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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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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还要上班,饭后几个人坐了一会就回去了,尤可送完他们回来,餐厅里,柳既明正在收拾碗碟。
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穿着白衬衫,俊朗无比,这样的他更适合坐在办公桌上决策千里,可事实,他总为她弯腰低头,做这些小事。
这些天的思绪在这一晚被驱动了,尤可走过去握上他的手腕处。
“怎么了?”柳既明问。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只是觉得,不该这样的。
他工作有时候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不该陪着这些连名字他都叫不出来的人聊一晚上的闲,也不该这个时间点了还在收拾这乱糟糟的桌子。
他在迁就她。
他一直都是这样,可今晚她尤其难受。大概是她最近听到太多让她胡思乱想的话了。
她心里很多很多话想问他,最后只挑了句最无关紧要的,“柳既明,你送我的东西都很贵吗?”
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她表情过于严肃,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声音有些沉,“不贵,如果你不喜欢,下回我换别的。”
尤可没来由的懊恼,不该是这样的回答的,她只是随口一说,他就如此在意,那种明明花钱的是他,可认错的也是他,这种感觉让她无缘无故觉得心疼。
心疼他……
这几年,她有意识的在做一件事,降低对他的关注。
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是在他离校那年,从朝夕相处到日日思念,她才知道她对待口中的那份兄妹感情已经变质了。
她惶恐不安了一段时间,害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甚至开始躲着他。
父母婚姻的坎坷带给她的前车之鉴是永远不要做感情里的附属品,所以毕业那年,柳既明问她要不要去他公司的翻译部,尤可拒绝了。
她也不愿意当一个老师,见过父母的生活,她觉得做老师也并不快乐,江市是一个旅游城市,实习时她选择了旅游公司,她告知爸妈时,他们并不同意,为此还来了一趟学校,她头一回忤逆父母躲着没见他们。
是柳既明,不知道他跟爸妈说了什么,他们才消气回去,也只有他无条件支持她的选择。
尤可觉得有点累,理不开思绪的感觉让她变得无力追问:“明天早上我来收拾,你回去睡觉吧。”
“不用,你去洗澡,我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他还在继续收拾,像个没事人一样,她一下就火了。
“别收拾了!”尤可突然冲他吼道。
她抢过他手里的碗碟一把丢在桌上,瓷片碰撞间豁开了一道裂缝。
不该这样的,她想质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又不爱她,他真的太残忍了!
可她更狠不是吗?这几年,对他的事不闻不问,她的生活大小事他一手操办,他去过她公司无数回,而她连他公司在哪的不知道。
有时,她也分不清,她是在跟他较劲还是跟自己较劲。
或许她真的该放弃了。
“柳既明,我想搬出去住。”
瞬间,他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僵住了。
在此之前,他以为她只是像平时一般闹小脾气,他哄哄就好了,他也愿意哄的。
“为什么?”他喉头干涩,眼底带了痛楚,“因为那些东西?以后我不送了……”
他知道尤可倔强,而她倔强的是她的自尊。
他一直自以为是懂她的,他知道她为什么不想做老师,她父母的生活并不让她羡慕只是其次,最让她在意的是高中那次校园暴力,那些老师没有一个站在公正的角度,她对老师这个职业失望透顶。
她从事导游的这几年都很开心,他很庆幸,他也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爱收了起来。
如果是因为房间里的那些东西……
他错了,不该以自己的私欲买那些自以为她会喜欢的东西,再次伤到她的自尊。
他再次认错:“你不喜欢,以后我什么都不买,你别生气。”
尤可红着眼睛看向了别处,狠心说道:“柳既明,我们都是大人了,我已经25了,要过自己的生活,我想谈恋爱,再跟你住在一起,也不方便。”
“你有喜欢的人了?”问这句话时,他心如刀割。
“很快会有的。”她说完这句话就回了卧室。
柳既明沉默着坐在沙发上,胳膊撑着腿,背佝偻着,他周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颓废的,无力的。
这一晚,他在客厅坐了一夜,可他不知道,尤可同样在房间哭了一夜。
第二天,尤可起来去上班的时候,柳既明还坐在客厅,茶几上放着隔夜的果盘,餐厅里残羹剩饭还原样摆着,柳继明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她没朝他看一眼,门关上那一刻,柳既明像是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昨晚她说想谈恋爱时,他有冲动的想,能不能是他,可他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
……
明可正在投入新项目,一大堆的决策等着老板签字,这个关键点,柳既明却不见了人影,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
尤可接到苏长洲电话的时候,正在外面带队。
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让尤可都恍惚,苏长洲一直是散漫的性子,很少听他这么着急。
尤可挂了电话,尝试给柳既明打过去。她这次在外面待了两天,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联系。
公司那么多人给他打电话都没接,这通电话她也没抱多大希望,结果通了。
尤可:“喂?”
……那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尤可确认了一眼手机屏幕,确认是接通了。
“柳既明,说话!”她声音提高了一度。
“嗯,我在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微弱且沙哑。
但尤可缓缓松了一口气。
“怎么不接苏长洲电话?”
他的语气听不出异常,“没事,公司的事他能处理。”
如果真如柳既明说的那么轻松,苏长洲会急疯了打给她吗?
尤可自然不信他的话。
“你这两天,都没出门?”她疑问的语气,问出口却又肯定。
果然,电话那头嗯了一声。
尤可呼吸一窒,心口又爬上熟悉的疼。这一刻,她又自责不该那么任性,吵过闹过就跑,这两天像没事人一样带队,而他却一个人关了自己两天。
心疼已经占据所有的杂念,她委屈的说:“柳既明,我下午回去,车到汽车站,你来接我,”
那头沉默了有五秒,他才开口,“好。”
仅一个字,却与之前的低落情绪截然不同。
尤可挂了电话,他甚至都来不及收拾家里,快速洗了个澡,两天没吃没喝的胃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他丝毫不在意。收拾干净自己,开车出门,到车站时正值中午,距离尤可到站还有三个小时。
他就已经期待的等着了。
下午三点二十,尤可拎着行李箱下车时,腿刚一只踏下车门,连人带行李便被抱了下来,她惊了一下,鼻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将目光投在他脸上,干干净净,眼底带着一圈的青黑。
他脸色很不好,很憔悴。
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柳既明,你这两天,虐待你自己了吗?”
“没有。”
“我要听实话。”
“真没有。”
“你这两天有好好吃饭吗?”她换了个问题。
他不说话了。
天热,他带着她快速上车,替她关上车门才往后走放行李。
“回公司还是回家?”他问。
“先去吃饭,”
两个人找了间面馆,尤可要了碗清汤面,特地跟老板说下软和点,她有预感,他现在的胃遭不住折腾。
柳既明吃面时,才觉得胃隐隐作痛,他没敢说,一声不吭的吃完面。
到家,尽管做了心里预期,但看着那些她走时是什么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样的房子,她还是咬紧牙关。柳既明那么爱干净,甚至都有些强迫症的人,就在这乱糟糟的房子里住了两天,不吃不喝的。
而这两天,他一个人躲在这里,心里在想什么?
她早就服软了,头抵在他胸口,“哥,我错了,那天晚上是我脾气差,说的话你别上心,你当没听过。”
他说好。
只要不离开,她说什么,他都说好。
尤可在房间整理衣服,柳既明收拾完外面敲了敲她的门,却站在门口没走进来。
尤可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
他嘴唇动了动,斟酌着开口,“可可,那天你说想谈恋爱是真的吗?”
“是真的。”
“有喜欢的人了?”
她不说话,柳既明心便往下沉了一分。
他还是说了:“有喜欢的人,带回来给我看看……我不会为难他,你喜欢的人,我也会喜欢。”
尤可将面前叠好的衣服挑乱了,“好,有机会的话……”
明可总裁的办公室,柳既明坐在桌前处理文件,丝毫不见前两天的狼狈,苏长洲骂骂咧咧的走进来。
“柳既明,你这两天怎么回事?你要不是昏迷了两天不省人事,就最好给我个解释。”
柳继明不动如山的签着文件。
苏长洲受不住他的无视,一把夺过文件压下,签字笔在纸张上留下很长一道印记。
他抬头,两人对峙着。
苏长洲看着他,拧了拧眉头,“是不是因为尤可?”他从没这么反常过,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原因。
他脑海里过了一遍他跟尤可的状态,不确定问:“尤可谈恋爱了?”
柳既明的目光瞬间变成利器,刺向苏长洲。
苏长洲惊了,不是被他吓的,而是尤可真的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