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水茉香

37、 第三十七章 隐藏着的冲突

　　“哐当！”有硬物敲在窗楞上的声音，时近半夜，而窗内的人却还没有歇息，坐在灯下犹自出神。哐当的声音响了好几声后，他才有所察觉。

　　林墨寒走到窗户旁，推开其中一扇窗户，就看到坐在对面屋顶，对着自己举着酒瓶的萧南。林墨寒自知白天的反应让萧南产生了怀疑，也不难猜出他来的目的。所以有些犹豫，却只犹豫了一刹那，便翻身跳出了窗户。

　　“给！”萧南递给林墨寒一壶酒，示意他坐在旁边。林墨寒接过酒壶，便灌了大半壶下去，酒的威力慢慢发挥，不一会儿，他便感到有些燥热，也许与他的心情有关，恰好几阵秋风吹过，才让他恬躁的情绪安定了些。

　　本以为萧南会上来就劈头盖脸的向他发问，可是他却一言未语，只小口小口的啄酒。良久，才众口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墨寒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这也是他不愿提及的事情，“......是你们走的第二天，我们因为急着赶路，一直都是走到哪里就在哪里扎营，所以基本上都是睡在荒郊野外的，那晚也一样。只是那一晚，有小偷入侵，我不知道小偷是怎么得手的，就连夏姑娘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丢了东西。”

　　“丢的，可是那航海指南针？”萧南插口道。

　　林墨寒点点头，算是肯定他的回答，“我们之所以察觉，是因为次日中午，那人竟快马加鞭的赶上我们，将航海指南针恭恭敬敬的还了回来。夏将军和那人去到旁边私聊了很久，回来后脸色就一直不好。直到快要进城前的一个时辰，才把我和夏姑娘叫到一旁说了指南针的秘密。原来，原来那个符号竟是北海海盗的标志！”

　　“就是说知道真相的人只有三个人？”

　　“恩。”

　　语毕，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都自顾自的往肚子里灌黄汤，好在萧南准备的酒够多，不然他们就只能尴尬的坐着，无言以对了。夜色如墨，漆黑的夜色中只剩下眼眸是晶亮的，两人虽各自沉默，但心里都五味杂然，各自在心里想着不同的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所有的酒瓶都已经空了，歪七倒八的散落在身旁，偶尔不小心还会有酒瓶淘气的滚下屋顶，随即换来楼内的几声咒骂。

　　两个男人之间，交心的最佳导线就是酒。酒喝得越多，就越觉得没什么事值得挂心，没什么事值得烦恼，所有摆在眼前的困难都显得那么细微。当然，憋在心里的话也是最容易在不经意间跳出来的，谈论起敏感的话题也就不会那么尴尬。

　　“你打算怎么做，就这么躲着她么？”萧南在屋顶上躺下来，以手为枕，以尽量随意的语气问道。

　　“我不知道......我爹是一个正直的捕头，我从小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立誓也要成为捕头，继承他的衣钵。我以为我的路早已铺好，我会作为一个捕头殉职或者光荣退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因为某些原因而放弃我引以为傲的职业。”

　　萧南叹了口气，“和你相处的这几年，我知道你对捕头这一职业的热情。如果你选择渔火，就等于和捕头绝缘，就连你的后代也会因你而受累不能吃官家饭，当然，也是由于她的身份关系，你在陆地上是会受到排斥的吧，毕竟海盗在大家的眼里如同死神一般可怕和嫉妒憎恨的。可是，你的心里也舍不得就这么放弃，对吗？”

　　“......如果，她和事业相比，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虽然作出决定会很不容易，也很令我心痛。也许失去渔火，我会失意会难受，情绪会低落一段时间，但是，如果让我不当捕头，我宁愿去死！”最后一句话，林墨寒咬字特别重，这话不仅是说给萧南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是，这对她不公平。”

　　“公平？她对我何尝公平，她不是把真相告诉了你，却隐瞒着我吗？”林墨寒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他知道渔火的用心，心里却仍然很不是滋味。况且，他需要找更多的理由说服自己放弃渔火，“对了，她的眼睛怎么样了。”

　　“现在有孙源为她治眼睛，我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萧南有些迟疑。

　　“什么？”林墨寒看着他道。

　　“她的眼睛正处于恢复期，不能流泪，会影响她眼睛恢复的。所以，这些事情，你能不能先瞒着她，至少等到她的眼睛能拆纱布为止，好吗？”萧南的语气里带着乞求，着实让林墨寒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木讷的点点头，“你喜欢上她了，对不对？”

　　“是。”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萧南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压抑的情感一经释放，整个人一下子就轻松了很多。

　　“就算不能继续当捕头，被世人所唾弃，抛弃所有和她过着海盗生活，你也愿意？！”

　　“我愿意！”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花时间去思考，答案就这么跳了出来。

　　林墨寒不语，只再待了片刻，就回自己房间去了。萧南也跟着跳下了屋顶，不过并没有立即回房，而是先绕到渔火的房门外，听到她均匀的呼吸之后，才慢慢踱步回了房间。

　　第二天，渔火起了个大早，本想去找林墨寒，却在半路上碰到了夏蓉，夏蓉告诉她，林墨寒和萧南两人在后院练剑，便让夏蓉扶着自己过去了。老远就听到他们俩双剑交击的清脆的金属声，走近了更是听到轻啸连连以及衣帛破空的顿音。

　　“墨寒！”渔火轻快的叫了一声。稍刻打斗声便停止了，萧南和夏蓉都很会看情况的离开，只剩下脸色复杂的林墨寒以及挂着灿烂笑容的渔火。

　　萧南和孙源约好了今早见面，顺便谈谈药方的事情，便到了大厅等候，刚坐下就看到孙源背着药箱走了进来，连忙抬手招呼。孙源笑了笑，走到他身旁坐下，先是问了些渔火的基本情况，得知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后，才开始言归正传，说药方的事。

　　“其实药方并不复杂，只需五味药，武夷山的明目草，花雨洞的一种名为蓝媚儿的蜘蛛毒液，天目山独角仙的外壳，苗疆的天香豆和海莲花。”孙源一一道来，其实说着简单，其实要将这五味药材集齐，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因为这些都不是常用药，甚至有些是毒药，市面上都没有得卖，只能靠自己采摘。

　　“可是，这些药几乎都是天各一方，渔火能等吗？”萧南皱眉道。

　　孙源摇摇头，道，“前三味药我已经集齐了，就只剩天香豆和海莲花，天香豆在苗疆属于极度珍稀物种，而且现在去苗疆也不是天香豆的季节，但是，我知道哪里有？”

　　“哪里？”

　　“皇宫。”孙源看了他一眼，严肃的说道。

　　萧南沉默了一会儿，像天香豆这种珍稀物种，恐怕是外邦的贡品，要在深宫大院拿到这种东西，恐怕不易啊。

　　“怎么，怕啦！”看到他的反应，孙源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消失了。

　　萧南摇摇头，“无所谓怕不怕，我会拿到的。海莲花呢，应该到哪里去找？”

　　孙源赞赏般的点点头，“既然名为海莲花，必然生长在海里了。它可在深海中开花，却只要离开海水就会立刻枯萎，等到有朝一日再得到海水的滋润，又会重新绽放。但一般人都不识它的真面目，据书上记载，应该只有那些长期生活在海上的人才可能有这种东西。不过你放心，这味药材我会拜托人去找，你只要拿到天香豆就好了。”

　　两人交谈之际，小二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说是院子里的两人似乎正在为什么而争吵着。萧南一听，立即已最快的速度跑进内院，孙源紧随其后。但是他们俩到的时候，争吵似乎已经结束，林墨寒寒着脸站在一边，而渔火则背对着两人，依稀猜到发生了什么。不对，她的肩在颤抖，她在哭！

　　意识到这一点，萧南赶紧招呼孙源上去看看。而此时林墨寒看到有人介入，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踏了出去。

　　“渔火，你别哭，不然你的眼睛就毁了。”孙源一边拆纱布，一边焦急的说道。可是渔火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似的，再怎么遏制也无可奈何，“快，打晕她！”随着他的一声响喝，萧南手持掌敲与渔火颈部，她立即便失去了意识瘫软下来。孙源检查了她的眼睛，“还好我就在这里，不然大祸必将酿成！”重新替她包扎完眼睛，让萧南先送她回房，自己在大厅等候。

　　谁知，萧南一入大厅，正好看到孙源一拳打在林墨寒脸上，而且没有罢休的打算。他知道林墨寒不是吃哑巴亏的性格，也看得出他不是不想还手，而是还不了手，孙源出手之快以及手法之怪异，是他从未见过的。也许自己也并非是他的对手吧。虽然萧南对林墨寒的所作所为也感到气恼，但还是上前劝住了孙源。看了一眼倒在带上的林墨寒，示意孙源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