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9 章 破灭的安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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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铺天盖地的乌云混杂着闪烁的雷电，如将天穹穿透的雷光聚集于阿瑞斯的长矛之尖，阿瑞斯挥舞着长矛，如君王一般傲慢地将矛尖对准了德里亚阿努斯怀中的狄俄尼索斯。
阿瑞斯没有说话，这位战争之神的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握着长矛，鲜红的发丝烈烈如旗帜，发丝随着狂风暴雨而舞动着，四只魔兽拉着的战车轰鸣不止。
战争之神的眼眸之中是显而易见的轻蔑，他不言不语，只是站在战车之上，存在感便如烈阳一般闪烁和不可忽视，他对准了狄俄尼索斯，重重地将长矛挥舞而下，就好像一位战士将长刀斩下，那粗壮的闪电便铺天盖地地覆盖于山谷之中，直直对着德里亚阿努斯和狄俄尼索斯而去！
德里亚阿努斯在一瞬间睁大了双眸。
赫拉的诅咒，刁难，随之而来的是战神阿瑞斯的追杀……
德里亚阿努斯明白他这段幸福的日子不会长久，但是他没想过……来到此处的是战神阿瑞斯？！
于奥林匹斯拥有十二个席位之一的战争之神，操控战场，痛饮战士鲜血的阿瑞斯的这一击可不是幻化成人类的阿尔戈斯的攻击可以比的，德里亚阿努斯甚至连尖叫都未曾呐喊出来，阿瑞斯的长矛之尖闪烁的雷电便劈在了德里亚阿努斯的上方！
闪烁的雷光如烈阳一般将山谷之中的一切覆盖，德里亚阿努斯本以为自己会灰飞烟灭，就这样在阿瑞斯的攻击之下死去，但挡在他们面前的，是西勒努斯。
森林神西勒努斯挡在了德里亚阿努斯和狄俄尼索斯面前，这位宁芙仙女们的父亲，一切自然之灵名义之上的父亲，伸出手，将那橡树枝制作的权杖横在胸前——大地（盖亚）的鲜血凝结而成的橡树之上折下的树枝，缠绕以常春藤的权杖在雷光闪烁压制下来的一瞬间，如触手一般在一瞬间生长，组成坚不可摧的“墙壁”，将阿瑞斯的一击正正好好挡在了“树干”之外。
于是，阿瑞斯这饱含傲慢和轻蔑的一击，便被西勒努斯狼狈地挡住了。
德里亚阿努斯死死抱着怀中的狄俄尼索斯，双腿不停地颤抖着，直到西勒努斯转过头对他厉声催促道：“快点离开！就现在！带着神子离开！这里不安全了！”
“可是西勒努斯……！”德里亚阿努斯还想要说些什么，西勒努斯的蹄子轻轻点在地面，瞬间破土而出的常春藤快速延伸，将德里亚阿努斯和被死死抱住的狄俄尼索斯轻柔地推动着，让他们朝着另一边安全的、山谷的另一个出口而去。
德里亚阿努斯一个踉跄，被常春藤推动着，驱赶着，在阿瑞斯的威胁之下，朝着山谷的另一个出口奔跑。
德里亚阿努斯不敢回头，甚至连想象一下西勒努斯的下场都不敢，他全身心只有“逃走！”这一个想法。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渴望和想法是有多么可笑了，他竟然妄想在神明的注视之下，带着怀中的狄俄尼索斯渴求“登神”这种想法，阿瑞斯的力量，阿瑞斯带来的一切，远远超出了德里亚阿努斯的想象和所知晓的一切，他曾经见过的那些数万人的军队于战场之上厮杀的那些场景——战马轰鸣，鲜血迸发，人山人海，一片死亡和疯狂的战场……这些场景，远远不如阿瑞斯这声势浩大的降临，和那长矛之尖看似随意的一击！
所以现在，德里亚阿努斯几乎是嗤笑着自己的天真，逃！逃走！逃到阿瑞斯的雷电无法触及的地方！从这个山谷之中逃走！
脑海之中唯有“逃走”这个想法，铺天盖地的乌云笼罩了山谷，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灰暗的颜色，导致德里亚阿努斯甚至无法看清楚眼前绊倒他的是石头还是树藤抑或别的什么，偶尔阿瑞斯的雷光闪烁，将周围的一切照映闪烁一瞬，但这一瞬间的光亮很快便消失不见，阿瑞斯的降临遮盖了太阳，导致现在山谷之中的环境如同在黑夜之中。
德里亚阿努斯扯下了身上鲜红的希玛纯外套，那一层长长的，鲜红的、坠着无数黄铜吊坠走起路来会叮铃作响的布料被他毫不留情地丢弃在草地之上，他几乎是扯下了身上所有不必要的装饰，又将怀中的狄俄尼索斯死死抱住，他纤细的双腿奔跑着，连什么时候双足之上的绳鞋断裂了都不曾知晓，他赤裸着双足奔跑在草地之上，芒草割伤他的小腿和手臂，无数随着他奔跑而往后移动的树木在西勒努斯的神力之下自动移开，为他和怀中的狄俄尼索斯让出道路，他的手臂死死禁锢着狄俄尼索斯，直到怀中的狄俄尼索斯断断续续哼哼出痛苦的声音：“……哥哥，好痛……”
狄俄尼索斯的声音响起，德里亚阿努斯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怀抱让狄俄尼索斯痛苦，但他没有将手臂松开，只是下意识奔跑着，身后的雷光轰鸣闪烁，阿瑞斯愤怒的声音在天际响起。
“西！勒！努！斯！”
有时，是阿瑞斯愤怒于西勒努斯的阻挡，盖亚所生的西勒努斯拥有最古老的血脉，大地是西勒努斯力量的来源，西勒努斯站在大地之上，盖亚的力量便源源不断支援着西勒努斯，因此阿瑞斯烦躁于西勒努斯的阻挡。
“滚出来！宙斯的私生子！！”
接着响起的，是阿瑞斯怒斥狄俄尼索斯的声音，这位战争之神站在战车之上，愤怒而暴躁地大吼大叫，阿瑞斯擅长的是破坏，也因此，他想要破坏的“东西”一旦逃离，他那暴躁的脾气便让他开始大吼大叫了起来，就好像一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凡人孩童一般暴躁且蛮横，这位战争之神空有力量和外表，却没有丝毫的智慧，也因此，他和雅典娜在战场之上的角逐，总是雅典娜女神胜出。
高贵的赫拉吃准了暴躁的儿子阿瑞斯的没脑子，她确信儿子会不顾宙斯的脸面和在意去杀死狄俄尼索斯。
因为阿瑞斯看重自己的尊严如同看重自己的生命，比起宙斯的在意，阿瑞斯更在乎卡德摩斯对他的僭越（卡德摩斯杀死了阿瑞斯的圣兽）和对卡德摩斯血脉后代的报复。
恐惧占据了德里亚阿努斯的大脑，他不顾双腿的伤痕朝着山谷的出口而去，他将狄俄尼索斯紧紧抱在怀中，哪怕怀中的狄俄尼索斯发出有些难受的哼哼。
属于狄俄尼索斯的那双紫色的眼眸，有些迷离而迷惘地看着四周不停分开的树木和草丛，又微微抬起眼皮，看着阿瑞斯的雷霆在黑暗之中不停闪烁，戴在狄俄尼索斯手腕之上的那翠绿的葡萄藤闪耀着点点微光，随着狄俄尼索斯紧紧抱住德里亚阿努斯的手臂动作而微微闪烁。
狄俄尼索斯的嘴唇微微张开，他紫色的眼眸之中没有害怕，没有恐惧，那闪烁而混沌的紫眸之中有的只是一种莫名冷漠的光泽，会让人想起银器在阳光之下的冰冷光泽。
狄俄尼索斯的瞳孔之中倒映着阿瑞斯长矛之尖的雷霆之光。
狄俄尼索斯的瞳孔之中并未显示出孩童会有的恐惧，而是一种如神一般奇异的冷漠和疏离，他凝视着阿瑞斯的力量肆意散发着山谷之中，手指微微攥紧了德里亚阿努斯背部的布料。
接着，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嘈杂的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响起，又消散：“……退散。”
仿佛无知无觉的话语，自狄俄尼索斯的嘴唇和喉咙之中吐出，那些挡在德里亚阿努斯面前的石头和杂物，被泥土之中不停冒出的常春藤推开，卷走，为德里亚阿努斯的逃离收拾出平整的道路，狄俄尼索斯将下半张脸埋在德里亚阿努斯的脖子之中，他手腕之上的葡萄藤微微收紧做出蓄势待发之势。
德里亚阿努斯奔走着，逃离着。
当那比黑夜还要漆黑的雾气伴随着响彻耳畔和大脑的肆意笑声追着德里亚阿努斯的时候，德里亚阿努斯甚至顾不上尖叫，他咬着自己的嘴唇，满嘴的鲜血，那些鲜红的鲜血顺着德里亚阿努斯的嘴唇往下流淌，将他的下巴和狄俄尼索斯的衣服染红，一片昏暗之中，西勒努斯的神力和狄俄尼索斯的力量悄无声息地为德里亚阿努斯前进的道路铺开。
“给我站住！！”
回响在德里亚阿努斯大脑之中的笑声，化为了一声严厉的喝止，一阵狂风顺着强力的冲击将德里亚阿努斯的身体推动，德里亚阿努斯一时不觉，他只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双有力的双手紧紧掐住，接着，他发晕发黑的瞳孔看到了一双血红色的双眸。下一瞬，在雷光的闪烁一瞬间，德里亚阿努斯看见了掐住他脖子的是谁——不和的女神厄倪俄高大的身躯压在德里亚阿努斯的身上，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掐着狄俄尼索斯的脖子。
黑色的长发如同夜雾，比人类要高一倍的身躯骑坐在德里亚阿努斯的身上，这位俯身的女神厄倪俄一只手掐着德里亚阿努斯的脖子，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狄俄尼索斯的脖子，在雷光闪烁的一瞬间，露出了残忍而恐怖的微笑。
“你好啊，小祭品——”
不和女神厄倪俄的声音如幽魂一般在德里亚阿努斯的耳畔幽幽响起。
“还有这个……该死的私生子。”厄倪俄的话语幽幽响起。
狄俄尼索斯有些提不上气的哭喊之声在一瞬间响起。
德里亚阿努斯瞬间睁大了眼眸，目眦欲裂。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9 章 破灭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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