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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瓷?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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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
今天没有下雪,倒是久违的下了一场小雨,细细密密的雨丝往下飘着,像极了春雨,如果没有时不时夹杂着凛冽刺骨的寒风的话。
云气不断的往下降,和雾气交织相缠,最后环绕在离南山的山巅。
一切都是湿漉漉的,前段时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雪也开始化了。
有点遗憾。
“您来了……”
一个瞎了眼的瘸腿老人,正站在青年面前恭顺的低头。
“嗯,一切照旧。”
说完,青年捧着一大束铃兰花,隐入雾中。
从老人的眼睛看去,青年的脊背挺的很直,一身白色衬衣,身形单薄而瘦削,像一柄藏锋的利剑,平静之下暗潮涌动。
拾阶而上,散落在山间的雨气,裹挟着青年,薄薄的衬衣被打湿,瘦削却不显羸弱的精致身材,一览无余。
只可惜山中无闲人,这份美景注定是无人欣赏。
时间如同林间的小溪,悄然流逝,偶尔撞到碎石,草木,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终于,瓷来到了这座清冷,悲戚,但不荒凉的墓园。
一个人的墓园。
是他专门为南哥建的。
坟包上并没有什么杂草,瓷雇了人在这里日夜守着,打理着。
将怀中那束铃兰花轻轻放下,瓷开了坛好酒,是他家乡有名的春日醉,价比千金,特意带来给他的南哥尝尝。
“我一直以为那次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没有想到,再见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瓷席地而坐,不在意地上的泥泞污水,将他的白衬衣渐渐染脏。
额头紧贴墓碑上南的照片,将春日醉缓缓洒下。
“我还记得,你不爱喝烈酒,说,除了辣嗓子,也就没有别的用途了。”
“尝尝,不辣的。”
眼睫轻垂,清凉的酒液缓缓滑过喉咙,桂花的香甜,留在唇齿间。
“老师走了,你也不要我了…………”
——
那是少年时期的瓷,一生的念想。
老师将他从废墟中带出,给予他新生和希望。
可瓷从来都没有想到,背叛最深的,也是他的老师。
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再也没有叫过他“达瓦里氏”
瓷承认他是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竟会妄想,那个男人有多在乎自己。
明明,自己只是个棋子罢了。
羽翼尚未丰满的瓷,完全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我以为所有人都会抛弃我……”
但是…………
“乖,不哭了,告诉南哥,是谁欺负我们小同志了呀?”
“是……是……老师!”
瓷抽噎着,话都说不完整。
“呵~ 那个糟老头子的话你不要听!也别在意,他就是有那啥大病,故意折腾你呢!”
“别管他。南哥在呢,南哥相信你,我的小同志最乖了。他不要,我要!”
瓷趴在南的胸口嚎啕大哭,像是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倾泻出来,眼泪鼻涕不停的抹在南的衣服上。
瓷还记得,当时,有洁癖的南哥完全不嫌弃自己,还将衣袖当做巾帕,温柔的拭去他脸上的脏污。
将他牢牢抱在怀里。
瓷紧咬下唇,双手死命揪住南的衣摆,像缺水的鱼,不肯放过救命的水。
往后的几年,南一直站在瓷的身边,像最坚固的盾牌,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枪林弹雨。
瓷渐渐成长,面对苏也不再式微。
就在瓷以为一切都在变好的时候。
“砰!”
世界骤然安静。
南还是那样温柔的笑着,望向瓷的眼里满是春水的温情,只是,这次多了些难过。
黄泉路旁,忘川河畔,奈何桥下的死亡之花,静静开在南的胸膛。
“瓷……”
“南哥!!!”
瓷的声音变得尖利,发软的双腿快速奔向南。
南一如往常的将瓷拥入怀中,双臂死死禁锢着瓷,声音暗哑。
“乖,不怕,南哥在呢,宝贝,南哥要睡一会了,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如果那个糟老头子再敢为难你,不用给他好脸色,给南哥说,南哥帮你教训他…………”
“南哥……”
瓷小心翼翼的开口,换来的,是良久的沉默。
“哈………………”
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脏像被开了个大口子,无数的钢针疯狂往里扎。
喉咙泛上腥味,似被丢进了搅肉机,痛苦和难过刻骨铭心。
曾经,被围攻,命悬一线,所有家当被夺走,被骗走,被敌人觊觎,搞垮了身体,瓷都没有想过放弃。
这是第一次,瓷觉得,天塌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眼睛包不住那么多的难过,泪水不断溢出。
他没有南哥了……
没有人会爱他了………………
是不是自己就是个灾星,所有靠近自己的人都会离开。
瓷憎恶自己,他害死了南哥,是罪人,就该以命偿还。
可,他还要报仇,那些伤害过南哥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仇恨弥漫上双眼,从此,瓷只为复仇而活。
原本,瓷打算报了仇,就去九泉之下陪南哥。
可看着南哥荒败的坟墓,瓷突然改了想法,他要为南哥守墓。
这一守,就不知是几个岁月……
天空中不断有细雨飘过,山中雨雾团团围绕,瓷一身薄衫早已湿透,寒风刺骨,雨水冰凉。
不知不觉间,瓷醉倒在南的墓碑旁边,春日醉不辣,后劲却足。
这一夜,瓷睡得极为安稳,次日醒来,瓷以为自己会生病,毕竟,喝了半坛子酒,淋过雨,在雪刚化的时候,在这料峭春寒的山中,睡了一夜。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可瓷浑身无事,身心放松。
瓷知道,他那爱操心的南哥 ,抱着他,守了他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