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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   “我是丁村的,遇到大恶人,胡乱杀人,家中就我一人,只好带着细软跑路,没想到还是遭遇毒手,所以慌不择路才逃到贵人后院·····”

      男人撑起胸膛,似乎要看清对方。

      可怎奈月色好像躲迷藏般,时而在云层里,时而钻出云层,看不真切。

      沈缃叶的锄头,在看到财宝时,已经放下。

      这两样东西,拿去当铺,能换不少银子。

      这泼天的富贵,要是不要?

      男人低呼喘气,捂住胸口垂眸。

      眼角一丝狡黠,立刻被他强掩去。

      上钩的鱼儿,果真还是要诱饵足够到位才行。

      没多犹豫,沈缃叶咬牙拖动男人到正屋,又赶紧叫醒严家麟。

      不是害怕流言蜚语,而是多个人,心里更踏实。

      严家麟嘀嘀咕咕披衣出来,见到小婶婶手里的东西后,嘴巴张大如□□,双眼瞪得如牛眼,赶紧捂住嘴,指地上瘫倒的人。

      沈缃叶不敢多说,点头间,示意他马上找身衣裳给男人换,同时查看伤口位置。

      她则奔去杂物间找草药止血。

      幸亏第一世当老鸨的底子在,救治伤病员、治疗女病,甚至诊断怀孕、接生经验全都有。

      这一世也是医书看得多,治疗眼下这位,只要药材足够,手到擒来。

      严家麟气喘吁吁拉她去看,“小婶婶,就是背后有砍刀伤,很深,血流的很多。怎么办?”

      “他手臂呢?伤口有没有?按照伤口走势,和奔跑的动作,手臂不可能全部放在前面,绝对是摇摆的,手臂上就应该有起刀伤或者尾刀伤,你仔细瞧瞧,我先去煎药。”

      沈缃叶脱口而出的话,让匍匐的男人,眼眸微闪,随和阖上,如睡去一般。

      没想到,忽略的细节,被这女人查出,后面看来只能随机应变。

      一番翻找,只找出几株艾草和白茅根,也顾不上两种针对止血的功效不同。

      用盐巴兑温水花开一大碗,“给我去准备针线。”

      严家麟不懂,可他会执行小婶婶的一切吩咐。

      病人扒伏在严家麟的床上,后背露出,精瘦白皙的脊背上,从腋下到肩胛骨,一道长长的刀口,肉皮反转中,鲜血汩汩而出。

      好在创面虽大却不深,显然是病人当时也稍微用手臂抬起挡了把,泻了些歹人的力道。

      顾不上许多,拿起严家麟递来的针线,急急道,“壮士忍着些,先要缝合伤口才行。”

      不等他答话,半蹲下先用温盐水清洗伤口,擦干后用手指捏起两侧皮肉开始缝合,一针摞一针,不错过一寸肌肤,直到缝合完成。

      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女人见到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场景出现。

      眼准手稳,显然不是第一次。

      男人脑海,翻转万涛,这沈缃叶,果真非凡人。

      沈缃叶快速扫了眼男人的背面,抬脚去厨房。

      灶火燃起,炊烟从烟囱出来,别家没睡的人,兴许会注意到,沈缃叶已经想好,打算让严家麟今日不去镇上,在家装病。

      望着锅里冒起的氤氲,沈缃叶又添一根柴。

      两种草药,药效肯定不够,得去镇上药馆,买些更有用的药。

      既然收钱,也要对得起良心。

      更何况人家出手这般大方,自己也不能太过小气。

      药汁在粗瓷碗里晃晃荡荡,等送去房间,严家麟已经给病人盖好被子出来。

      “小婶婶,侄儿又检查过,病人手臂上没伤口,两个都是完整的。”

      碗底烫灼,赶紧放下,沈缃叶凝眉蹙目,睨了眼双眼紧闭的男人,“你给他喂药,我去拿点糖块来。”

      走出房来,她在后院徘徊。

      看男人跳进来的方向,打量那块他匍匐的地方,走了两圈后,才去厨房拿了今天才买的饴糖一块。

      这人的伤,有蹊跷。

      手臂完好无损,那他的伤,就不是歹人砍的,反倒像是自己站定,举起一侧手臂,用另一只手从腋下自划一刀。

      如果按照他说的,是为了躲避追杀才受伤,那么,奔跑时两臂自然会摇摆,真要有刀砍来,不应该是伤在腋下,毕竟,腋下的范围,比起后背和肩胛骨,简直是大山和一棵树的区别。

      人在行动中,举刀砍来,怎么都觉得是后背更容易些。

      行凶者不可能故意去刺他腋下。

      而他跳进来的地方,也不寻常。

      目测只是中等身材,怎么会摔倒在恰巧她窗口能看到的位置。

      除非是墙外有人推他一把,或者轻功很好,特意选的的位置落下。

      琢磨到最后,沈缃叶已经笃定,这位男人,一定有所图谋。

      可她们孤侄寡婶的,会有什么值得他用苦肉计呢?

      唯一的指向,便是在客栈捡到的那枚半块玉玦。

      真要如此,那东西果真大有来头。

      她打算不动声色,观察再看。

      同时,也会暗暗报给村长,真要是坏人,也要得了他的钱,还名正言顺的,把窝藏的嫌疑去掉。

      严家麟喂完药后,他抱了件厚衣裳,打算在床边椅子上靠睡。

      哪知,小婶婶过来,让他去睡她的床,她来看守。

      “为何?小婶婶是姑娘家,应该回避。”

      沈缃叶揪他手肘,有些话不能当着病人说,她又不愿让他知晓更多,以免他露出马脚。

      “出来,小婶婶给你煮了溏心蛋,去,吃了睡觉。”恨铁不成钢中,推搡严家麟出来。

      严家麟这才挪开屁股,沈缃叶立刻坐上去,靠墙闭眼,幽幽道,“吃了漱口,小心长虫牙。”

      严家麟有了吃,也没计较小婶婶,吃完钻进小婶婶被窝,闻着属于她的味道,睡得香甜。

      沈缃叶一夜没合眼,查看伤口,还摸他额头,万一起烧,就要用冷水湿敷降温,或者朝镇上送。

      半夜果然起烧,沈缃叶一番忙乱后,也疲累睡着。

      晨光熹微,雄鸡报早,勤快的村民已经开始劳作。

      沈缃叶写了张纸条给还在酣睡的侄儿,背上竹篓去镇上。

      伤口要用药粉,汤药也要增加药材,给她的宝贝,她要找个好地方先藏好,等有机会,拿一个出来,换些银钱傍身。

      不过不能在安远镇,要去鄞州城才行。

      东西藏在哪儿,她是权衡过的。

      不能在房里,万一这位病人病好了挟持他们婶侄要了去。那就鸡飞蛋打一场空。

      也不能藏得太远,被别人发现偷走。

      最后,她用一块软布包好,外面裹了层稻草,塞进厨房灶间的草木灰堆最下面才出门。

      沿路三三两两的行人,沈缃叶不想多打照面,只顾埋头奔走。

      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去到镇上的济世堂药馆。

      也是镇上唯一的一家。

      馆主叫朱玉柱,据说是未来世界的一位医学泰斗,因为某斗争被下放农村当兽医,不幸病逝,穿到安远镇上一个溺水而亡的屠夫身上。

      屠夫要杀猪,他竟然不会,拿着刀躲老远。

      试着给奄奄一息的病猪喂食草药,居然让病猪起死回生。

      这一传十十传百,就传成了能给人治病的大夫。

      他也不抗拒,慢慢给人治病,直到远近闻名。

      云竹山下的八个村的村民,都找他瞧病。

      据说就连鄞州城,也有派马车来找他的。

      金疮药、汤药,擦的,喝的,让朱大夫开了不少。

      琢磨一会儿,又买了些人参须,熬鸡汤用得上。

      内外一起,才能事半功倍。

      她不介意花银子,只想赶紧治好,让他滚蛋。

      出了医馆,又去买了一些猪肉、一只鸡还有其他和调料,路过楚留香酒楼时,想起没带礼物拜访,最终快步离去。

      楚留香酒楼二楼。

      一扇打开的窗口,有两个男人在交谈。

      “沈缃叶果真是厉害人物。”

      “何以见得,这般瘦弱的身体,一个女人,能有多厉害。”

      “打起架来,她能直接去捏爆男人的宝贝,这般狠劲,在云竹山一带,应该没哪个女人敢。”

      “所以你才放长线钓大鱼,让她那不争气的侄儿来楚留香当堂倌?”

      “权宜之计,不然怎么接近她?”

      “所以受京都醉香楼老板叔叔的委托,楚严两家是远亲,都是杜撰的咯?”

      楚劲松不置可否,手捏下巴,齿咬腮肉,看背着竹篓已经远去的那抹削瘦的暗青色走远。

      严家已倒,也不知传言的京都后台,是哪位贵人?不然直接把婶侄抓来恐吓利诱,不愁她不拿出东西来。

      就是因为到现在京都那边还未查到,上面不敢轻举妄动,导致他们下面办事的人,畏手畏脚。

      只要能找到丢失的东西,他不介意留下这婶侄的命。

      一共三路,不知另外两路,可还顺利?
      -

      到家后,沈缃叶看严家麟已经熬好白米粥,一个碗有鸡蛋花,黄灿灿的,热乎乎中带着诱人的鲜香气。

      而一个碗里没有,只有白粥。

      “这个给病人吃,毕竟人家也给了钱。

      我不需要,昨夜的鸡蛋还在肚子里存着呢。”

      沈缃叶没多说,心里惦记另外的事,“端去,尽量多问些他的来历,我来熬汤药。”

      “晓得的,那今日侄儿可以不去酒楼了对吧?”

      “嗯,等病人好得差不多再去。

      你等会先给他把伤口用药粉洒了,去看看菜地的菜秧出了没?要不是浇水施肥什么的?”

      严家麟脸色从惊喜到烦躁,只用一息。

      跺脚走的噔噔作响。

      沈缃叶只当没发觉,认真地把一包草药放进罐子里,加水后放灶口垒砌的小窝窝里,加柴起火。

      剁鸡肉加姜片翻炒后,泡发好的野菌菇打底,用大瓷罐子炖熬。

      看着微微火光,沈缃叶托腮凝思中,感觉饥肠辘辘,才想起自己从清晨出门到现在,滴水未进。

      严家麟给病人喂完粥回来,又开始汇报,“小婶婶,那人叫虞荆芥,年方二十有二,还未娶妻,去年才在丁村落脚,也是京都来的,据他说,他是落难学子赴京考试途中,被土匪杀死穿越的。”

      “不对,他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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