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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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看蓝同学面不改色地扯谎，心跳会不会变快。”
湛听晚一本正经地这么跟她说，反倒是蓝桉听了一愣，眼底暗了暗，动动脖子，攥着她的手搭到自己另一个手腕上。
“这里，也能看。”
湛听晚低头望着指尖下的肌肤，很薄，青紫色的血管密布在皓腕上，也许是蓝桉常年穿外套的原因，皮肤很白，又有些微凉。
她正触着她的脉搏，感受鲜活的跳动。
耳边属于蓝桉的呼吸变得缓慢而轻柔，直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最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门店被推开响起的风铃声听不见，空调制冷声听不见，整个世界进入消音，只有两个心跳交错跳动。
一个强有力，一个似无骨。
她忽然就不想放手，像上瘾。
以更大的力度按在那块皮肤上，直勾勾盯着看。
正当湛听晚沉迷于感受她的心跳，那条泾渭分明的界限突然开始模糊不清，两个心跳相互碰撞着融在一起。
等鲜活的跳动完全把自己的声音盖过，眉心还没来得及皱，手腕猛然被轻拎着拿起来。
湛听晚怔怔看向蓝桉，微动的唇瓣引去注意，有些发虚的声音传来，“点奶茶吧。”
“但是只能喝一点点。”
这一刻世界的声音又回归到耳中，空调嗡嗡声变大，窗外的蝉再度轰鸣，风铃被风吹得响动。
她的视线落到立着的菜单上，掠过菜单，看到柜台后的小姐姐一脸好奇地往她们这里瞅。湛听晚捻了捻指尖，似乎还有些记忆微弱残留。
湛听晚眼睛从上往下一扫，开口说：“我想喝血糯米椰椰奶绿。”
“不行。”
猛然回头，湛听晚：？？？
不是说好让她选，她都没计较只能喝几口，就只能喝几口还不让她挑想喝的！
湛听晚鼓鼓腮帮子，嗔怪蓝桉一眼，后者视而不见。
“那就芋泥啵啵烤奶。”
“不行。”
湛听晚：！！！
之后的画面就变成，她从菜单的最头上，一个一个指着问蓝桉，这个行不行，那个行不行……
直到剩下最后两个还没指，也许蓝桉有些不忍心，指着倒数第二个说，“这个可以。”
最后一个是热牛奶。
湛听晚缓慢扭头看她，抿着唇笑，咬牙切齿说：“好的呢，蓝同学。”
娇气地哼一声，问她要喝什么。
“不喝。”
“我不管，你不说，我就随便点一个。”反正哪一个也比她喝的醇香烤奶有喝头。
蓝桉拎着眼尾瞧她，一副不说就不去点单的样子，瞥一眼墙上的钟，现在已经开始上下一节课了，还说什么就出来一节课。
“随意。”
最终她还是放松脊背，靠在软包沙发上，淡淡说这么一句。
“那我就随便点了！”
湛听晚眼底明摆着精明，轻俏地跑到柜台后面甜甜地喊小姐姐点单。
蓝桉听不到她点的另一杯是什么，歪着脑袋，瞧自己微露的手腕。
校服布料不细，粗糙地蹭在腕上，只是不会像湛听晚那样留下红痕。
刚刚的记忆随着这股摩擦纷至沓来。
她的指腹太细嫩，像上好的白玉，软软搭着，会碰到那根筋腱，反倒怕把她的手硌疼。
明明她从来都没有闲暇时刻坐在这里，让一个人把着手腕听自己的心跳声。明明从来都没有什么能触碰到她，偏偏这次控制不住，心脏肆意妄为跳动。
蓝桉听不到湛听晚的心跳，会不会猜测，她也同自己一样，被莫名的情绪沾染，失控了般。
她摸着那块皮肤，抬眼去看待在柜台不回来的人，正勾着笑聊天。
踮着脚尖，身子开心地晃，裙摆也不听话。
不知两人又说了什么，湛听晚回头瞥她一眼，接过两杯奶茶，一脸严肃地走回来。
默不作声放在她面前一杯，才端着自己的奶茶坐下。
湛听晚捏着玻璃吸管搅和，碰在杯壁上发出清脆响声，怕烫着，小心抿一口，斜愣一眼蓝桉，也不说话。
不太甜的奶茶弥散在口腔，醇香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又抿一小口。
“你不喝吗？”
她眨巴着眼看蓝桉，又瞄一眼对方没动的奶茶，喉咙滚动两下。
正说着，就见蓝桉端着杯子喝一口，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来心情好不好。
蓝桉捏着吸管搅拌，压着眼尾瞅飘浮的血糯米，用吸管抵着戳，就一上一下浮动。
“我想喝一口。”
湛听晚盯着她手里的奶茶，抬眸看蓝桉。
“不行。”
“我刚刚只喝了两小口，我想尝尝你那杯，就一口。”
她束着一根手指在蓝桉面前晃，耷拉着眼皮可怜巴巴的样。
“可不可以，蓝同学。”
湛听晚又往身旁凑，碰到她的腿。
蓝桉眸光微动，对于她撒娇无动于衷，那么好看的嘴唇，却说着无情的话，“不可以。”
讨厌！
湛听晚唰地挪到沙发另一边，环抱着胸，气成一个河豚，奶茶也不喝了，孤零零立在桌子上。
好吧，其实也不是无动于衷。
蓝桉侧颈，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抿下唇，对于湛听晚的撒娇，最后妥协的都是她。
“那，就一小口。”
或许她能猜到，蓝桉肯定最后会答应她。
气成河豚的人脸蛋立马瘪下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弯着眉眼挪回蓝桉身边。
嘴里说着好听话，“蓝同学最好啦，我就只喝一小口。”
然后在蓝桉迟钝一秒才反应过来，却来不及阻止她接下来的动作，像被按了定穴，只能瞳孔地震，看着湛听晚用她喝过的吸管，喝了一小口奶茶。
她好像听见牙齿咬在吸管上的磕碰声，两腮轻轻用力，嘬上来一口，似是依依不舍，延了好几秒，饱满的嘴唇才松开，唇内滞留着褐色的奶茶。
“果然还是有料的好喝。”湛听晚放下奶茶，眼睛还粘在那不走，嘴里嘟嘟囔囔。
“吸管我用过了。”
“啊？”她歪着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蓝桉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湛听晚像这根本就不算回事的语气说：“不可以吗？我们都是女生，这有什么关系？”
她说得太无辜，蓝桉默默转过头，空气静了有一分钟，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湛听晚喝最后一口奶茶时，她说：“以后不要这样，万一别人有病呢。”
说完，蓝桉起身背对着她，“该回去了。”抬脚往外走。
“你又不是别人。”
小声念叨一句，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见，悄悄又喝了一口才跟上蓝桉。
两人又按照出来时的方法，从墙外翻到墙内，偷感很重地往教室走。
终于爬到三层楼梯口，恰好下课，原本以为两人能顺利回到教室，结果刚一拐弯，迎面撞上赵蕾。
“你们两个去哪里了！”
哎哟，那语气着急的，一向笑盈盈的眼睛变得很凶。
蓝桉跟了她一年，也才只见过一次她发脾气，这是第二次。
赵蕾以为两个人去厕所，怎么着十分钟也回来了吧，结果呢，一去去两节课，上午都要过去了！
“你们是不是有特殊情况，所以才这么晚回来？”
语气缓和些，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出来，看见两人没出事，心脏才吞回肚子里。
湛听晚藏在蓝桉身后，幸好她比较高，能把自己挡住，扯扯她的袖子。
之后她就第二次见证蓝桉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湛听晚身体不舒服，我陪她去医务室了，没来得及告诉您。”
蓝桉在所有老师心目中一直是认真努力的好学生，所以赵蕾丝毫不怀疑她的话，“现在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去医院。”
她把湛听晚从身后提溜出来，转着圈地打量，生怕这孩子出事。
“没事，赵老师，可能是这几天温度不高，有点着凉，从医务室喝了药就好了。”
湛听晚都不敢看她的眼睛，索性赵蕾也是着急，没发现她心虚，拍拍肩，神情松懈下来，“那就行，快回教室吧，要上课了。”
回到教室刚坐下，
“没想到蓝同学这么淡定。”
蓝桉扒拉开她放在胳膊上的手，“没有下次。”
湛听晚就支着胳膊笑，没应她，肯定会有下次，只不过不是逃课。
两人就这么逃过一劫，在学校过了三天安分日子，终于迎来高二第一次家长会。
“班长，去门口组织家长们签到，其他同学把桌子收拾好，在桌子上放好之前做的名牌啊，家长要按你们的名字来坐位子。”赵蕾戴着小蜜蜂，特意调大了好几个音量，就怕这群孩子趁着开家长会闹腾，脸都比平时严肃。
教室里一阵桌子凳子的响声，不时伴有窃窃私语，眼睛往门口瞅。有同学看见自己的妈妈或爸爸，连忙招呼一声，带着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蓝桉，这次不会还是你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吧，这么重要的事，你爸都不来？”
孟婉心带着几个姐妹站在蓝桉桌子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唇边满是讽刺的笑容。
或许估计湛听晚在旁边，她没再说更难听的话，瞧不起她似的哼一声走了。
“自己开家长会怎么了，你别听她乱说。”
湛听晚怕蓝桉听了难受，连忙安慰人，然而她忘了，蓝桉貌似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此时表情变都没变，把名牌放在桌子正前方，从桌兜里拿出单词本，冲她晃了晃，“我先出去了。”
她没家长需要领着到座位上，湛听晚还得在这里等人来。
“那你在教室外面等我一下。”
湛听晚拉一下她的手，才放开，蓝桉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
座位上只剩她一个人，还是在靠窗，不太显眼的位置，湛听晚勾着的唇角反而抿直，拎过来蓝桉的名牌，在手里摆弄。
明明只是少了她一个人，却像直接失去任何探究的欲.望，对周围的事物提不起半点兴趣，像失去了颜色。
她趴在桌子上，用眼神一笔一画描绘“蓝桉”两个字，竟然也能自娱自乐上半天，直到一个温柔的嗓音喊她，“安安。”
湛听晚身体一僵，扭头看向不断朝她走近，穿着真丝长裙的女性，她轻声喊道，“妈妈。”
她站起身，把白茜带到座位上。母女两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湛听晚随口问道，“爸爸今天来吗？”
“你爸爸今天去国外了，原本我也要跟着一起，只是推迟了一天。”为了来参加家长会。
“不来也没关系的，反正你们也不在乎……”她说的声音极小，貌似只是想吐槽一下，不等白茜露出疑惑的眼神，连忙说：“我出去了，妈妈你坐在这里等着家长会开始吧。”
说完，摆摆手，直接往外走。
“蓝桉去哪里了，说好等她的……”湛听晚噘着嘴，把三楼转悠个遍也没找见人。
最后是在楼梯口找到她的。
“说好在教室外面等我的。”
她软着嗓音抱怨，把蓝桉手中端着的单词本抽走。但蓝桉只是淡淡瞧她一眼，说：“那边太吵了。”
好吧，其实她也没生气，“赵老师说可以去操场，你去吗？”
湛听晚对上她的眼眸，这里光线偏暗，她的瞳孔浓得要滴出墨。
那一瞬间，她忽然认为蓝桉在想孟婉心说的那些话。
“你很在乎她说的那些话吗？”湛听晚问她。
今天下午的天空是忽然变暗的，像暴风雨的前兆。此时蓝桉的表情有一半藏在阴影里，只能看见半个微垂的唇角。
那唇瓣开合，嗓音低沉，蓝桉说：“如果这就是事实呢？”
事实，她爸就是赌博酗酒，还吸.毒。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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