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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美男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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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尧低垂着眼眸,伸手捏起窗台上的凤凰花。
若说方才只是怀疑,那如今事实已然明了,凤章果然是凤族之人。
妖界之中,凤凰花只长于凤族,也是凤族的标志。
特意留下这朵凤凰花,是有心试探?
还是本就看出了端倪,根本不在乎他知晓呢?
凤章踏着风雪,应约来到琼山之巅,其上空无一人,突然一道银笀闪过,他侧身躲避。
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前方,踏着风雪,朝他而来。
来人声音低沉,透着让他熟悉的冷意:“好久不见,凤章。”
凤章抬眸:“多年不见你依旧这般喜欢暗箭伤人。”
黑衣青年在凤章身前止步,他道:“我只是想试探一下,我们凤族曾经的战神,如今还有几分雄心。”
凤章道:“那你可试探出来了?”
黑衣青年抬眸看向他:“你曾是我们凤族的骄傲,不该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王上一直都在等着你回归,凤隐司之职也一直空悬,我们曾经立下的誓言,很快就要实现了,回来吧!凤章。”
凤章嗤笑一声:“如今这副模样我倒觉得很好,百年前清清死后,我就已经说过,能与你们同行这一段是我之幸,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有幸同行,并不代表能一直同行,我们的路,早在当年就已出现分歧,如今纵然强行走在一起,也不过是同道不同心罢了。”
听他提及凤清,凤麟脸色一变,本就阴沉的脸色,愈发放寒,他道:“你如何敢提起清清,当年若不是你清清怎会惨死,如今你背弃凤族,背弃王上,若清清泉下有知,定也不会心安。”
“若你来这只是为了教训我一顿的话,那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凤章不耐烦的说:“我没空陪你闲聊。”
“你…。”
他之所以说出这些话,不过是想让凤章再次回到凤族,回到曾经他们还能同一战线之刻。
但没想到哪怕多年过去,他与凤章再见,依旧是这副场面。
他抿了抿唇,看向凤章:“我此次前来乃是为了王上。”
凤章眉头微皱:“凤行他有何事?”
“昨日王上遇刺身受重伤,已陷入昏迷。”
“他为何会遭到刺杀?是何人所为?”
“这些年为了一统妖族,凤族不停东征西伐,得罪了很多族群,有的是人想要王上性命,凤隐道:“至于是何人所为,如今我们尚未查清,只不过那凶手身中荼罗花毒,料也活不长久。”
凤章沉默片刻后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凤隐眸光微闪:“我就知道,就算离开了凤族,你终究还是凤族的子民。”
凤章摆手:“我只是答应帮凤行,并不代表什么。”
凤隐却说:“足够了。”
“所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凤隐说:“在妖界之中有一处地界,名为锁魂囚,上古时期那里曾爆发过一场大战,人妖魔三界皆有参与,无数战士相继战死,鲜血染红了整片三途川,因为怨气积重,故而千年过去锁魂囚内依旧寸草不生,那里唯一能生长的花,名叫紫幽魔昙,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我明白了,凤章问:“长在那么怪异的地方,那紫幽魔昙可有什么采摘禁忌?”
凤隐从腰间摸出一个黑色玉盒递给凤章,叮嘱道:“摘下紫幽魔昙后,便将其封在此盒之中,出了噬魂囚后,切记不能打开,紫幽魔昙吸收怨气盛开,若没了怨气加持不过片刻便会枯萎。”
凤章接过玉盒,收到腰间,朝他点头道:“我明白了。”
见凤章接过盒子转身要走,凤隐忙从腰间又拿出了一样东西,塞到他手中。
在看到那样东西的时候,凤章足足愣了有一秒钟,那是一串银色手链,链条之上还穿着一柄银枪,枪身与枪尖嵌合处,耀眼的红色宝石,焕发出血色光芒。
这是凤族至宝七杀枪,由每一任凤隐司继承。
自从他离开凤族之后,便将此物交给了凤行。
如今他看向凤隐:“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凤隐却道:“王上说了,若你不愿回归凤族,那凤族以后也不会再有凤隐司,所以此物就当赠予你了,望你以后无论去往何处,都能记得,凤族始终是你的家,我们始终是你的兄弟,若是哪一天想回来了,凤族永远会欢迎你。”
凤章指尖微微收拢握紧了银链,再抬眸时,看向凤隐的目光,不再充满排斥,他道:“我知道了。”
凤隐依旧冷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眸中的寒霜却已然化开,他道:“祝你此去一帆风顺。”
凤章摆了摆手:“多谢。”
凤隐站在原地,望着凤章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霜雪落了满头。
就像很多年前,凤章离开凤族那一日,也是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他站在奉行山前,目送凤章一路走远。
凤章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站在雪中的他。
这次凤章依旧没有回头。
直至如今,他仍然想不明白,凤章当年离开凤族的原因。
明明清清的仇早在当年就已经报了。
明明他们曾一起许下誓言,要令万妖归附凤族。
可到最后这条路上,却只剩下了他与凤行。
自清清死后,凤章辞去凤隐司一职,将七杀枪还予凤行。
自此躲在风云间,行医施药,不问世事。
他明明应是九天翱翔的凤,是凤族的战神,战场才应是他的归处。
而今却藏身于此,不知还有几分雄心。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也绝不会放弃,让凤章再次回归凤族。
而正被惦记的凤章,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他推开房门时,沉尧靠坐在床头,手里正捏着那朵凤凰花。
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沉尧转头看向他,举起手里的凤凰花问:“哥哥是凤族之人?”
凤章回道:“不是。”
沉尧一脸不信:“我记得凤凰花,是凤族特有的标志。”
凤章只说:“方才来看病的那个病人是凤族之人。”
凤章说出此话时的神情格外淡然。
倒让沉尧一时间,分辨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于是他又试探性的问:“那人得的是什么病?”
凤章朝他一笑:“这是病人隐私不好说。”
沉尧闻言,没再说话。
直至凤章走向房间放置衣柜的地方,收拾起了行囊。
他才赶忙又问:“哥哥要去哪?”
凤章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回道:“既然要治病,自然需要药材,我去采药。”
“哥哥可以带上我吗?”
凤章回眸礼貌性的冲他一笑:“不可以哦!”
被凤章毫不留情的拒绝,沉尧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眸中也透着股水汽,仿佛下一秒便要哭出来。
他装作一副很懂事的模样,可怜兮兮的说:“其实哥哥带不带上我,我是无所谓的,但若在哥哥离开的中途,那些人再找上门来,以我如今的实力怕是不足以应对,届时我若惨遭他们毒手,便无法偿还哥哥的救命之恩,只能等到来世再报了。”
“这么可怜啊!”
早已看透他心思的凤章,顺着他的话道:“既如此那就我考虑一下吧!”
昨夜替沉尧把脉之时,他便已察觉,沉尧伤势之所以如此之重,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上的那些伤,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他体内凤族特有的荼罗花毒。
荼罗花毒一但入身,不足三日便会身死魂消,他能挺到如今,足可以看出修为的不凡,但也仅仅如此了,如今他的身躯已然退化成幼兽模样。
若不是遇上他,恐怕早在昨日,便已身死魂消。
沉尧应当就是凤隐口中那名刺杀凤行,并身中荼罗花毒的刺客,若将他一人留在此处,凤章还当真有些不放心。
其一是荼罗花毒的治愈过程较为缓慢,若不带上沉尧便无法及时为他诊治。
其二是虽摄于他过去的威严,无人敢靠近风云间,但难保沉尧不会自己跑了。
而这两者中,无论哪一者,都实在不符合他的行医原则。
他的原则便是,既已经将人救下,除非治愈,或是无法救治,否则便没有放任其死去的道理。
至于治愈后,非要自己找死的,他就管不了了。
听到凤章愿意带自己一起去,沉尧脸上悲伤之色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掩藏不住的高兴:“我就知道哥哥是不会丢下我的。”
凤章说:“先别急着高兴,我还需再问你一个问题,才能考虑是否带你去。”
沉尧不解:“什么问题?”
凤章:“你是哪个族群的妖?”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
沉尧愣住了:“这…重要吗? ”
“当然重要,凤章说:“我要去采药的地方,有些妖是进不去的。”
沉尧闻言略显怀疑:“我怎么没听说过妖界有这种地方!”
凤章叹息一声:“你一个小孩子,知道的当然没我多。”
沉尧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明明自己的真实年龄,比起凤章或许还大个几百岁,偏偏此刻却无法反驳,只得老老实实的说:“我出自鲛人族。”
“哦!凤章显得有些惊奇:“原来你竟是条美男鱼。”
沉尧闻言脸色一黑,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在哄骗我?”
凤章笑了:“傻孩子,我就是在骗你啊!根本就没有什么,某些妖进不去的地方,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你是什么妖而已!”
沉尧无语:“你大可直接问我,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凤章说:“你不懂,这是一种乐趣。”
毕竟看着一个近万年的大妖,在自己面前装可怜博同情,被哄得团团转的乐趣可不是每个妖都有机会体验的。
沉尧的确不懂,他所谓的乐趣。
只觉得这个疑似来自凤族的妖。
可能脑子有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