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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瓷娃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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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久坐在病床上,祝宵鹤听到很浅的呼吸声,他微微侧头,闫今舟已经睡着了。他把人放平,出于某种难以言说、不可理解的心思,他拿指腹轻轻点了点闫今舟的嘴唇。
怎么总是胡说?不论怎么教都改不掉。
他看着闫今舟的脸庞,明明长得这么乖巧,在闫晴面前也很乖巧。到他这里,胡言乱语、甜言蜜语一通气说出来,一点不害臊。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可气又可爱的孩子。
没有人能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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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中校,眼看天都要黑了,下着雪走夜路可是很危险的。”贺书琛这句可谓苦口婆心。
不过,祝宵鹤不接他这招,“我们从闫今舟腺体提取出来福森洛芬,你既然承担他老师的身份,不会不知道吧。”
亮堂的灯光,祝宵鹤冷漠的神情清晰可见,贺书琛嘴角噙着笑,似乎有些无奈,“她真舍的。”
傅治开口:“什么?”
“闫今舟被人绑架过,。” 贺书琛平静地说,完美地,不带有一丝破绽。
“为什么被绑架?”傅治拧眉。
贺书琛:“犯人早就逃之夭夭了。毕竟漂亮的omega总是带有勾人的魅力……”
祝宵鹤皱眉打断,“勾人?这种恶心的自我意/淫不要投射到omega身上。”
“……”贺书琛笑了一声,“抱歉,祝中校,我言语不当。”
他紧接着说,“闫今舟应该忘了,他当时受了很大刺激,调理了很久,然后我就认识了安盛上校,有些刺激性药物,就会注射给闫今舟。”
“……”
“我也有相关医院诊断。”
祝宵鹤:“既然被绑架,你知道大概多少人吗?”
贺书琛:“四五个吧,当时是晚上,很黑。”
祝宵鹤:“闫今舟把他们都杀了吗?”
贺书琛:“……上校,你在开什么玩笑?杀人犯法的,我想你比我清楚。”
听到这话,祝宵鹤不知道在想什么,“三年前,我遇见过他。他很厉害,他也不会……恐惧。”
“你遇到过他!”贺书琛完美面具有些碎裂,“你们做什么了?!”
……
傅治也没听祝宵鹤说过。但是,贺书琛这句质问,他咋咂摸出一丝醋味,莫名其妙地,两个人像是……白月光和扭曲小三?
假如,他说假如,就像是贺书琛靠某种手段成功上位,过着安稳日子,结果闫今舟没有忘记祝宵鹤,甚至两个人还有他不知道的会面……
啧啧,啧啧啧。
祝宵鹤自然不会承认他被狠狠“蹂躏”了一番,“没做什么。”
“不可能!”贺书琛一改刚才冷静的模样。
傅治劝阻,“冷静一点。我知道的,祝宵鹤是个超级洁身自好的alpha。”
说罢,拍了拍祝宵鹤的肩膀,直到看到祝宵鹤脸上的一抹难色。
“……”
哎呦我去,不是吧,老兄……
祝宵鹤和他对视上,“没做什么。真的。”
这个“真的”听着不太真啊。
贺书琛拍桌而起,脸上扭曲阴暗,“祝宵鹤,你也很为他着迷吧。”
“……”
祝宵鹤很平静,“没有。”
傅治在他旁边僵成了石像。
“任他亲,任他抱,任他胡言乱语,祝上校,端着一副好架子啊。”贺书琛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露出戏谑的笑容,“他不懂爱,闫今舟就是这么纯真残忍。”
“……”祝宵鹤不置可否,“他怎样,都是他。跟我没有关系。”
“呵。话我也说清楚了,我可以走了吧。”
“不行。闫今舟也要留下。”
贺书琛激他,“祝上校,以公谋私?”
“嗯。”祝宵鹤站起身,“我觉得还有隐情,等一切彻底清楚再放人。今晚,会安排给你们舒适的环境进行休息。”
“……”贺书琛说,“那让我见见闫晴总可以了吧。”
“她已经辛劳一天了,我想,她需要休息。而且,她也明确表示过不想见你。”
贺书琛应了一声,咬牙切齿地开口,“行,祝中校,你真体贴。”
“谢谢。”
“……不谢,呵呵。”
等一出来门,“石像”不耿直地询问,“祝中校,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不讲。”
傅治当没听见,耿直地说,“那我讲了,你对闫今舟真的没有那种心思吗?”
“……傅治,你清理清理你的脑子。”
“你现在别打哑谜了。”
“没有。”
“行,兄弟信你。”
祝宵鹤不想再和他进行这么没有意义的对话,转身走了。
“去哪啊?”
“找闫今舟。”
“……不是,你今天老往他那跑。这么殷勤,你要追求他啊?”
祝宵鹤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滚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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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今舟压根没睡多久,他一醒来,祝宵鹤就不在身边。他就坐在床上,发起了呆。大概是刚刚睡着了的缘故,脸上还微微发红。
祝宵鹤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睡傻了?”
“想你。”
“别胡说。”
“哦。”
祝宵鹤有些迟疑,正准备开口,“你……”
这时,门被人暴躁地推开,发出巨大声响,“闫今舟!!!”
俨然一副霸王龙的姿态,仿佛下一秒就要喷火。不过,这人右手打了石膏,脸上几处贴了绷带,倒像是愤怒小狗。
是他的表弟——祝初覃。
祝初覃一看到他哥,顿时底气十足,拉着长腔,向他哥诉苦,“哥,哥——你看他给我打的,哥,我要闹了——”
一声比一声嘹亮,祝宵鹤耳蜗要裂开了。
“我就拉了他一把,你看他给我打的,哥,你要为我做主啊,呜啊——”
说罢,泪水飞溅,“哥,简直没有天理!呜啊啊,疼死我了,哥,你弟弟差点被打死。我要给我爸说,给我妈说,给我姐说,给我小姨说,给我舅舅说,给我奶奶说,给我爷爷说,呜啊——咱爷爷还没了,他泉下要是有知,肯定气死了,死不瞑目,哥,你可不能让咱爷死不瞑目啊,哥。”
……祝初覃这求爷爷告奶奶的架势拦也拦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个不行。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闫今舟缩在祝宵鹤身后,态度诚恳地道歉。
祝初覃仰头大哭,“呜啊——不原谅,你看你给我打的,从小到大,谁这么打过我啊。哥,哥!哥——”
祝宵鹤头疼,“好,别牵动伤口了。那里有个凳子,你先坐着 ”
祝初覃坐在凳子上继续哭。
“祝宵鹤,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没有下很重的手。”闫今舟可怜无辜地看着祝宵鹤,“对不起。”
“我知道了。”
“你不要生气。”
“没有生气。”
闫今舟牵住祝宵鹤的手,可怜兮兮地看向他,“我不会再这样了……”
“我知道。闫今舟,乖。”
祝宵鹤起身,有些苦恼,拍了拍祝初覃的肩膀,“哥知道了,还很疼吗?”
“也没有很疼了。”谭初覃委屈地开口,他夸张地说,“哥,你都不知道,这个omega,他按着我打。”
闫今舟光着脚就跑过来,“没有,我就,就掰了一下你的手,没有……。”自知理亏闫今舟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他说完,转头看向祝宵鹤。还没对视上,就感到悬空了起来,祝宵鹤把他抱到床上,“地上凉。”
……
谭初覃举起打石膏的手乱指一气,“你,你……”
额。
“手没事?”
“有点事……”
闫今舟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干嘛装伤啊。”
“你别管……”
祝宵鹤有些无奈,他猜到了,这是早些年谭初覃的惯用伎俩,“怎么了?”
“就是,就是出一口恶气……”
闫今舟想了想,“好,我知道了。”
话落,他把自己的胳膊掰脱臼,闷哼一声,“确实挺疼的,这样行吗?对不起。”
“闫今舟。”祝宵鹤厉声。
闫今舟惨淡地笑笑,又接了回来,“没事。现在,你能原谅我吗?”
谭初覃吓一跳,“额……”
闫今舟再一次掰了另一只胳膊。
“原谅,我原谅。”
“太好了。真是对不起。”
闫今舟的举动太疯狂了,祝宵鹤怒不可遏,“闫今舟,你听不懂话是不是?”
“听懂了,你怎么这么生气。不是你教我的,犯错了要知道自己的错误,然后付出代价。我没有做错啊……”
谭初覃好久没有见过发怒的表哥了,他一步两步地移动到门口悄咪咪走了。
“哈……”祝宵鹤无话可说。对,付出代价,是他教的。他怎么会这么生气,“你学得真好。”
闫今舟抱住他,“那为什么你生我气了?为什么不夸我?”
“我的问题。一会有人会带你去房间休息。我先去调整一下。”
闫今舟拉住他的手,“亲我。奖励。”
……手拉得很紧,祝宵鹤舒了一口气,亲在了闫今舟的脸颊上,“乖。好好休息。”
不亲他,他会难过,闫今舟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