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蛟》乌龙角

14、第 14 章

　　帝昭来到皇城，在宫门口徘徊了一会，一个身穿宫女服饰的女子走出来，女子走到她身边眨眨眼，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对她笑。
　　“人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你这是憋疯了？”帝昭怎么看都觉得纯狐辛一脸谄媚，直觉告诉她没好事。
　　“好朋友之间多日未见，自然要和你亲近亲近。”纯狐辛拉着她往前走，“上回你走得急，这次多呆几天，我好好招待你。”
　　她还不知道纯狐辛嘛，没事的时候才想不起来她这个好朋友呢，帝昭无奈摇头，然后拉着她想去龙陌的宅院，不过纯狐辛挺别扭，说不想和天宫扯上什么关系，于是带着帝昭去了酒楼，准备边吃边聊。
　　纯狐辛似乎是这家酒楼的贵客，掌柜对她非常恭敬，亲自引着她们去雅间，说是雅间，可是跟个套房似的，内外厅，寝室一样不缺的，帝昭啧啧两声，这牌面，不愧是跟着皇帝混的！
　　她们坐定后，纯狐辛一拍手，房门一开，掌柜亲自领着一排样貌清秀的年轻男子走进来，笑呵呵让她们挑。
　　帝昭看纯狐辛，怎么个意思？
　　纯狐辛捂嘴一笑，眼角微挑：“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我知道你最喜欢这个款式的了，选一个吧。”
　　帝昭挑挑她下巴：“不愧是你，最了解我。”
　　最后一人挑了一个，掌柜带着剩下的人走了。而留下的两名男子，规规矩矩地站在她们身后，给倒酒布菜，低眉顺眼，一句话不说，多余的动作更是没有，那样子像是常年训练出来的。
　　帝昭看明白了，瞥了纯狐辛一眼：“我说你家相好的怎么放心你出来找男人？闹半天是从他家里给你带的呀？看得忒紧了吧。”
　　纯狐辛耸肩，看着并无不满的神色。帝昭知道她的性子最是不羁，不服管，想来是因为在人间呆不了几年，便事事都顺着小皇帝的意。
　　帝昭摇头，人家的感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尝了口酒菜，味道极好，不禁感慨，要说享乐，那还得是人族，就单说吃食这一样，别的族就算骑着天马都追不上。
　　“你找我什么事？”
　　纯狐辛放下筷子，旁边的男子立刻递来帕子让她擦嘴，伺候的太到位了。正羡慕着，她身边的男子给自己盘子里夹了几块春笋，帝昭点头，她确实觉得这个好吃，看看人家这眼力价。然后突然觉得，要是能有个皇族的朋友真是不错。
　　“最近西边闹了怪病，死了不少人，朝廷派了医官和物资去支援，不知道能不能查出病因来。”
　　帝昭没明白，所以呢？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纯狐辛对她笑笑，带了那么一点点讨好，“闹瘟疫的地方叫永宁县，我认识那里的一个郎中，叫林庭轩，他命里有一劫，我算是欠了他一份恩情吧，可如今我这身份不方便出宫太久，想让你去照看他一下。”
　　“你娘家没人了吗？”狐狸洞里的随便去一个不完事了吗，还用特地招呼她过来跑腿？
　　“我来这里的事没告诉他们，不想让他们知道，”纯狐辛难得真诚一回，“除了你我也没别的朋友，帮帮我吧。”
　　哪里是不方便出宫，是不舍得宫里那位吧，帝昭见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是要答应的。
　　“多谢，”纯狐辛递给她一个钥匙，“这是我在凡间置办的一套小宅子，送你了，权当谢礼。你也不用着急，他们明天启程，大概走个十来天才能到，你在皇城多住几天再走也来得及。”
　　帝昭当然不和她客气，知道她不差钱，再说也是替她办事，所以痛快的收了。二者又聊了一会，帝昭告诉她帝晦已经回家了，纯狐辛也替她高兴。她俩多日未见，多喝了几杯，眼见着天都黑了，掌柜进来支支吾吾的看纯狐辛，想必是宫里那位等着急了，她们也就散了。
　　掌柜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安排好马车，纯狐辛打算先把帝昭送到宅院再回宫，两人下了楼，大厅里正是人多的时候，食客们边吃边聊，热闹得很，掌柜护着她们往外走。可没想到有两桌客人吵了起来，推推搡搡的，把一个端着汤羹的小厮撞倒了，那小厮托盘上的汤洒在帝昭裙子上，帝昭啧啧一声，幸好不是热的，她这烧伤可刚养好。
　　掌柜的自然是赶紧请罪，让人过来劝开两桌客人，然后又来了两个壮实的男子要把那个被撞的小厮抓走，帝昭一惊，不是吧，还要动私刑不成，不至于的吧，赶紧阻止：“诶，等等，算了，他又不是故意的，别为难他。”她说完看纯狐辛，纯狐辛对掌柜点头，那两名男子才退下去。
　　帝昭抬脚要走，被撞到的小厮却突然拉了她衣服下摆，抬头看她。刚才没注意，他这一抬头，帝昭才看到对方左眼周围有一大片黑色胎记，本来还俊秀的样貌顿时变得有些丑了。
　　那小厮对帝昭说“您买了我吧。”
　　帝昭和纯狐辛都看掌柜，掌柜呵斥了那小厮一句，然后低声和她们解释：“之前是看他没人要挺可怜的，所以就买了，结果他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这脸又吓人，我们就合计着把他卖别处去。”可这是私底下商量的，难不成被这小厮偷听到了？给他整这么一出，要是被上头怪罪下来可怎么好，掌柜直擦汗。
　　帝昭倒是觉得，他这个样子估计到哪里都要受人欺负，买了他也不是不行。
　　纯狐辛也在一旁说：“也行，我不刚给你座宅子嘛，正好让他去给你看家。”
　　帝昭点头，问掌柜“那我买了吧，多少钱？”
　　掌柜赶紧摆手：“您这不折煞我了，不值几个钱，您带走便是。”说着让人取了小厮的卖身契给帝昭，又交代了那小厮几句，让他好生伺候。
　　帝昭带小厮到了宅院，院子不大，只是藏在市井胡同里的普通宅子，虽说不豪华倒是挺温馨的，这可不是纯狐辛的风格，倒是处处都和她的意，只怕是纯狐辛为了让她帮忙专门给她买的吧。这狐狸，虽说高傲了点，可却是挺细心的，把她的喜好拿捏的挺到位。他们进屋子找了蜡烛点上，就着亮光，帝昭看了看屋子的布置摆设，果然屋子干净的没一点灰尘，东西都是新的，连被褥都有股刚晒过的味道。
　　刚才喝了些酒，又吹了风，帝昭有点晕，坐下歇了会，揉揉额角。那小厮是个有眼色的，见桌上茶壶是空的，便拿着去了厨房，想着烧点水，结果刚进去没一会就听到他‘啊’的一声惊叫。
　　帝昭赶紧跑过去，就见厨房地上散落着一些蔬菜瓜果，那小厮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提着一只黑猫？小厮捏着黑猫的后脖颈处，那黑猫正四脚乱蹬地挣扎，喵喵直叫。
　　帝昭眼睛一亮，诶呀一声，上前接住那黑猫抱在怀里，那猫应该平时经常见人，被人抱着也不挠不咬不逃的，主动用脑袋蹭帝昭，还伸出舌头舔舔帝昭的手指头，这可把帝昭稀罕坏了，搂着不撒手。
　　“刚才我过来烧水，看到它在翻那些蔬菜，想来是找吃的呢，估计是附近的小野猫。”小厮解释道。
　　“你看看有没有鱼之类的，给它弄点。”说完带着小猫回了屋。
　　不一会，小厮端着盘子，盘子里一条新鲜的鱼，小猫‘喵’一声跳过去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帝昭看了小猫一眼，然后拿出卖身契看，“你叫莲生？”
　　那小厮点头。
　　帝昭看他刚才说话不卑不亢的，不解地问：“你怎么被卖的？还有家人吗？”
　　“我被骗了，家人离得太远，回不去也不想回。”
　　行吧，对于凡人的事她并不上心，毕竟凡人寿命太短了，她把卖身契还给莲生，告诉他：“这宅子是我的，你随意住，我明天就走了，院子你先给我看着吧。”
　　莲生闻言行了一礼：“谢谢您，我会看好的。”
　　帝昭撇嘴，不是应该痛哭流涕的感谢吗？戏文上都是这么写的，怎么到她这就变了，算了不管了，反正明天一走下次再见不定什么时候了。
　　小黑猫吃完鱼正舔毛呢，帝昭看得稀罕，走过去想抱它，结果一靠近一股鱼腥味，她可不想蹭一身，便上床躺下，没一会，小猫竟也跳上床，趴在帝昭脚边，打了个哈欠缩成一团睡了，一点不见外。
　　帝昭心情甚好，美美的睡了一觉，早上听到鸟叫迷迷糊糊地醒了，觉得胸口上有东西压着，她睁开眼看到一张猫脸，小猫见她醒了，对着她‘喵~~喵~~’的叫，帝昭脑子呼啦一下清明了，觉得活着太美好了，以后她还是留意着点，别太拼命了，别哪次没拿捏好度直接被妖兽害了，可就不美了。
　　帝昭收拾了一下，把莲生叫来，“莲生，这些钱都给你留着花，我这一离开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也有可能这辈子就不回来了。这里你想住这就住，若是想回家了就走。钱够你花一阵子，你拿着做个小生意，或者自己找个差事都行，看着办吧，我走了。”
　　她要抓紧时间了，在去永宁县之前，还有件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