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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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望那双淡灰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江月明不禁多看了两眼。
“开凿这地窟的人应该不可能每次都从上面跳下来，这里肯定还有其他出路。”
说罢，二人开始在地窟里翻腾起来。
“这有东西。”
一尊白虎石像后面，江月明找到支毛笔。
他对书画颇有研究，收集了不少笔墨纸砚，可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笔。
比普通毛笔重几分，笔尖不是传统的狼毫或羊毫，似乎是蚕丝。
上乘紫檀木笔杆，尾部刻有形似北斗七星的图案。
余望接过笔仔细瞧了瞧，又抬头看看四壁的石像：“或许这墙壁上的异兽石像位置和北斗七星有关？”
正看得仔细，江月明忽然熄灭了火折子。
余望心头一紧：“你做什么？”
江月明似乎发现了余望好像很怕黑，假装不经意地往他身边挪了几步，两人的衣袖轻轻交叠在一起：“余令使看墙上的石像，是不是有几尊在发光？”
江月明身上带着股淡淡的药香味，之前在神鸮祠时余望就发现了。
这味道让人十分安心，心中对黑暗的恐惧也稍微褪去了几分。
余望揉揉眼睛，适应了洞中的黑暗，再看四壁，确实有几尊石像散发着微弱的光。
“若是按照北斗七星来看，玉衡星最亮，不过现在看来，这几尊发光石像的亮度不相上下，似乎有好几颗玉衡啊…”
停顿半晌，江月明缓缓开口：“斗柄西指，天下皆秋。”
黑暗中，只听余望重重拍了下江月明的肩膀：“江阁主果然聪明啊！现在正是秋天！”
顺着玉衡星的位置，二人很快摸清了每组北斗七星的组合。
终于发现其中只有一组是“斗柄西指”。
可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余望正百思不得其解，只见江月明走到了这组北斗七星中“天枢星”的位置，对着异兽的两只眼睛，分别点上了一笔。
每点一次，那尊石像便会亮上一分。
刚刚进来时江月明就觉得这些石像少了什么，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都没有刻眼睛。
到了最后“摇光星”的位置，那石像看似玄武神兽，样貌凶猛，位置很高，需要踩上块石头才能摸到。
而石像正下方刚好就有块石头…
江月明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往身后正对着的那面石壁看了看，停顿片刻，才跨步踩了上去。
“别踩！”
身后余望一声惊呼，却还是晚了一步。
后方墙壁的几尊石像突然落了下去，数十只短箭朝着江月明直直飞来！
余望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了过去，一把将江月明扯进怀里，拔出长刀边抵挡边后退。
一切太过突然，洞里光线又暗，任凭余望反应再快，却还是被一只短箭射中了手臂。
江月明被他死死揽着，连笛子都没法拿出来。
只听身侧传来一声闷哼，他才终于挣脱开余望的手臂。
箭雨停下，两人躲到石窟一角，余望拧着眉头，抬手拔出手臂上的短箭，一声没吭，就好像不是自己的手臂一样…
江月明是个不太会有什么过分面部表情的人，但此刻眉头却比余望拧的还用力几分。
红鹤阁主，能市场交易绝不掺杂个人感情，他最不喜欢欠人情了…可今天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就已经欠了面前这人两次。
他深深叹了口气，半蹲在余望身侧拉开他的外袍，仔细检查着伤口，这箭扎的虽深，但所幸没毒。
余望就任由他摆布着，看他眉头松了几分，“噗嗤”就笑了：“江阁主这是，紧张我？我这可是为了救你伤的，你得负责。”
江月明心道，这人废话真的好多，怎么什么时候都有心思开玩笑。
随即重重点了两下他的穴位止血，又掏出个药瓶往那伤口处猛洒半瓶，然后从里衣下摆撕下一条，帮余望包扎起来，冷声说道：“你没必要帮我挡的，那几只箭镞根本伤不了我。”
无论是过去的幽篁里，还是现在的红鹤阁，江月明一向是保护别人，帮别人挡着的那个，他觉得这是种责任，是他该承担的。
这还是这十年来第一次被别人护着，心里涌起一种说不上的滋味。
余望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多贫几句：“江阁主这是在怪我多管闲事？我刚救了你，你还反过来怪我，真是忘恩负义。”
见江月明不说话，余望又懒懒说了句：“还你的，别放心上。”
江月明微微抬眸：“什么？”
余望动了动胳膊，没想到这人挺擅长包扎的，包这么紧却几乎不影响活动。
“我说，还你的，别放在心上。”
见江月明似乎还是没懂，余望又认真地解释了一句。
“在洛中城外，你没有丢下我不管。”
江月明微微皱了皱眉，“不被丢下”对余望来说很重要吗？
“这对你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我不一样，所以我得多还几次。”见江月明还是一脸严肃，余望忽然笑了起来，“哎呀，别想那么多，早知道会中箭谁管你啊。”
江月明眸光微暗，刚刚那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就像往平静湖水中掷了颗小石子，才荡开微微涟漪，却又马上恢复平静。
是啊，就只是还人情而已。
余望没再多说，起身向刚刚触发机关的那块石头走去。
“你做什么？”江月明从后面拉住他没受伤的那条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生硬。
余望轻轻挣开他的手：“暗器不都放完了吗？江阁主不想出去了？难道是和我呆在这灯光昏暗的地方舍不得走了？”
江月明不再多说，直接把他甩到身后，先他一步又踏上那块石头。
提笔给最后一颗“摇光星”位置的玄武石像点上了眼睛。
刺目的光晃得二人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眼时，地窟内又暗了下来，石像的位置似乎重新排列了，墙壁上却多出一扇小门。
江月明舒了口气：“走吧，进去看看。”
身后那话多的人忽然又没了声音，江月明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又是一片漆黑了。
可惜刚刚抵挡乱箭时火折子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扶住余望，找了个妥帖的理由：“再怎么说，余令使也是因为我才伤到的，我扶你吧。”
余望就这样任由他带着往前走，在黑暗中直直盯着江月明的侧脸，心中有一块连自己都已经忽略很久的柔软，似乎正在一点点被唤醒…
走过那扇小门，江月明忽然停住脚步，一手挡在余望身前，一手紧握竹笛。
前面站着几百个真人般大小的铜人，刚刚还以为是人呢…
走近了仔细看，这些铜人似乎是按照五百罗汉的样貌造的。
“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啊？外面弄那么多动物，里面又搞这么多人…”余望在身后小声嘟囔着。
见江月明不搭话，他又起了个新话头：“江阁主，你小时候玩没玩过一个叫‘数罗汉’的游戏？就是在罗汉堂里心里默念个问题，然后找到合你眼缘的罗汉，上面会有偈语告诉你答案。”
江月明头也没回地应道：“没有。”
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在心中默念起：到底怎样才能找到师兄？厌朱镜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
再一抬头，余望已经走到前面，正仰着头和一尊铜像对视着。
原来这个人的侧脸也如此好看，竟有点像那种眉眼带笑的神像…
余望本来也只是说着玩的，可走到铜人面前却看到那铜人左臂上若隐若现出现两个字：回首。
再想仔细看时字迹就消失了，也不知是不是幻觉。
“余令使。”
江月明在后面音量不大不小地喊了一声，他的声音十分好听，低沉，带点沙沙的，再加上这里天然的回声，听起来更有质感了。
“可是问出答案了？”
余望不禁心头微动，回过头看着江月明，干涩地笑笑：“嗯…不过说出来就不灵了。”
江月明也没再多问，默念着自己的问题走到一尊铜人面前，竟真的看到那铜人右侧衣袖上浮现出“归鸟”两个字，不过也是转瞬就消失了。
正思索着这是什么意思，只听余望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江阁主，我们来时的门不见了。”
偌大的铜人阵忽然变成迷阵，铜人都在俯视着身前的两人，像是在观望他们能否全身而退。
余望小时候方向感极差，庄主总是把他丢在各种迷阵中，规定时间内出不来，便会在迷阵中放入猛兽，要么打死猛兽，要么想办法出来。
通过这种残酷的训练，他现在对于方向的辨认远超常人。
“江阁主害怕吗？”余望问道，紧接着又拍拍胸脯：“放心吧，我小时候在山庄里经历过的迷阵比这凶险万倍，这天下就没有我走不出去的地方。”
江月明静静看着余望：“余令使大概是几岁进的无相山庄？”
“三四岁吧？记不太清了。”
余望眼珠转了几圈，忽然笑盈盈地看向江月明。
“怎么？江阁主开始感兴趣我的过去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