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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淮枝很生气。

      他觉得万文宣不该妄论自己的朋友,自己已经和赵堂认识三年多了,赵堂是个很好的人,其次万文宣有点蛮不讲理,淮枝觉得对方朋友一大堆,自己如果轻易表达了对其中一个人的喜好,万文宣肯定也不高兴。

      既如此,他为什么还三番五次干涉自己的交友。

      明明赵堂什么都没做,回国后找到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淮枝作为他的朋友,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对他带有偏见,某程度上是自己的错。

      但淮枝不爱和别人吵架,这会让他觉得是自己不能和别人好好沟通,同时因为俩人并没有待在一起,是隔着网线在吵架——很没意思。

      以前异国恋那会儿也是,最怕吵架,淮枝每一次和万文宣吵架都会觉得他们要分手了,远距离恋爱就是糟糕,就连吵架,都要就着时差来。

      低头一看手机,那谁今天一整天都没找他。

      “我就知道.....”淮枝轻轻一丢手机,过了几秒后起身走人。

      与此同时南半球里,万文宣刚回到家里——

      他这两天不算太忙,大概五点多就回到家,想着换身衣服便去健身,不想一开了门走进来,见到家里暗暗的,便想到了一个人。

      他望着客厅里的沙发,以往有个人总会坐在上面捧着他那电脑,写他那光怪陆离的故事,而今天......

      可惜今天.....

      “我就知道,”万文宣打开手机,没看到一条消息,又关了它,回房间拿健身衣服。

      *
      淮枝晚上和哥哥淮尉一起吃饭,淮子懿本来说不来的,因为和他一个朋友有约,但后面听说淮枝他们要吃鲁菜,就不要脸地改了主意,跟过来。

      他朋友也一起,淮枝和他握手,被告知对方名叫吴济。

      淮子懿说吴济和他认识有七八年了,俩人是高中同学。

      淮枝“哦”了一声。

      接着淮子懿就语不惊人地说:“吴济还看过哥哥你写的东西呢!”

      淮枝一惊,哪有人会当面说这些?!

      尴尬又有些不知所措。

      吴济向他看来,他是个体态偏胖的年轻人,可能一开始以为只是和淮子懿两个人吃饭,穿得很随意,脚上还踩着一双拖鞋。

      淮枝听到呼呼刮着的风声,其实很想问他冷不冷。

      吴济和淮枝说:“我是在很久前看过你的作品,还记得那个故事的主角是叫万文宣。”

      淮枝:“.......”
      偏偏是这篇。

      他们走进饭店,坐在包厢里,淮子懿依旧是点菜的那一个,一边看着菜单,一边问其他人喝不喝酒。

      “枝枝现在能喝酒吗?”淮尉说。

      “没事,你们喝,不用管我。”淮枝说。

      吴济没明白为什么不能喝酒了,但识相的没询问,只和淮子懿说:“你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嗯,”淮子懿报了好几个菜名。

      “这么多?”

      “能吃完,哥哥要养胖一点。”

      “你现在和你哥好像关系不错?”吴济听着,意外地想:在悉尼是发生什么事了?

      接着就被淮子懿瞪了:“我和哥哥一直关系很好!”

      哦,吴济敷衍地点头,看到淮子懿把菜单合上,说:“我没想到你还记得哥哥写的那个故事。”

      “万文宣那个?讲艳鬼的吧,”吴济望向房门,想去把服务员叫进来点菜。

      “这名字也和另一个人有关。”

      “谁?”

      “我的一生之敌。”

      吴济的眼睛一眨,不想去思考那是谁。

      点好菜、上菜后,吴济因为是和淮枝挨着坐的,很快发现淮枝和淮子懿的口味相似,都对其中几道菜情有独钟,几乎是做了最后清盘的人。

      吴济忘了自己之前有没有见过淮枝,但先前是对他有点偏见的,因为总听淮子懿在耳边说起他哥,反作用似的,淮子懿越是夸赞他哥,吴济便越是觉得这人阴暗小气,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可今晚和淮枝一起吃饭,虽没说过几句话,淮枝看起来面相会有点疏离,但气质柔和,一双眼浓墨似的大而圆。

      吴济忍不住把他和淮子懿作比较,发现淮子懿是由内向外的热烈,像团火似的,淮枝则是火烧尽木柴后,缓缓燃起的烟。

      啧,真够文艺的比喻。

      一顿饭吃完,喝了不少酒,吴济偷偷瞄乐淮枝好几眼,发现他时不时会低头看手机,虽然吴济没去好奇他在干什么,但身边淮子懿却很快了然似的,哼了一声。

      吴济望向他。

      淮小狗便说起小话:“肯定又是那个万死人!”

      “万死人?”吴济不解。

      淮子懿在和淮尉、淮枝分开后解释道:“万死人就是项云声,他给自己编了个假名字,和我哥哥.....在澳洲见面了。”

      吴济说:“他姓万吗?”

      “对——就是你之前说的万文宣。”淮子懿怨念十足地看过来。

      吴济才明白他说完那话后淮枝为什么会表情复杂。

      于是迟疑着,说:“你之前不是说他们分手了?”

      “嗯。”轻飘飘一声。

      “和好了啊.......”吴济便了然。

      紧接着又被淮子懿瞪:“没和好!不会和好的!”

      “哦——”吴济拖长尾音,在心里给他唱反调。

      另一边,淮枝和淮尉坐一辆车,淮尉本来没想和淮枝说起父亲的事,只是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出书的事怎么样了,还有.....和项家小儿子相处得如何。

      淮枝面色潮红,嘴上说着不知道,右手却又一次打开手机,查看是否收到来自某人的消息。

      出版社在这时给他发来消息,和他说会在网上宣传他的作品,淮枝应了声好,犹豫着,问淮尉如果要策划一个项目,该是从哪里入手比较好。

      “怎么了?”淮尉说,“出版的事?”

      “嗯......”淮枝想起他大学也修读过市场学,但怪他学术不精,毕业后全忘了。

      “要先确定卖点是什么吧,找出你作品最突出的地方,确定目标人群,在符合的平台上宣传,”淮尉顿了顿,“这些是你出版社要考虑的东西。”

      “我知道......”这不是淮枝该担心的事,他身为作者,说句不好听的,版权卖出去了,收到钱就大可心安。

      “要对自己有信心,”淮尉说。

      “我已经很自信了,”淮枝轻声道,“不然也不会支撑到现在。”

      虽然他对其他事也提不起兴趣。

      “我听小懿说回来的时候,爸爸和你们一起?”淮尉终于开了口。

      淮枝早等着了,装作不在意,冷静地点头。

      好一阵安静后,说:“我没有很在乎了,哥哥。”

      在乎些什么,淮尉很快想明白,他说:“爸爸那一天没有生气。”

      是哪一天,淮枝心里明白,听到哥哥那样说后,心里自回国后挂着的秤砣,渐渐消失。

      *
      他还是和万文宣在闹别扭,却在之后一天在和朋友出门时,丢了一样物品。

      是一个耳夹,淮枝没有耳洞,平时也很少戴耳饰,但在悉尼收拾回国行李时,不知怎的就把它装进行李箱,甚至在回国后的某一天,把它戴在耳朵上。

      耳夹这东西,戴着很松,淮枝出门那天隔三差五就会摸耳朵,检查它还在不在,生怕丢了。

      然后就真丢了。

      这是不是那个什么墨菲定律?淮枝当时在和朋友逛超市,对方在选冰激凌,他在一旁等着,一摸左耳——空落落,他随即便呆住了。

      慌张地低头看外套,心想会不会刚巧掉在衣服上了,但哪有?再看四周围的地面,还是没有。

      “怎么了?”朋友拿着冰激凌走到面前。

      淮枝顿了顿才说:“我耳夹不见了。”

      “啊?”朋友惊愕,他今天一见到淮枝就注意到他耳朵上的饰品了,是个很精致的金色耳环,“在超市不见的吗,刚才吃饭我还见你戴着,我们把在超市走过的地方再走一遍。”

      “嗯.....”淮枝应着,心里虽慌,面上却淡淡的。

      他不希望自己丢失物品的坏情绪影响到别人。

      安静地四处寻找,朋友问要不要再回刚才吃饭的餐厅去找,淮枝拒绝了,他不想浪费朋友的时间,也悲观地觉得找回来的几率很小,和超市工作人员说了自己的情况,又和对方找了一遍后,走出超市。

      “那耳夹价格很贵吧?你不能用轻飘飘的态度和他们说,你要强调那个耳夹的价格。”朋友道。

      淮枝说:“没事.....找不回来就算了。”

      “真的?”

      假的。
      他在之后一整个星期都惦记着这事,本来不接陌生人的电话,但那几天都守着电话,不放过一个陌生电话,期盼是超市那边的人打来电话。

      无奈、无奈——

      没有一点回音。

      真是找不回来了。

      淮枝待在酒店房间里,坐在椅子上,凝视面前桌上的耳夹——这耳夹的价格虽高,却也不是他负担不起的,如此在意,只因这耳夹是一个人送的。

      那个和他吵架了的万文宣。

      “怎么偏偏就丢了呢?”

      淮枝赫然起身,心头烦躁。

      这耳夹是他和万文宣一人一对,情侣款,这才是他所在意的,怎么、怎么就丢了?!

      而在这时,冥冥中的,电话铃声响起——

      淮枝僵住,心里强烈感受到是谁给他打来电话,心道:不会的。

      会的——就是万文宣打来的。

      只见被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上出现“冤家”二字,淮枝站在一米外,屏住呼吸。

      心想自己是个有骨气的,把电话接通后,不肯说话。

      万文宣也没说话,两人好像在进行一场拉锯战,淮枝想到这人议论赵堂,干涉自己交友的行为,铁了心的不愿搭理他。可这时,电话里又传来警报声。

      哗哗——调子又高又长,刚刚才发过誓的人的心一下便被吊起——忍了几分钟,开始怪万文宣不开口不出声,要自己无比清晰地听到这警报声。

      “你现在在哪?”终于,淮枝开口了。

      “家里,”那边万文宣说。

      “——”淮枝便想是不是哪户人家失火了,烟雾的自动报警器响起。

      这在澳洲是很寻常的一件事,哪户人家在做饭炒菜时油烟大了烟雾警报器就会响起,只要把它关了,便息事宁人。

      一般不会有意外发生。

      一般——怎么会这么笃定?!

      淮枝在这天慌张起来,心想万文宣是不是还在家里,怎么不出去看一看是不是真着火了,警报声怎么到现在还响着。

      他捏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呼吸急了又急,烦躁道:“你不出去看看吗?”

      “看了,没什么事。”万文宣果然是冤家,淡定得不得了。

      于是淮枝又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怎么又被他所拿捏着,心中懊恼,目光一移,该死的看到被放在桌上孤零零的耳夹,嘴上嗫嚅,在这无声的焦急中,终于等到警报声销声匿迹,心里憋着的一口气慢慢吐出。

      万文宣这个没心肝的,笑说:“很担心我吗?房东大人。”

      “嗯,我们....可以不吵架了吗?”淮枝想万文宣就是他的克星,低头了。

      万文宣便也和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议论赵堂的。”

      淮枝惊讶于他的话,紧接着想和他说耳夹的事,却在这时收到万文宣发来的一个文件。

      或者说是一个项目策划书。

      ——先前说要投资一个电影,万老板还真做了。

      “你来真的?”淮枝讶然,拿下手机反复看了好几遍,放大再放大,“编剧那里....真写了我的名字?”

      “对。”

      淮枝一目十行那个项目内容:“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

      “那天和你看完电影后吧。”

      “我做不了这个。”

      “我知道。”

      你怎么能这样说,淮枝便又开始生气:“应该不止我一个编剧吧?我可以和别人一起做!”

      万文宣便笑:“哦,这会儿就不胆怯了。”

      “我不抗拒新的东西。”

      “我知道。你可以先想剧本,我会把编剧组其他人的联系方式给你。”

      “好。”淮枝应了声,迟钝地在这会儿才开始六神无主。他手脚微微发麻,忽地又委屈,嘴一撇,张望酒店房间,空空无人——要是万文宣在这里就好了。

      “我想你了.......”心头动荡,败下阵来,嗫嚅着和他说:“你给我买的耳夹不见了......”

      “那个金色的?”

      “嗯......”

      “回来再买一个。”

      “不是原来那个了......”

      他在这时才多愁善感起来,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件罪不容诛的事,懊悔又难受,心道这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征兆。可这般担心着,却又猝不及防地揪出一个真相——是他本来就不想结束,留恋过去吗?

      心中沸乱,淮枝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掩饰过去,太平洋那边已经有个聪慧的人明白他的心。

      “再买一对吧,别的款式也行,我也很久没给你买东西了。”他说。

      淮枝不敢回答,过去很久才用文字的方式,给他发了一个“好”字。

      像是在预示着某段关系,某种叫做复合的缠人东西。

      *
      淮枝在国内待了快一个月,回澳洲那天万文宣来接他。

      “我好像想到要写一个怎样的故事了!”他拖着行李箱,见到对方第一句便是。

      万文宣愣了愣,吞下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没吃好吗,怎么好像瘦了。”和他对视,见这人扬着嘴角、神采飞扬的样子,霎时间心头复杂,哭笑不得。

      有热爱的事真好。

      他很喜欢追求梦想的人。

      万文宣一时间没说话,淮枝催问他想不想听,万文宣这煞风景,摇头说:“白天不说鬼。”

      “.......我想的是带爱情元素的,不全是恐怖。”

      “倩女幽魂那种?”

      “没错!你也想到这个了吗?不过这是经典,我不会往这方面靠拢,观众也不会买单。”

      万文宣和他走去停车场的路上,“你已经想到这份上了?”

      淮枝扬起下巴,“那当然。”

      他说到自己热爱且擅长的事情时,总是很开心。

      万文宣笑看着他,余光瞥见自己几米外的车子,提步过去。淮枝没反应过来,东张西望着,被万文宣拉了一下:“这边。”

      “你又换车了?”淮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入目的是一辆崭新的车。

      万文宣“嗯”一声,淮枝同样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就从里头听出了一点显摆的味道来。

      两人坐进车子,万文宣瞟一眼淮枝,好似不忍他被迫关起话匣子,便说:“这回不说自己收费很高,不免费讲故事了?”

      淮枝眨眨眼,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说说你想的故事内容,”万文宣道。

      “哦,我这次想写主角是个狐狸精。”

      淮枝的故事会便开始了——

      万文宣:“狐狸精?”

      “对!是不是很新颖?很久没见到这样的男主角了。”淮枝有些爱上和他讨论剧情。

      万文宣边看导航边听他说话:“男狐狸精啊?”

      “女生也行?但我以为男的会比较.....少。”淮枝斟词酌句。

      万文宣说:“怕卷进和淮子懿一样的风波里?”

      淮枝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瞪他:“男狐狸精好!”

      “嗯。”万文宣想,艳鬼也好。

      “或者说主角是个女人......狐狸娶亲的故事你听说过没有?下太阳雨的时候,就是狐狸要举行婚嫁之事的时候,主角偶然撞见这场婚事,惊讶面前的这一幕,不想却还是被狐狸发现——他是坐在轿子里、要出嫁的男狐狸,见到有一人偷窥他的婚事后,便灵机一动,和主角换了身份——既把她抓过来,换了衣裳,也成了个人。”

      “男狐狸出嫁?他本来是要嫁给谁,”万文宣的重点放错。

      “我还没想好,但故事大纲是女扮男装的主角作为人类,在鬼怪的故事里探险。”

      “探险啊.......”万文宣听着。

      淮枝极其敏感,立刻问:“你觉得呢?”

      “会有点普通,”万文宣坦诚道,“如果我是观众,探险的故事不会太愿意花钱去看。因为同类型的题材已经有很多了,而且很难再创新。”

      “我可以做到和别的完全不一样,”淮枝说,“你不觉得狐狸娶亲这个题材很....不错吗?”

      “嗯,”万文宣应了声。

      淮枝便觉得他讨厌极了——自己这几天在国内游玩时就一直在想电影的内容,对方是他最想与之分享的人,怎么就这么.....冷漠?

      便是住了嘴,偏过头——不和他说话。

      “你怎么会选在这时候回来?”这时,身后传来一句话。

      “我回来还要挑日子吗。”淮枝闷闷不乐的回答。

      面前是蓝天白云,他们已经上了高速。

      悉尼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淮枝离开快一个月了,在国内那会儿经常想起悉尼,把两个地方作比较,他想自己或许是很想念这地方,在潜移默化间已经把悉尼当成是自己的家了。

      一个没有亲人在身边、处于异国他乡的家。

      “已经十二月了,我以为你会留在国内过圣诞。”万文宣说,“之前不是抱怨过不想过夏天的圣诞节吗?”

      他顿了顿:“圣诞一过就是跨年了,你一向把跨年看的很重要。”

      淮枝本来想说人会变,自己早就不把跨年当一回事,但——还是顺了自己的心,回头看着某人英俊的侧脸,说:“我想和重要的人一起倒数,一起跨年。而且——”

      他故意停顿,见到某人牵牵嘴角,似乎要作出一个笑,便嘴一努,脖子一梗,硬邦邦地说:“某人快过生日了,我看他孤零零在这边......决定给他过个生日。”

      “哦。”万某人笑起来,“那拜托你了,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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