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仁虞啸卿]归字谣》蚂蚱_Amon

27、番外二 几时休

　　虞啸卿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还没进门，便察觉到门缝里透出的微光，略微有些迟疑的扭开门，解了披风挂一旁，刻意的放轻脚步往屋里走。

　　事前准备好要南下，屋里的东西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唯有个沙发还没给蒙上布单子防尘。在一圈围着白单子的中央，显得有点突兀的杵着个沙发，而现在的沙发上，靠着一个人。后颈挨着靠背，眼睛闭着，仿佛是睡熟了。跟永远都军容整齐的虞啸卿不同，那人的军装外套解开了，里面的衬衣也开着领口，一双长腿很闲散的舒展着。

　　尽管已经放轻了脚步，却还是在离沙发十步远时，靠着的人蓦然惊醒，骤然警觉的身体在看清来人后，拿手揉了揉眼睛，淡淡的说：

　　“啸卿回来了。”

　　语气平淡的好像是等门的亲人，只有黏在对方身上的一双眼睛，才流露出那么一点点的，思念，还有眷恋。

　　虞啸卿站定了，看着他不做声，半晌才夸张的转身看四周，眼睛一眯略带调皮的说：“立仁，今天可没多余的床给你空着了。”

　　杨立仁一只手平摊在沙发上，另一手拍拍身下的坐垫，眼睛盯着虞啸卿微微一个颔首，那姿态让虞啸卿一瞬间感觉像是邀请，却听得他嘴里说：“坐会儿，就该走了。”

　　看着虞啸卿在一旁的沙发坐下，又整整衣服道：“听说你要走了，立华给你准备了点东西让我带来。”然后抬手指了指桌几上的手提箱，“吴妈做的，老家的口味，她们女人家总是爱捣弄这些。”

　　“你们消息倒是灵通，连我都是今天才知道确定要去。”虞啸卿也抻了长腿靠在沙发上，眼睛不瞬的看着杨立仁，那人总是会出现的匪夷所思随时随地，同样的，消失时也一样的随时随地。太久没有见到，有点贪恋那股淡淡的语气。

　　“你来重庆那么久，也不去家里看看，立华刚刚还在念叨。”杨立仁坐近了些，摊开的左手几乎要触到虞啸卿的后颈。

　　虞啸卿自然不会说去了也见不到你，况且他是在是忙得总会跟那兄妹俩错开，总也是缺了这个少了那个，索性便是不去了。

　　扭头看杨立仁凑来的脸，突然有些心慌的起身，“我去倒茶。”

　　厨房太久没用，捣鼓半天才算是把水烧上，叮叮当当的碰撞，还有哗哗的水声，听着杨立仁在客厅里絮叨，想象即将到来的杀戮战场。截然相反的两种生活，恍惚的有些不真实。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立仁聊天，待得水开提到客厅，取茶杯，续茶，升腾的水汽有些模糊了对面的人。他想，这张脸，有多久没见，又有多少想念。想不得，理不清，有些烦躁的摇头，然后就被握了手拉坐在沙发上。

　　手上的力道转瞬即逝，耳边却传来了杨立仁的声音，他说啸卿，然后欲言又止的没了下文。

　　杨立仁伸手在虞啸卿膝盖上拍了拍，自己站起身在他身旁踱了两圈，看看收拾的一派苍凉的屋子，太多话滚到嘴边，又给生生咽了下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站住了，居高临下的大量虞啸卿，后者也仰头看他。

　　这小子好像是太久没好好休息，眼睛里有些血丝，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无辜得要命，明明知道他已经是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军人，给人的感觉，还是干净漂亮的一个年轻人，纯粹的，只想拥在怀里。

　　他没有把他拥在怀里，甚至都没有去牵他的手，就在虞啸卿仰着头看，能清楚的打量他有些询问的眼光，变得瘦削的下巴，还有一块，总是很诱人的脖子。别开目光，弯腰拾起放桌上的帽子，用手弹了弹说，“我该走了。”

　　猜到他八成会这么说的虞啸卿也没多挽留，利落的起身道，“我送你。”

　　一前一后的往门口走，直到走到门口虞啸卿突然想起什么的似的一个转身，跟跟在后面的杨立仁正对了脸，然后抬起手去整理杨立仁的衣服，也不说话，一颗一颗的把扣子仔细扣上了，才拍拍理顺的军装道：“走吧。”

　　转身去开门，手却被攥住了，一个用力被带进温暖的怀里，下巴抵在杨立仁的颈侧，胸口贴着胸口，透过衣服能够感受到那人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直到两人的心跳仿佛和在一起如影随形，才听到他说：“啸卿……”

　　箍住腰侧的手臂紧了紧，后背被安抚似的摩挲两下，然后听到了一声叹息，“别送了，回去吧。”

　　温热的身体突然远离，怅然若失的看着消失的人影，说不出话，目光转到桌几立仁留下的手提箱上，笑了。他们，总归，还是会再见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