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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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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既明去尤可兼职的奶茶店,却被告知她请假了,他去了图书馆上下三层楼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她。
周一晚上,柳既明去了外语系查纪律,进了一班没有看见她,为了躲他连晚自习也不来了?
楼下门口,纪律部两个值班学弟一脸为难看着姗姗来迟的人。
上课铃已经过十分钟了,按规定来,就是登记姓名留记录,但是面前这女孩他们都认识,也不敢贸贸然记过。
“我可以进去吗?”尤可看着两个问。
“这、进去吧,下次注意时间,别再迟到。”
他们还是放了她进去。
刚上完一层台阶,她便与他遇了正着。尤可偏了视线当没看见,柳既明往左移了一步,拦住她去路。
她冷脸看着他,“学长是要扣我班级分吗?”
她一不开心,他就又成了学长。
“不生气了好不好?”他讨好的哄着她。
“如果不是的话我回班级了。”
“可可,我给你认错,不该骗你,我是怕你担心。”
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你还瞒了我什么?”
他缄默不言。
尤可不再问绕过他上了楼。
周一的晚自习有纪律部查,班级很安静,她静悄悄地坐回位置,旁桌,琪琪一直对着她挤眉弄眼,她不明所以地将背包放进桌洞,塞了一下没塞进去,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低头掏了出来,太重她一下都没能拿出来,江市著名书店的包装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竟都是最近大火的言情小说,校园文、总裁文、尤可吃了一大惊,红着脸匆忙又塞了进去。
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不停,她都能想象到,柳既明是怎么一本正经去的江市最大的书店,跟店员问这些小说的。
尤可低着头,心里有些酸酸的,她对哥哥说是生气,其实是心疼,他将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只字不提,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她面前护着她。
那天柳江林说的话,哥哥当初为什么离开的,她心里已经有了点预感,越是往真相那方面想,她就越难受。
后两节是体育课,同学们都兴奋的往操场跑,聊聊天,吹吹小风。
尤可脸上却不轻松,今天考篮球定点投篮,十个球得进六个,上节课她试过,顶多能进两三个。
她去的迟,已经有不少人考完了,尤可排在班级的最后,看着远处篮球框下的监考老师,发着愣,竟然是苏学长。
那一会儿,能不能放个水?
一个人投十个球,快的一分钟就能结束,队伍进展很快,一会儿就轮到尤可了。
苏长洲舌尖抵了下腮帮,笑着给她扔了一个球,尤可两只手抱住。
学生考完都已经散了,尤可套了下近乎,“学长怎么是你在这?”
“你以为学生会就是耍威风的?啥屁事不干,你这投篮水平怎么样?”
尤可软软的拍了两下球,站在距离篮筐三米远的位置,用力一掷。
砰砰砰的篮球砸地声,这回换苏长洲呆愣愣的看着了,好家伙,这是连筐也够不着啊。
尤可有些囧,小跑着捡回球,“学长,我刚刚没用力,再试一下。”
一连投了几次,挡板撞了好几回,就是不进筐,苏长洲看着头都大了。
“尤可,你说你计算机计算机不行,定点投篮也投不进去,柳既明的优点愣是一样都没有遗传给你?”
尤可鼻尖出了汗,抱着篮球蹲在地上反驳道:“他又不是爸,怎么遗传?”
苏长洲被她怼的哑口无言,一个球从背后砸到他,他嘶了一声,“谁这么不长眼?”
转头,柳既明夹着篮球走过来。
“别在这满嘴跑火车。”柳既明凶了他一顿。
“行行行,她这分我反正是打不了,给你吧。”说着,苏长洲将手里的成绩表扔进了柳既明怀里,抱着个球走了。
尤可还蹲在地上仰着头看他,心里没来由较着股劲,站在线上拍了拍手里的球,苏长洲她还能求,对他,她现在不愿意开口。
可今天的篮球就像是故意与她作对,平时三五次总能进一个筐,今天就愣是一个没进。
投完十个球,尤可站在原地等着他开口。
“想学投篮吗?”他问。
“不想。”她实话实说。
柳既明不意外的点了点头,他随意在尤可成绩表那栏下画了个勾,告诉她过了。
尤可也没说谢谢,转身就走。
下午,课上了一半尤可接到了母亲的电话,那头母亲哭哭啼啼,斥责父亲的绝情,要拖她去民政局离婚,她跟辅导员打了招呼,匆匆请假回家。
这几年,父母没少吵过,她不理解,明明是得偿所愿,为什么两个人反而矛盾更多,一开始是为经济发愁后来为各种生活琐事吵,再后来,好像都没有理由,不开心了就要闹一场,这些年,爷爷奶奶夹在中间,记忆里慈祥爱笑的奶奶,在她回家不多高中三年里,每次回去都是愁容满面。
开学到现在有两个半月,尤可没有回家,一半原因是她兼职不得空,还有一半原因就是她不想回去,那个叫“家”的地方现在太压抑了。
“那是尤可吗?”
校门口的行政楼,苏长洲正跟柳既明办完事下来,就看到背着包往外跑的人。
柳既明目光看过去,在看清楚后,将手里的东西丢给苏长洲跟着跑出去。
他追上尤可时,她的眼眶红着,明显哭过一场。
“怎么了?”他当她受谁欺负了,心头一紧。
见到他,她像是一只漩涡里的小船找到了靠岸的方向,哭诉着,“哥,我爸我妈又闹离婚了,他们一年总要闹几回。”
江市回去望江要坐三个小时车的,路上还要转一班,柳既明陪着她一起坐在车站里等车。
车站的座椅上,尤可侧着身子头抵在柳既明的肩膀上,她喜欢这样贴着哥哥,会让她觉得很安心。
“哥,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嗯。”她一个人回去,他不放心。
尤可想到了什么,哭过鼻子还不通气,闷闷地说:“我把你的奖牌忘拿了,带给田奶奶看,她一定很开心。不过你都回去了,她见到你一定会更高兴。”
柳既明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他有三年没有回去了,近乡情怯的感情他同样有,再见亲人,心里总有一丝沉重。
“哥,你是怕田奶奶会怪你吗?”尤可感觉到了。
“不止外婆,还有尤叔和许姨,把我从七岁养到十六岁,这三年,我一次也没回去过,他们心里一定怪过我。”
“没有哥,没有人怪你。”有的话也是她一个人不懂事,她爸妈没有怪过,田奶奶更没有,这几年过年田奶奶看着大院门口期盼的眼神,她就能看出来。
“叔叔阿姨总吵架?”
“嗯,”一想到父母,尤可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因为什么事情吵架?”
尤可低着头,“有一半是因为钱,家里开销大,我爸的单位工资不高,另一半是不适应,我妈从讲台上被撤下来,从教书育人变成了一日三餐油盐酱醋,她心里想起来难免失落。”
可是,这是人的选择啊,选择的路,不就得义无反顾吗?
“哥,你当初离开,是因为那笔罚款吗?”
柳既明背部肌肉僵直了一下,他没回答。
尤可靠在他肩膀继续说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是我太迟钝,你走了之后我妈就跟我说那笔钱交上了,官司撤了。”
“你跟你爸借了钱,他的条件是不许你再跟我们往来是吗?”
她长大的,变得通透了,很多事情也瞒不住她了。
“可可,等我们有能力了再回头看,很多以前觉得天大的事,也都不是什么事。”
终究是我们太稚嫩经不住事,几万块钱,就能买断我们的关系,三年不相见。
回家的长途汽车上,尤可靠在座椅上睡着了,柳既明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即使睡着了,她眉间还是皱着,像是睡梦里也不快乐。
他的女孩,这几年经历了很多事,学校带给她的,家里带给她的,他能看出她的疲倦,想要拥抱她护住她,但又怕自己的怀中不是温暖而是荆棘。
他没有一个好的出生,也没有一对友爱的父母,自己的原生家庭不完美,又怎么去温暖另一个渴望情亲关怀的女孩。他又有什么资格?
天都黑了,望江胡同里几家门户都开着门,尤家今天又闹了一场,不少人劝完架刚回去,中堂里,尤爸一脸阴翳的坐在桌前,桌上散落着酒杯和乱糟糟的菜盘,酒瓶砸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空气中浓浓的酒气。
尤可进来便看到这幅场景,这几年,她爸酗上了酒。
“爸。”
尤季青听到女儿的叫唤才晃过神,抬头,在看到尤可的同时看到她身边的柳既明,他站了起来,脸上带了中年男人的局促狼狈。
“既明,你和可可一起回来了?”
“是的尤叔,您还好吗?”柳既明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心中有些异样,他小时候还被他背过几回,不过三年,他苍老了好多。
“没事,家长里短的小事,你阿姨非要给可可打电话。”
再怎么粉饰太平,这满屋的境况是骗不了人的。
“爸,我妈呢?”
“后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