”
　　苏恩景赶紧冲着小王摆手，一脸的窘相，“刘所长，您就别嘲弄我了，我都已经改了，现在在城东派出所上班呢！这不，警员证儿。”
　　刘所长接过来一脸认真地看着，“这个我得好好研究研究，毕竟你有前科嘛！”然后看苏恩景的脸越来越红，头越来越低，这才哈哈大笑着把证件还给了他，“本来老王跟我说你变化挺大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真的是蛮大的嘛！犯错误不要紧，关键是要敢于承认和改正，小伙子表现的不错，好好努力！今天来是不是城东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要这边儿帮忙的？”
　　“不是，我就是来办一私事儿。”瞅了瞅里边儿没小孩儿的身影，便问：“刚才是不是有几个孩子打架砸坏了人家的东西，然后被你们的人给抓了进来？”
　　刘所长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你说的是那个叫......叫康什么琪的吧？”
　　“康嘉琪。”
　　“对对对，康嘉琪。那孩子活脱儿一个你小时候儿，人都进派出所了还不老实，我说他到底是你什么弟弟啊？这性子可别是跟你学的吧？”
　　“嗯......表弟，我们家的远房亲戚。”心不由地沉了沉，他也进过城西派出所，太知道他们怎么对付不老实的人了，“他不会给关进铁房子里了吧？”
　　“不关能怎么办呢？关进去了还闹腾呢！不关我这派出所还不得给他闹塌了？”刘所长领着他往里走，“这孩子以前也因为打架勒索进来过几次，不过家里的人好像都不怎么管他，每次不是保姆就是司机来接的，有时候索性就不接了，问他家里住址也不说，就干脆让他在所儿里呆一夜。这次他管我们要城东派出所的电话，说是有一哥哥在那儿上班，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你这猴孩子。回头出去了好好地教育他，我看那孩子聪明着呢！甭管是远亲还是近亲，这出事儿了能打电话给你就说明你俩关系不错，这孩子要是就这么毁了多可惜啊！国家又少了个栋梁多了个祸害啊！”
　　苏恩景听着不住地点头，他也没想到小孩儿能打电话给他。本来不想也不该他管的，但不知怎么想起了小孩儿昨天趴在他桌前睡着了的模样，以及提起他父母时微红的双眼。所以在还没能作出反应前，他人已经站到了父母家的门口。
　　苏恩景刚到派出所工作没几天，在部队里的那点钱也早就打点他那一室一厅用了。康嘉琪这次不止是打架，还砸坏了人家的东西，其实也不止是他一个人砸坏的，但老板哪里敢向那些小混混们要钱啊？
　　苏妈妈早上才从儿子那里得到的一点感动，还没跟着中午的骄阳在心窝里捂热呢！便随着清晨的露水一起蒸发了，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苏恩景，把卡扔在他脸上，然后一脚踹出了大门，“滚滚滚！敢情早上说的那番话是为了要钱是吧？赶紧地拿着钱滚蛋，别在这儿气老娘！”
　　“不是，妈......”一回身差点让门板给撞到鼻子，苏恩景只好揉了揉被踹疼的屁股，揣着卡去了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