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河》凌草夏

10、拾

　　早上醒过来我觉得我已经死了，浑身伤痛，脑子里面感觉是一团浆糊。房间里面没有人，恐怕他们体谅我有伤在身，就没有叫我起床。
　　你们为什么对我那么好？都不叫我起床做事呢？害我做了一个无比长的噩梦，害我一辈子都不敢睡觉了。我有一种感觉，那个女鬼，哦，不，原来她就是碧波庙供的水仙，她，总会有一天就直接把我给带走了。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虽然现在看上去还没有什么公害，但是，难保哪天发疯做出绝事呢？看看她最初出现的姿态和昨晚告诉我的事情，完全已经可以肯定她已经疯了……
　　收拾好，回自己的房间，进门就看到一个女性，我和她都齐声尖叫。
　　天，我现在见什么都觉得是她要来带我走了。谁又会想到沈岳会忽然出现在我的宿舍呢？
　　“叫什么叫！把我给吓的……你哪里去了？”
　　“到别人宿舍一起睡觉了……你怎么来了？”
　　“不是听闻我们伟大的王彦同学偷牛，不幸被牛斗伤，我不是特意赶来看你有没有被牛斗来有什么生理缺陷么？”
　　“那你觉得我现在怎样？”
　　“嗯，除了看上去跟要死一样，一切基本良好。”
　　沈岳现在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王伯伯的店子开了没？”
　　“还没有呢，说老实话，我想他的吃的比想你还多。”
　　看来我们还真谁都不欠谁。
　　沈岳顶替了我的位置，要去看管那帮大一的孩子们，下午要出去拉练，路线居然要经过学校后门那段碧河河岸。看来我不去是没有办法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河边齐刷刷的前进，我几乎半残一样在一边骑着自行车看着沈岳。沈岳对我的自行车战略是及其不满的，但是因为我好歹是伤员她也没有办法……
　　终于要经过我最最担心的地带了，我甚至都有想过回家去找门口的那个老太太，王伯伯不在，那个老太太，哦，不，是老奶奶估计还能起一些作用。可是再怎么也得陪沈岳过了这截路再说。
　　我发誓现在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我自己的控制，你看过人骑自行车从马路穿过绿化带、人行道，接着绕过护栏，乒乒乓乓的冲下河边的阶梯直接杀到河水里面吗？我敢肯定是那个水仙作怪，我也肯定我要活过来之后简直是完全没有脸出现在学校了……
　　碧河的水果然清澈无比，我下水就看到了她在那里等我，一副陶醉的模样迎接我。我低头一看，身上也穿上了栓子的土布衣服。
　　难道我就这样被这个臭女人抓去了？
　　这时我感觉头顶有一个人影逼过来，沈岳不愧为校游泳队的种子选手，不脱衣服，不脱鞋都能够游得那么快。
　　“终于让我找到你这个女人了！就是你！就是你我得栓子才不肯和我在一起！”她更不愧为水仙，瞬间就过去和沈岳掐在一起，我也努力狗刨过去准备加入战斗。
　　正当我觉得我们都要完了的时候，那水仙表情忽然扭曲起来，消失在水中。
　　那天碧河比水仙诞辰还热闹，先是有一个少年骑车落水，一少女投河救人，然后那座百年老庙起火……好在最后没有人员伤亡……
　　我们在医院的时候王伯伯过来看我们。
　　那时我正好把我所有的梦和经历告诉给沈岳，偶尔被护士听到，那神情就是要不要把我转到精神科……沈岳居然毫无障碍的就接受了我说的事情，还说我应该跟水仙走，她真不应该来就我，是她破坏了水仙对我几百年的爱恋……
　　这都什么想法啊？
　　王伯伯的出现让我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我知道你们的事情了。那时情况紧急，没有办法我只有放火杀庙里面水仙的真身……”
　　他说话的方式更是直接无比。
　　“碧河的事情你们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有一些你们还不知道的事情我要告诉你们……”
　　护士小姐正好进来检查我的状态，那眼神分明写着“神经病开会”几个字……
　　“当时程碧的死几乎可以说是河神害的……”
　　“啊？”我和沈岳完全无法接受。
　　“河神想要政绩，就不得不需要人来牺牲，而直接拿人命来换水必然不行，所以要找看上去至少是心甘情愿的。选中程碧之后，也就等着她经过河边迷乱她的心神，让她主动投河。本来按照计划是升迁之后，将吃人的蛟龙正法，把程碧安排做河神，没想到蛟龙半路改变主意要两个人……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程碧因为那些变故，命运发生了很大变化，尤其在她拒绝了升迁之后，上面早就对她产生了关注了……那条蛟龙也真幸运，好歹是无功也无过，现在还在人间，若按照修炼来说早应该让它成龙了，不过河神升迁之后就在上面做了手脚，蛟龙恐怕一辈子都要做蛟龙了……”
　　我和沈岳完全呈现一种入迷状态，不时发出感叹，完全遗忘了我们也在故事之中。
　　“程碧那点小念头怎么会被放任呢？不过她一直都没有出错，她的水仙不能升，也是不会降的。现在出了这事情，恐怕一切都完了……我没有想到过她真的会疯……”
　　“王彦你怎么不跟她走呢？她多可怜啊……等了你那么多年……结果都被那些什么神算在了计划之中……至少你也应该让她高兴一下啊！”
　　我觉得沈岳脑子进水了……要不就是被程碧上身了……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回庙里去，事情到今天，是没有办法了……若是她一直把她的水仙做下去有多好……”最后一句话是王伯伯轻声念叨的……我们都听到了，本来还有许多问题，最后只问了一句：
　　“王伯伯，你是谁呢？神仙？还是……”
　　“我是赵妈……我也是栓子……”
　　然后他留下痴呆状态的我和沈岳飘然而去。
　　“他说什么？”
　　“他说他是赵妈，而且也是栓子。”
　　“是赵妈还可以理解，栓子？栓子不是我吗？”
　　“你？是你，你还会跟我一起在这里？那个程碧有够可怜的，找了那么久，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还是找了一个假的……男人啊……女人为男人付出怎么永远是这么天长地久呢？”
　　“放心！老婆，我发誓我对你是一场天长地久！”
　　门口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咳咳……看来我来的还不是时候啊……”
　　老妈也不知道偷听了多少……但是肯定听到了我说的天长地久……
　　“阿姨，你要给我作证！”
　　沈岳的脸皮有时候怎么比我还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