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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探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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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鸿归上前,路过仆从手拂过盒子,将其合拢,仆从站起退后。
楚落诀瞧了眼刺客青年背后的棕发青年,毫不客气道:“津布·威利斯,你是来给我的君主大人赔礼道歉?”
津布脸色黑下,顾虑到在场的大王子,忍着说道:“是啊,我这不成器的养弟恩多,不现在不是了,我家的马奴惹了麻烦,我当然得过来赔罪。”
楚落诀观谢鸿归脸色,见他没有制止,扯高气扬道:“装什么装,自己家养的狗犯事就撇清关系了?还马奴,你们家才是种马,私生子一堆,质量差就抢平民家的孩子,谁不知道你家什么德行。”
[哦豁。]宫焕听得津津有味。
楚落诀嘴叭叭,根本没有停下。
“刺杀那么大事,你威利斯家就派你个排不上号的人来?这赔礼也好意思送,一个廉价的法杖,别是拿来打发你家私生子的吧?君主大人可是古嫣然大师的弟子,要什么好的魔器没有,你是来搞笑的吗?”
他一张嘴,语言化为锋利的刀往人身上捅。
[这小子尖酸刻薄,但痛击敌人时是真厉害。]对付贵族还得是贵族,知根究底,什么秘密都没有,宫焕暗中点赞。
津布彻底维持不住高傲的表面,他能来都是因为大王子似乎关注这件事情,不然他才不来,派个仆从就是了。
他同样知道楚家的事,可是他没有资格指责。
威利斯家族浮浪多情,对子嗣有种变态的执念,求量不求质,他们认为每一代只要后代足够多,总有几个会出彩,以保证家族的繁荣。
津布是家中三子,不过他父亲的私生子足够有十几号人,还收养了好几位养子养女,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他们都拼了命去争斗。
所以哪怕威利斯家族与金麋鹿楚家都是上层贵族,津布也极其嫉妒楚落诀。不过他觉得自己命好,他拥有威利斯家族高贵的血,不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这些养子不过是伺候他的奴隶。
该死的楚落诀,被家中人宠爱又如何,不还是瞎了眼选择一个肮脏的平民成为君主,让人笑掉大牙。
谢鸿归走到门口,他察觉出刺客青年的异常,恩多原本身上的伤口只是皮肉伤,而如今他衣服下带着刑具的烫痕,一动还能闻到血味。
恩多万念俱灰,在失去养子的身份后,他已经一无所有,被看不惯他的少爷虐待取乐,而他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谢鸿归对约瑟说:“他还能留在学院上学吗?”
约瑟讶然一瞬:“如果你同意,可以。”
“那我要他留下来。”
[诶?]
“什么?!”
震怒是不是楚落诀,楚落诀支持君主的一切决定,跳脚的是津布,恩多是他家花大力气培养的,如果不是打听到谢鸿归锱铢必较,心硬歹毒,他们也不会放弃他。
恩多是他家养的狗,活着要为他们效劳,死了也得剥皮抽筋,榨干最后的价值,根本没有狗叛主的可能。
这谢鸿归凭什么不按他们的剧本来!
恩多愣愣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望着自己曾经厌恶的,恐惧的噩梦,身体发颤,眼泪从眼眶中流出。
他跪倒在地上,将此刻的救赎当做神明。
“感谢您,我……”
谢鸿归感到契约之海上多了道白光,确定他是真的信仰,瞥了眼就准备离开。
津布难以接受,他顾不上约瑟大骂,“这么会养狗,什么都不给就让狗死心塌地,果然狗才懂狗吗!”
恩多身体佝偻在地上,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他知道该去如何选择,为了抓住最后一线生机,他选择和津布扭打起来。
[就这样放过他了?]
宫焕有些记仇,这人刺杀过谢鸿归,虽然得到了惨痛的教训,但还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哪怕他知道恩多不过是一个棋子,没有必要盯着棋子不放。
[我不会有事,而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可以为我们引出背后的人。]
恩多是威利斯的养子,没有家族的授权,他真的敢刺杀吗?
他成了废棋,谢鸿归就让他和家族反目成仇,转过来对付家族,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恩多表现出投靠谢鸿归的倾向,那些背后的人就笃定恩多把什么都说了,因为恐惧,他们会自行跳出来。
也不需要谢鸿归挨个找过去。
[比起毁掉棋子,何不让棋子发过来对付敌人。]
威利斯家族足够绝情,放弃恩多后,他们清楚恩多是能够瓦解他们统治的刀。
而恩多,无论以后他会不会后悔,他都无法回到威利斯家族了,被放弃后家族不会承认失误,他们不会再完全信任恩多,所以恩多只有依附谢鸿归这条路。
谢鸿归把盒子推回去。
津布被恩多揍到地上,他反打回去时,被楚落诀故意拦住。
见到谢鸿归不收歉礼,他更是咬牙切齿,这法杖的确是最次最廉价的,就是好看,没有实际功能。如果谢鸿归收下,他就可以借此嘲笑,风光无比的新生就是不上台面的穷酸,这种法杖就能打发,他们家最差的人都不用。
原以为过来能结交大王子,再设计坑谢鸿归,结果他反被羞辱一通,还让养的狗反咬。
“你给我等着!”他怒气冲冲离开,决心让谢鸿归在宴会上难堪。
恩多跪在地上行礼,“大人,您救了我,请让我成为您的骑士。”
让他成为废人才是真的生不如死,他的野心被威利斯滋养,跌落后他看清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他眼前只有谢鸿归这一条路,如果不抓住,他将再无翻身之日。
“不必,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但谢鸿归不需要。
楚落诀有了危机感,推了把恩多,“你要跟君主大人,大人就要收你吗,你当自己是谁!”
想要当狗,就证明自己足够有用,再跪着爬着走到主人的面前,去乞讨仅有的一丝目光。
恩多黯淡离去,跟着恩多和津布来的约瑟却没有走,他望向谢鸿归。
“你要去宴会?”
“你很闲?”两人一同开口。
谢鸿归想了想,“那是来和我说涂月情况的?”
“他还在昏迷。”约瑟似乎想说什么,但压下去了,他将一个信笺交给谢鸿归后离开。
谢鸿归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低头看起信笺。
玫瑰色的信封,上面有馥郁的玫瑰花香,字体烫金,边角是被火焰烧灼的玫瑰雕艺,这封信是独立的邀请,持有者可以独自进入皇宫。
这是抛来的橄榄枝,还是对之前事情的弥补?约瑟缄默不语,谢鸿归也不去想了。
他接受了这份好意,房间中的人知晓他的决定,各自离开。
谢鸿归在交流牌和古嫣然说明情况,古嫣然不在意,喊谢鸿归明天跟着她转宴会,宴会里面还有她布置的惊喜。
宿舍再次变得空落,不过卧室内多了一个单独的衣架,挂着黑色宴礼服。
在宫焕用手拂过礼物的宝石链条上,欣赏其中的细节时,谢鸿归用伪装魔法将自己变为灰眸。
宫焕茫然看向他,“今晚要做什么吗?”
谢鸿归让黑袍遮住脸,声音在伪装魔法下变得冷郁,“去涂月家寻找线索。”
“这个时间?这个点?”
宫焕很快想到,他们要在宴会上为涂月发声,却没有证据,只有口头的见证词。
昨夜在场只有死人和两个活人,约瑟还是王室之人,立场不明,他要么不干预,要么否认证词。
哪怕证词成立,涂月在教廷手上能查出什么证据?他们得有新的证据。
宫焕感到危机感,“若是要查证据,我们不能在白天查吗?”
“查不到。”谢鸿归语气肯定,“在涂月出事的当天,或许更早以前,教廷就会抹掉所有证据,所以要用非常手段去搜查。”
他手上出现灰雾,拥有亡灵魔法,他能让亡灵揭露被掩埋的秘密。
宫焕模糊懂了,“你的意思是,作为学生,站出来的我们只会是导火线,根本撼动不了教廷和王室。更重要的是找到关键证据,再让梵卓家族或谁拿出来。”
谢鸿归收回灰雾,“不要太信赖梵卓家族,他们能和教廷王室三方制衡,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揭露祈月圣女不是笔好买卖,为了救一个混血兽人,得罪贵族、王室和教廷,若让他们这样做,阿莫赫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
宫焕惊出一声冷汗,与詹德古拉的短暂合作迷惑了他,要知道那个青年起初抓了巴伐利亚人是设套的,如果不是有萨伊制衡,他们可能已经在梵卓家族做客了。
他变得茫然,“那谁还能入局,我们能做些什么?”
谢鸿归看清破局的关键,“重要的不是祈月圣女伤害了谁,而是她能将魔兽的魂魄缝在人类身上,培育出强大的士兵,这让梵卓家族和王室如何不去惊惧。”
三方互相制约,也都在背地寻找更多的底牌。
“王室就真的甘心臣服吗?若他们甘心,这帝国早就归属于教廷。”
他踏出门,和宫焕在深夜隐匿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