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归》水芙

26、变态

　　水月和白泉依把时间算的很准，刚把改好尺码的新衣服送来，第二天就气温骤降飘起雪花。

　　在此白泉依第N次对下界的灵气稀薄表示嫌弃，她现在特别理解小白脸炼制低品阶丹药的难处了，原材料的品质太低，做出来的布料承受不了太多的符文。她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努力提升布料档次，尽可能多地添加符文，制作的过程中报废了好几匹布料。
　　饶是如此，做出来的成品在她看来依旧不怎么样，一件衣服顶多加两三个低阶的阵法。于是她想到将衣服尽可能做的华丽繁复，多叠加几层布料，每层两三个阵法，合在一起才不算太差。

　　可苦了楚念，本来她就觉得自己的衣服不好穿，现在一层一层又一层的越来越繁杂。虽说布料特殊且加了轻灵阵，穿在身上没有多少重量感，但行动起来是真的碍手碍脚，美其名曰“端正仪态”。不端正不行，动作大一点就可能自己绊自己。

　　“这不是正好，念念就当一个被珍藏在闺阁里静若处子的小美人儿。”白泉依手里装模作样拿着一根直尺装戒尺，趁机教导楚念仪态。打是不可能真打，不然姓水的第一个不放过她。“我知道你身体有好转想活动的心情啦，不过穿了这身衣服可不能把裙摆提那么高，步子要匀称，挺直背气定神闲慢慢走，不要急不要慌。”

　　“哎呀！”又一次踩到裙摆被白泉依扶住，楚念欲哭无泪地抓狂：“我就不能穿和你们一样简单的衣服吗？穿这个，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也不方便我逃跑呀。”明明小姐妹和小哥哥穿的都是方便行动的劲装，为什么执着于给她穿束手束脚的锦绣华服？

　　白泉依倒是习惯穿华服做个精致的千金小姐，可惜她下界匆忙掌教姑姑没准许她带上随侍，不得已才穿的劲装，可不得好好给小姐妹打扮一番，她穿不了就让小姐妹替她美美哒。“外头有水公子顶着呢。反正念念你有冰花簪，不用动不用跑的，当然要穿好一点，就是首饰太少了，等出了北荒大山让水公子多给你准备些。”

　　“不，不用了。”楚念表示拒绝，衣服已经很麻烦了，再加上首饰怕不是想压死她。

　　“不过你的担心也有道理，最近北荒大山确实多了不少来历不明之徒，水公子最近都忙着给宫殿周围布置迷阵和陷阱。”

　　如今已入冬，北荒大山的妖兽繁殖速度减缓，不是各宗门弟子进山历练的好时节，这段时间她和小白脸打猎采集搞死了不少妖怪，兽潮的危机大大减小，再加上现在外面的世界兵荒马乱，按理说不应该有那么多闲人来打北荒大山的副本。

　　他们来了，只能说明小精怪的流言终究是传到了外面，这些人都是冲着传说中的秘宝美人来的。

　　来着是一些宗门实力不俗的弟子，也有自恃不凡的散修，弱者多半被外围的妖兽刷下去了，能闯进内圈的多半实力不错。白泉依知道现在来的这些只能算是探路的卒子，毕竟秘宝和美人只是一则毫无根据的传言，那些大宗门尚在观望中。
　　等进入内圈的人多了，迟早有人能找到这座宫殿，在那之前他们还要面对愤怒的妖王。先前小白脸给北荒大山的诸多妖王送了一份黄泉单程游，北荒大山的妖怪数量庞大不至于伤筋动骨，却是这边打响了名气再无妖怪敢来找死，苟活下来的妖王们积攒的恐惧和愤怒总要找人发泄，这时间点进山的修士可不就是送上门的沙包。

　　死了妖王的地盘如今又被其它妖怪占据，都是挡在这座宫殿面前的天然关卡。当然这些挡不住秘宝对修行者的吸引力，越是难以得手，越会让人相信秘宝的珍贵，后面来的就该换成各个门派的精英了。

　　“呵，那帮蠢货也不用他们那核桃大的脑仁想想，谁家会把秘宝美人放在北荒大山这样的妖怪窝里，带回自家锁起来珍藏不好么？”白泉依吐槽，下界的修行者都是什么毛病，秘宝又不是路边的油菜花，怎么可能不放宝库非放外头等人来抢？还秘宝美人，不知道的恐怕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情趣游戏？

　　楚念：“……”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绝世美人，但我身上真的有秘宝，还是你心心念念的极元宝珠。

　　“咳咳，你说得对，我身上算得上宝物的只有冰花簪。我说水月最近早出晚归，差点以为是附近的妖怪全都挪窝了，他才不得不到更远的地方去找材料。”

　　“不至于不至于，我们打猎有分寸的。”白泉依摆摆手，她和小白脸正常打猎可比不上北荒大山妖物繁衍的速度，之前开无双是那些妖怪自己上赶着送人头，现在他们只采集够给小姑娘养身体的量。“冰花簪也是难得一见的至宝呀，尤其它还是水公子炼制的，念念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秘宝美人呢，需要被好好珍藏起来。”

　　“依依！”楚念一手捂着被小姐妹揩油的脸颊，一手作势举起手要捶她。

　　被轻轻捶了一下并不能影响白泉依的热情，她笑着将楚念一把抱住，使劲蹭她的脸颊。好不容易小白脸不在，她才有机会和小姐妹贴贴，一定要蹭个够。

　　直到楚念白皙地脸颊被蹭的发红，黑葡萄般的眼睛泛起水雾，白泉依才放开她，埋首在她的脖颈上吸了一口气。因为长期吃药的关系，楚念身上仿佛被草药腌入味了，淡淡的药香混合在水月为她调制的胭脂香粉的味道里，形成特殊的香气，细嗅令人心旷神怡。

　　“喂，你干嘛呢？”楚念顿时汗毛倒竖推开她的头，抹去脖子上的痒意。“提醒你一下，我喜欢的是俊俏的小哥哥，没有磨镜之好，你不要乱来啊。”

　　“哎呦呦，可是人家就喜欢念念小美人嘛~~~！”白泉依做作的扭着身子朝她抛了个媚眼。

　　“噫，嫌弃。”

　　“不嘛不嘛，我的心肝我的宝，念念你不能抛弃我！”

　　“别爱我，没结果。我只是一个传说。”

　　……

　　陪小姐妹演了一会儿，楚念和白泉依笑开了，在房间里闹成一团。

　　其实小姐妹说喜欢小哥哥时，白泉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水月。小姐妹沉迷他的美色根本藏不住，她虽然担心小姐妹日后受情伤，但现在小姐妹身边就水月一个男生，又容颜太盛，小姐妹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
　　等日后她要找机会，把小姐妹带去花涟界见见世面，没准恋爱脑就不药自愈了呢。花涟界的花楼美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哪怕给小姐妹练出一颗渣女的心，也比在冷血无情的水月身上吊死的好。

　　“念念啊，听我一句劝，日后不管你喜欢上哪个男人，即便是喜欢养许多面首都行，千万不要选个阴世出身的男人。”

　　楚念嗔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你！”知道你们修真界的爱情观放得开，可是在咱这个黄花大闺女面前，你就不能收着点吗？“当心我告诉水月你教坏小孩子，我还是个宝宝。”

　　“不是，我没跟你开玩笑。水公子的脸你看看就好，他再是体贴再是会照顾你，你也绝对不要把心落他身上，阴世的对象不能选啊，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白泉依说完急忙四周打量，生怕姓水的又从哪里冒出来，给她一通制裁。

　　“我哪有选，我和水月清清白白的，什么都不会有。”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小哥哥，从没有想要更多的发展。“况且背后说人不好，水月的母亲可能只是因为傀儡不通人情才……”

　　“不单单是他娘的问题，阴世不仅力量与阳世不同，三观更是不一样。你现在是感情偏心他，加上相处的时间不长，他为了完成任务有意配合你，所以你可能感觉不出来，我跟天衍神宫其它几位阴世鬼仙有接触，他们不加伪装时无一例外，从内心到力量俱是阴冷诡诘的令人畏惧。”

　　主要是阴世有一套跟阳世截然不同的行为准则，阳世之人很难理解阴世之民的思维，三观不合终究难以长久。就算彼此愿意磨合，最终也可能是把双方都磨得粉身碎骨，反正她不曾听说有几对阳世阴世结合能有好结果的。

　　白泉依没好意思拿小姐妹的爹娘说事，但她觉得如果不是云家先一步把他们拆散，说不定也是悲剧收场。

　　哪怕阴世与阳世交流少，从不多的情报中也能看出，阴世的常识对阳世之人来说相当炸裂，不然你以为能出一个水兰贝？在正常人眼里她的脑子有病，没准在阴世那就是常态，甚至天衍神宫的鬼仙谈论起这事，只谴责水兰贝毁了肆翁的道途，顺带惋惜一下她的真灵泯灭，其余的一概不重要，你敢信！
　　阳世的人伦道德对阴世之民阴世毫无作用！九幽界跟轮回接轨还算好的，总有新鬼带去阳世的一些情况，水月多少能学着点人样，在小姐妹面前装装好人。森罗界的血君才真叫一个变态本态啊！

　　想到曾在天衍神宫偶然瞥见一眼的血君，白泉依头皮发麻打了个寒颤。

　　变态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