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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6 梦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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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漓间,那双温柔而悲伤的眸子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不要,不要再走了……
“……月……”
伸出一手,紧紧地揪住那人,不让他稍有离开。
“王爷!”一声清脆的嗓音如同尖锐的针,一下子刺进了白悠的耳中,使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清醒过来。
眼前的人眷眷黛眉下的是一双闪动着担忧的丹凤美目,白晰如玉的肌肤,殷红的唇瓣,绝代的风华。
却,哪里是那个梦中的清秀身影呢?
失望之色难以控制地出现在白悠的眼里,果然,还是梦啊!
月影扶着他轻轻的从床上坐起来,低下的眼帘中掩饰不住的流露着伤感。紫齐王眼中的失望是如此清晰地映在了他的心底,如同以往一样,再一次粉碎了他的期望。
从他开始能进到紫齐王的寝室开始,他就知道,几乎是每一夜的,他均会作梦,而每次,他都会唤着同一个名字,……月……
“……是你啊……”白悠轻轻的吐出一声,冷淡的语音中透出了难以控制的失望,垂下的眸子更是掠过了一闪而逝的凄苦。
就着月影的掺扶,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了雕着腾龙吐珠的床柱上。
发现身上的单衣一片的湿润,一身的冷汗。
甩甩头,白悠举手按到了胸口,心中一阵的悸闷,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月影默默地望着他的动作,看着他一如既往地习惯性抚上胸口,知道他的心痛有犯了。
一直以来,白悠都有这个毛病,只是连御医都诊不出来是何缘故所引发的心悸。
而在他长年的陪伴下,他发现了只有在白悠唤着那个叫“月”的人的时候,心就会痛得厉害。
只有在想着那人的时候,才……
月影用力的咬了咬唇,使得那本来就红润的唇瓣变得更红了。忍了又忍,终是耐不住,开口问了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
“王爷,月影能问……月……是谁吗?”
一听到那个字眼,白悠本是半闭着的双目马上爆裂出一股锋利如刃的精芒,如冰的冷意完全透射在面前的月影身上。
“你——在说什么?”声音就象是从牙缝中迸裂出来一般,白悠紧紧地盯住月影,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再咬咬嘴,月影喉间动了动,承受着强大的压力,心中却有着无比的伤痛感。
果然啊,月影,月影,难道不正是月的影子吗?
还是从一开始他就是了?
“王爷,我和……那个月,很象吗?”一双明媚的眼眸此时染上了黯然,风华的面容带着淡淡的悲凉,这还是个一直想问而又不敢问的问题。
白悠盯着他瞧了半响,慕地,眼中的凌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伤痛和凄然。
“不,你……和他一点都不象。”白悠轻轻启口,缓缓的说道,“他并没有你那么美丽。”
月一直都只是清淡而且,是一种清雅得如同冷月一般的美啊。
“那……”为什么你要的始终是他,就连睡梦中也是是满满的他呢?
月影抿唇不语,眸子中的伤愁挥之不散。
两人相对,却是谁也没有再开口。
一个是不敢再问,一个则是被勾起心事,默然无语。
好半响,月影默默地从床边上站起来,转身,缓缓地向房门走去。
而到了门边的时候,他停了停。
“王爷,月影还有事向你禀报的。”额前的留海微微的垂了下来,遮住了那双明媚的眼眸。
“黄将军传来的信息说已经把神勇王幽禁在他的王府中了,五万大军也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王爷的一声令下,月影便会出发了。还有就是,他们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夺位之事,毕竟我们一直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的。”
月影依然是低着头,一说完,便抬脚踏出了房间。
而就在出了门的一刹那间,他却听到了一句很轻很轻的话,轻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对不起…”
忍让多时的热气涌上了眼眶,晶莹的水珠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了下来,但心里却奇异的反是感到了一阵的安慰。
或许,在他的心中,自己也是不一样的吧!
最起码,他还在乎他的感觉,不是吗?
看着出门远去的白色身影,白悠的心中有着丝丝的歉意。
记得最初见到月影的时候,他只有十三岁,一身的脏污看不出本来那美丽的面容,但那即使是一身的乌黑也遮掩不住的,深深地吸引住他的,那双一明亮的眼睛。
一双坚强中带有忧愁的眸子,使得他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记忆中,他身边也曾经有过一双这样的眸子在不时的凝视着他,坚强、美丽、温柔、充满了令人心动的光彩,却也是时常的带着淡淡的愁,一种他从不知何故的轻愁。
所以,他把他带了回来,取名月影,给了他最好的教导,赋予他从来没有人能从他那里得到过的亲近……
但,也只是如此,如此罢了。
最多的,他不会给,也给不了。
按在了胸前的手紧了紧,烫热的温度马上传入了手心。在那里有着一个刻印,是一个即使过了千年之久也从不消退的刻印。
是那么清晰的记录着他曾经的爱恋和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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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冬天,不仅寒冷,还充满了肃杀之气,疯狂的烈风以暴虐的姿态横扫大地。
平静了多年的皇城自十五年前的继位危机后,再一次出现了狂风暴雨般的异变。
堰京的势力在一夜之间就从当今圣上的手中转移到了紫齐王的手上。煞时之间,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均人人自危,庭中上上下下都紧张万分。
白戎称病已是十天没有上朝了,而紫齐王却也是奇怪的居然没有在朝堂上出现过,令得众人更是小心翼翼的。
皇宫深院,云凌宫的盘龙殿。
白悠披了一件金黄色的锦袍,依在殿前的栅栏上望着庭院中的残花。
时近寒冬,百花摧残,生气萧条,即使是在有众多宫人打理的皇宫,也是敌不过那属于自然的力量。
虽然披了一件厚实的袍子,但胸前的单衣却是微微的敞开着,隐隐可看到衫内那精壮的体魄。
乌黑的眸子映着那在雪地上反光的白芒,在瞳孔里出现了光眃。
庭院中的花园依旧如多年前一般,既宽大,又幽静。不同的只是院中花卉凋零残缺。
因为紫齐王府由于一把大火,烧得点滴不剩,紫齐王便在皇宫中住落,等待王府的重建,或是……
随手拿起置于一旁的玉壶,呷了一口,一股清冷从喉间直透腹中之间,连同心肺都一同冰凉起来了。
他在等。
是的,他在等一个预期的结果。
一个完全由他所策划的套,就看能套出要套的人没有了!
再喝一口,酒香透过了寒风侵入了肌肤,纯度的酒液迅速在体内游走,劲度十足。
白悠的眼眸中一片的冰冷,与一地的白雪相应,毫不逊色。
良久,一直呼啸着的寒风把一阵轻微的衣抉翻飞的声响传了过来。
冷峻的嘴角想上扬起,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