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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这个吻,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嬴熙心底那扇紧闭着的门,然后波涛汹涌的海水从门内倒灌而出,翻腾不休。又如冬日里照亮黑夜的火把,让人情不自禁的追逐着光明与温暖,奋不顾身的想要靠近,哪怕被烈火灼伤……

      这就是……喜欢吗?

      ……

      穿戴整齐的嬴熙诧异的看着似乎更加沉闷的苏哲,却被苏哲一掌捂住了双眼,只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这声轻不可闻的叹息,落在嬴熙耳中,犹如十万座大山压在他的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意识到苏哲已然酒醒,不会再碰他,嬴熙只觉得眼中酸涩难忍,雾气弥漫,难过的落下泪来。

      察觉到满手的湿润,苏哲看着默不作声悄悄哭泣的嬴熙,嗓音低哑的开口道:“抱歉……陛下……臣……”

      嬴熙哽咽道:“别叫我陛下,我不是你的陛下,你心里从来没把我当皇帝过!”

      苏哲沉默许久,才缓声道:“熙儿……对不起……”

      嬴熙惊讶的一把扯下苏哲捂住自己双眼的手,泪眼朦胧的问道:“你叫我什么?”

      苏哲:“熙儿……”

      嬴熙:“再叫!”

      苏哲:“熙儿。”

      嬴熙突兀的笑了:“再叫我一声熙儿……我就原谅你了……”

      苏哲:“熙儿,今日之事,是我的不对。我一直把你当孩子,从未想过要对你……”说道此处,苏哲似乎难以启齿,他顿了顿,伸手擦干净嬴熙脸上的眼泪,轻声道:“轻薄了你,是我不对。但你应该学过,关于周公之礼,人伦大事之类的……可知你我今日,并未出格,所以今后不要耿耿于怀,亦不要提及今日之事。这样对你我的名声都是最好的,该补偿你的,我自会补偿。而且,今日之事,也是你自找的。与你饮酒虽是我亲自同意的,但你跟来此处就目的不纯,别有用心了……熙儿,我说的可对?”

      若说苏哲前面的话让嬴熙心情愉悦,飘飘然犹在云端,那最后两句直接让他的心沉入深渊。以苏哲的智慧,猜到他的目的不难,但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点出?就不能让他多高兴一会吗?

      嬴熙冷笑:“熙儿很好奇,摄政王叔之前把熙儿看做什么人了?是那个名字里带着政字的人吗?那人是谁啊,和熙儿很像吗?”苏哲,你让我不高兴,我也要往你心上戳刀子,看谁狠得过谁。

      苏哲:“……”

      嬴熙:“怀政亭啊……‘政’通‘征’,既为治理国家,光明正大,又有征伐之意在其中……这个‘政’字,可不像女子能用的名字啊。这个男人,是王叔的心上人?”
      苏哲:“陛下,你该回宫了。”

      嬴熙:“这就赶人了?难道摄政王苏哲的心上人是个男人这件事,有那么见不得人吗?还是说,这位‘政公子’身份极其特殊,你要保护他,怕被别人知道?他到底是谁!”

      苏哲淡淡的看了嬴熙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怀政亭,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嬴熙仰头盯着走远的苏哲,喃喃念道:“嬴氏一族,过世了的,王族成员,名政……嬴政?不可能啊……始皇帝已经死了七百年了……苏哲才多少岁啊,怎么可能见过他?真是魔怔了,连这等离谱的猜测都想出来了……”

      “或者,这个‘政公子’并没有死……他被苏哲很好的保护了起来了,他也与嬴氏毫无关系……是我想多了……毕竟苏哲的话,不能全信,而且他不否认不代表就是承认了……或许,苏哲只是在故意误导我,想要以此拒绝我……”

      回到皇宫的嬴熙一个人在御书房坐了两个时辰,把嬴氏历代族谱从头翻到尾,除了始皇帝,硬是没找出第二个名字里带着‘政’字的,这个也很好理解,毕竟要避尊者讳、避亲者讳、避贤者讳。始皇帝的名讳,是所有嬴氏子孙都要避讳的。

      确定这个嬴氏的‘政公子’并不存在之后,嬴熙起身找了个木箱,把有关苏哲的所有东西收起来,包括小时候苏哲送的笔墨纸砚及启蒙书。嬴熙轻轻用手抚摸着那本韩非子,缓慢的小心翼翼的翻开,漂亮的小字密密麻麻们的占满了所有空白的角落,这些小字全是注解,因为韩非子对于七八岁的孩童太过深奥了。对于小孩子来说,韩非子并不适合阅读,可是苏哲宁可花费时间写满注解也要送给他,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把韩非子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嬴熙合上书本,和着几本启蒙书以及苏哲握着他的手写的千字文一起放在木箱子里。之后找了个宫里的能工巧匠,打造了一把只有一枚钥匙的锁,亲手把木箱锁上,然后选择了一个晴朗的日子,把钥匙随手仍进御花园的开满荷花的池塘里,静静的看着钥匙落水后扩散开的涟漪,轻轻的叹了口气。

      直到池塘的水面恢复平静,嬴熙才转身朝着皇后住的未央宫走去,他要看看,他只见过一面的皇后,带来了什么‘嫁妆’……

      ……

      数年后,暗无天日密不透风的地牢里,嬴熙面对着被重重铁链束缚住的苏哲,有一种诡异的欣慰感和征服欲,他开口道:“摄政王叔,你可曾想过有今天?”

      苏哲淡淡的笑了,在此种情况下他竟然还笑得出来!“臣想过,也预料到了今日下场。”嬴熙觉得苏哲一点都不显得狼狈,安稳平和高高在上一如很久很久之前,在御书房里,他耐心细致的一遍一遍的教着他念着韩非子。他不念,撕书,砸砚台,掀桌子,放声大骂,苏哲都跟看不到听不到似的,强逼着他一字一句的跟着念,背不下来就没有晚饭吃。

      “你求朕!”嬴熙紧皱着眉头,内心的焦躁几乎突破□□的限制,他背着手气急败坏的在苏哲身前走来走去:“苏哲,你求朕!”

      “陛下,您要臣求你什么?”苏哲轻声问道。

      “当然是……”嬴熙一下子卡了壳,他想要苏哲求他什么呢?饶过他?不可能!苏哲所犯的是诛九族都不为过的大罪!虽然苏哲无父无母无亲无友无妻无子。放了他?更不可能!罪名已经定下,千刀万剐的刑法他也已经亲自批准,用的朱砂细笔亲手写下的‘准’字,传国玉玺印着朱砂盖在正中,红得刺目。

      焦躁的嬴熙说不出话来,他快步走到苏哲面前,钳住苏哲的下颌,阴郁的开口道:“求朕饶了你!求朕宽恕你!‘苏哲’必须死!但你可以活!”

      苏哲笑了:“陛下这是准备给臣找个替身?那之后呢?陛下准备如何安排臣?臣这张脸,一露面,掀起的可不止轩然大波!”

      “为!朕!禁!脔!”嬴熙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对着苏哲说道。

      “哈哈哈哈哈!”苏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边笑边说道:“让陛下失望了,臣做不到!”

      “苏哲!”嬴熙恼羞成怒的喝到:“为什么做不到!这么多年里你并未娶妻生子,也无心爱之人。朕观你对女子对男子一视同仁,并无偏爱,为何不答应了朕?朕是你一手教出来的,朕不好吗?”

      “臣有。”苏哲停下了笑,扭头甩开嬴熙钳住自己下颌的手,淡淡的开口道:“臣有一心爱之人,爱了很多很多年,陛下你很好,但你不是他。”

      “是谁!那个神秘的‘政公子’?他在哪?”嬴熙愤怒到了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朕这就去剁了他喂狗!”

      苏哲冷了脸色,疏离的开口道:“陛下请回吧,明日午时就是行刑之时,不必在此浪费时间!”那人是他心头血朱砂痣,是易碎的无价珍宝,是捧着怕掉了,含着怕化了,一想起来就心口疼痛的人,是这小皇帝的祖宗,岂可任由无知之人侮辱?

      “你!”嬴熙怒道:“当真不允了朕?”

      “滚。”苏哲淡淡的开口道。

      “朕还就不信了!”嬴熙靠近苏哲,一把撕开苏哲外袍,张嘴就朝着苏哲脖子上咬去,双手急切的从苏哲下摆伸进去,迫不及待的抚摸着那柔韧的腰肢。“朕今日就在这要了你!”

      苏哲牢牢的被重重锁链束缚住,反抗不能,亦从未想过反抗,他了解嬴熙,有的是方法让这个被怒火冲昏头脑的皇帝冷静下来。“陛下,你可想知道,为什么你把臣关起来,大秦的军队却没有哗变?”

      嬴熙顿住了,苏哲的话击中了他内心最担心之处,按理说,这帝国三分之二的军队尽在苏哲手中,那些将军,那么士兵把苏哲当成了不败的军神,当成了信仰。即使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换了元帅,也未必控制得住涣散的军心。

      嬴熙从未想过能如此顺利的扳倒苏哲,不过是豪赌一把,因为这皇室血脉只剩他一个,拼着失败了苏哲也不会拿他怎么样这点去赌,赌一个翻身的机会。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大婚之后近十年竟还未掌控实权,这叫嬴熙怎能甘心?

      “陛下……你此刻住手,你就还是这大秦帝国的皇帝,臣还是这祸国的佞臣,明日该上刑场千刀万剐以儆效尤,全帝国颜面,报先帝之仇……若你当真对臣用强,你这好不容易坐稳的皇位恐怕就要易主了!”苏哲冷冷的开口道。

      “你在威胁朕!”嬴熙冷静的说道,“你果然留了一手!你是故意的!故意被朕抓住的!军队里有你的心腹!朝堂里也有你的心腹!是谁!你们是怎么联系的!说!”

      “既然是心腹,怎能随意告知?”苏哲看着嬴熙笑道,笑容中竟隐约有种慈父的欣慰,“至于联系方式,老实说并没有。只是陛下,你都说臣是故意被你抓住的,你以为,这监狱困得住臣?”

      “这是帝国最牢固的监狱!一只苍蝇也休想飞的出去!”嬴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他知道苏哲是大秦的军神,战神,却不知道他武力有多高,因为从未看他出手过。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嬴熙只能强撑着,维持着最起码的尊严。

      “哦,真的吗?”苏哲淡淡的看着嬴熙,当着嬴熙的面一把震断婴儿手臂粗的锁链,在嬴熙震惊的眼神中,以让人无法躲避的速度伸手掐住嬴熙的脖子。“你该庆幸,你是赢姓正统最后一个血脉……”活了七百多年的老怪物,即使没修成仙神,却也不是凡俗之人能想象的强大。

      一把将嬴熙甩到地面,苏哲转身背对着嬴熙道:“你该回去了,陛下。你也不想逼臣直接走出这监狱,去召集旧部再一次谋反吧?”

      “咳咳……朕能知道,你心爱之人,是谁吗?”嬴熙揉着脖颈,不甘心的开口道。“你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为了他!他死了是不是?不然为何朕从未见过他,亦从未听你提起过!你不是人!你到底是谁!”

      “他没死,也不会死……”苏哲平静的开口道:“其余的,就不是陛下你该知道的了。回去!如果陛下有兴趣,明日可以亲自来刑场监刑,你的父母兄妹皆亡于我手,你该恨我!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本不该存于世就该烂在心里,永远不要说出来!”

      “哈哈。”嬴熙站起身来大笑,点指着苏哲的背影道:“苏哲,你比朕可怜!朕求而不得!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明日朕定准时到达刑场,亲眼见见爱卿这皮肉骨骼之下,是不是真的有一副铁石心肠!”

      ……

      从地牢回到皇宫,嬴熙独自坐在御书房里,盯着存放苏哲物品的木箱看了一夜,硬是忍住了没有强行把箱子劈开,也没恼羞成怒把箱子烧了。

      第二日,天刚破晓,几缕金色的阳光从窗户斜斜的射进来,这才惊醒了嬴熙,吩咐宫女伺候洗漱过后,嬴熙一身皇帝正装端坐在监刑台上,最正中坐的是主管刑狱的廷尉。廷尉正襟危坐等待皇帝一进场,立即率领众人齐齐跪下行礼,等嬴熙坐好喊起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坐在主位,吩咐狱卒把罪臣苏哲带上刑场。

      嬴熙看着低眉顺眼却不显狼狈的苏哲,沉声开口道:“这苏哲,好歹曾经是我大秦的栋梁之材,是大秦第一才子,大秦战神并成功收复大秦疆土。虽然之后一时糊涂,犯下了谋逆的大罪,念在其往日的功劳,给予其最起码的尊重和体面,朕特许其行刑之时,不露人前,廷尉,还不把帘子放下?”

      廷尉一愣,立即应诺,这行刑台上四周的帘子,本就是为犯了死罪的皇亲国戚准备的,在必须众目睽睽之下行刑时,保住皇族的颜面。以苏哲的身份和功劳,此刻皇帝特许苏哲使用,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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