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仙·人世歌》灯点渔火

7、突发地震

　　第二日早饭，沈甦梨跟江衡各自挑了不同的食物，我吃你一块鸡蛋饼、你喝我一口银耳汤地交换口味。

　　昨天那保镖的视线落在沈甦梨的手上，看见伤痕又挪开视线。

　　“他们也太明显了。”沈甦梨小声嘟囔。

　　“因为是他们的主场吧，”江衡吃完一口热干面喝了口豆浆，“挺正宗的，跟我在武汉吃的差不多，明天试试那边厨子现做的三鲜豆皮。”

　　昨日见过的大孙子向她们走来：“二位吃得怎么样？”

　　“挺好吃的。”二人齐声说。

　　沈甦梨看了一眼他的手套，继续吃早饭。

　　“如此便好。”

　　大孙子说完又去询问道长们。

　　今日灵堂格外诡异。

　　灵堂内帷幕落下，上缀无数玉器，玉蝉、玉龙、玉璧，棺材上方落下一件金缕玉衣。九窍玉、玉衣……还真是两汉葬俗常见器物。

　　灵堂木门骤然关闭，将众人关在门内，沈甦梨与一些宾客警觉站起，看向门的方向。

　　“不好意思各位，庄园内有一人失踪，为各位安危考虑，请大家先不要回房间。”

　　管家解释，不少人坐回位置，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沈甦梨靠在椅背上。

　　江衡倒问昨日认识的道长：“这些玉是何意？为何既邀请你们做超度科仪又用这种？”

　　道长摇摇头：“其实我们唱的内容除现在科仪中常见的以外，还加了早期天师道的女青鬼律。

　　李老爷子生前也是我们几个道观的大福主，十年前开始他就委托我们一定要学习早期天师道的内容，等他葬礼唱女青鬼律。”

　　东汉末年，人鬼不分，无数人因与鬼牵扯感染时疫。人死为鬼，鬼不离家，影响亲朋，如此为“承负”。

　　传说老君不忍人间遭难，于西室山传授张陵，之后张陵更名张道陵，于鹤鸣山盟誓创天师道。天师道成立之初最大目标，就是为了正本清源分人鬼。

　　不过沈甦梨与江衡知道，人鬼不分也是当年漏泽之乱对人间的影响。后期慢慢恢复，主要原因就是人间自发处理。

　　或许这也是江衡神女以身入世，借助漏泽会，从人间打通通道的灵感来源吧。人的力量既然能影响地府，那么天呢？

　　沈甦梨承接了江衡神女的记忆，因而也在顺着她思考。道气运转滞塞也有一定过程，可正像解决问题的人们不知道漏泽之乱一样，一直到如今都不知道道气运转减缓的原因。

　　杨戬提过，朝元会上将这归因为人间失德，她一听到就刺了回去。人间当是越来越有德的，人类社会的历史虽曲折，有时还会反复，却总是不断向着更好的世界发展。

　　人间的政治体制都换了，可听上去天庭还没怎么变。地府的办事情况倒是比较与时俱进，可惜也没有数字化那么简便高效的方法。

　　道气运转本就离不开天地人三才，他们凭什么认定是人间的问题。

　　“甦梨，女青是地府内哪位神啊？为什么没见过祭拜祂的。”

　　中午，江衡吃着意面问沈甦梨。

　　沈甦梨刚吃完一块披萨，在记忆中检索了一下，摇了摇头：“地府没有这位神，也没有这个部门，过去都没有，三界内都没有……似乎‘女青’只出现在女青鬼律相关的内容里。”

　　“不过这老爷子很爱两汉啊，葬俗用那么多两汉的内容。”江衡插了一根鱿鱼脚放进嘴里嚼着。

　　“两汉墓葬思想，相信人去世之后魂升天、魄入地，升天见西王母就登仙了。不过这仅限于贵族上层，于百姓来说，死后是可怕的地府。”

　　“地府在那时真的可怕吗？”江衡担忧地问。

　　沈甦梨依然摇摇头：“比起现在确实可怕，不过放在那时也与人间不遑多让。

　　行政管理混乱，特别容易抓错人；钱权交易严重，在地府买官、花钱赎罪，不是新鲜事。

　　那时的地府统治，泰山府君占主导。

　　漏泽之乱同时也是地府变革的契机，在那之后，地府整顿吏治，十殿阎罗得到正式认可，闭关的酆都大帝也能与泰山府君分庭抗礼。”

　　“所以人间道士分开人鬼连接，而地府能很快接收处理，这也是对新地府办事效率的大检验。”江衡吃完喝了一口卡布奇诺。

　　“哈哈哈，确实是，”沈甦梨搅着杯中的热巧克力，

　　“两汉时人们还信只有上层贵族能升天成仙，平民只能进入地府。可道教成立后就不一样了。

　　不止是将祭祀神职从被统治阶级的绝地天通中解放出来、分给道民。还有对死后世界的解释。”

　　“不过是谁失踪了呢？这庄园那么多监控。”

　　沈甦梨话音刚落，管家就告知了大家庄园内出现第二位失踪者。

　　“你们家三少、四少怎么早饭午饭都不在啊。”一个带枪的大佬模样的□□提问。

　　“就是啊，出现人身安全问题不该首先保证宾客安全，让我们先走吗？”

　　他手下附和，虽说是□□，但他说的话在场所有人都认同了。

　　“抱歉，大家不要激动。出于对各位客人安危考虑，大家现在可以选择自行离开庄园。”

　　大儿子站出来主持局面、安抚众人。

　　他已经六十多岁了，神态威严。

　　接着宾客们陆陆续续地走了，只是出去的车子没离开房子一会儿，都没出庄园的山。众人脚下就传来了上下摇晃的地震波。

　　川渝地区的人们有丰富的地震撤离经验，宅子警报响起，大家都跟着管家疏散到了室外的球场。

　　车辆出去的路上，地面已裂开了一个大缝，几辆车一时不避，开了进去。随后……大地缓缓合上了。

　　网络、水电被切断，但好在庄园有发电机，也有水箱，基本功能与停灵的冷气勉强能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