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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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美兰女士顺利转入普通病房。
医生又给开了一些有助身体恢复的药，安渝到二楼的人工窗口缴费。
“你这个卡里扣完药费就剩两个月的病床费了哦，要记得及时续费哈。”
安渝收回卡，说了句谢谢。
她往病房走时，跟查房的温楚擦肩而过，温楚停下脚步让身边的护士先去，自己追上安渝，“阿姨还好吧？”
安渝：“嗯，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温楚把安渝缴费的单子拿过来大致扫了几眼，“都我到时候跟小刘说一声让她帮忙盯一下。”
温医生帮了太多的忙，安渝已经不好意思再去麻烦他什么。
她又想到宋莲昨晚说的话，想着应该找时间请温医生吃个饭才好。
“温医生，我听宋姨说昨天是你帮忙叫了马主任过来手术，你帮了我太多了，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吧。”
温医生一愣，笑道：“好啊。”
安渝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她之前也听说过有其他病人家属想要请温医生吃饭被拒绝的，所以虽然说出口，却并没抱有多大的期望。
安渝心里的planB在请客吃饭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想好了——定做一面锦旗。
温医生察觉到安渝的惊讶，语气调侃：“不会就是客套一下吧？我可当真了。”
“没有没有。”安渝道：“就今天。中午，你有时间吗？”
小姑娘不经逗。
温楚近期手术排的满，除了基础的睡觉时间，吃饭都是能十分钟解决战斗绝不用十三分钟。
他又是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温楚笑起来一侧脸颊有个酒窝，“先欠着，等我有时间了来找你。”
安渝应好。
温楚继续去查房。
有了温楚和宋莲的照应，美兰女士术后的状态还不错。
病房里有其他病人，尤其有一位骨折的老奶奶。
搁在平时她还能租一个床位休息一晚，但现在医院里病床本就急缺，她只能在美兰女士的床位旁边支了个从护士站借的简易折叠床。
这个折叠床有些年头，安渝在上面稍稍有点动作，床就吱嘎吱嘎叫个不停。
安渝怕影响别人，只好又收起来。
看护了几天下来，整个人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
等到从医院回到家后，安渝整个人恨不得直接陷到床里。
她拿出手机，微信这几天除了尤可过来说了几句话外，唯一的对话还是她跟林佳请假的消息。
就在安渝想要关掉手机之际，锦天画室的工作群有人发了群通知。
林佳艾特所有人：【0429-0502南湖艺术馆有一个为期四天《时间碎片》主题的艺术展，大家有想去当场馆志愿者的吗？四天都是三薪，画室补贴。】
群内半天都没人回复。
安渝发了个举手的表情包。
林佳立刻回：【明早8:30要到，我把你报上去了，不要迟到。】
安渝贴着柔软的枕头，眼皮越发沉重，她回了个好后，就直接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昨天睡觉前忘记拉窗帘，第二天一早安渝是被阳光照醒的。
等到了场馆，安渝报上姓名，美术馆的工作人员给她发了一个工牌和志愿者袖标。
“中午11:30-13:00休息，13:30下午场，16:30开始清人，17:00闭馆以后基本上等阿姨们收拾完就可以回去了。”
安渝：“好的。”
安渝被分到了现代艺术馆，也是整个《时间碎片》主题展览里最大的一个场地。因为是志愿服务，她可以不用只局限在场馆的某一处位置，而是可以随便走动。
所以安渝便接着这个可以赚点外快的机会，顺便欣赏起画作。
场馆内基本上都是一些名气不大的现代作家的画作，安渝看了几幅，竟还在里面发现了蒋娜的作品。
虽然是一副黑白色调的卧室一角，带着旧时代古朴感破旧的家具，在光影的变幻里呈现出一种极易让人感知的思念感。
这次美术馆有一个比较特色的东西，来参加展览的所有人都会被发上两张贴纸。
一张里面全是蓝色的圆形贴纸，另一张则全都是橙色。
效仿了西方私人展览的匿名竞拍，当观展者遇到自己欣赏却不想参与竞拍的画作时，就可以在画作旁边的墙上贴上一张蓝色的贴纸，反之如果欣赏且想拍卖，就可以贴上橙色的贴纸。
每个人手里的贴纸都有根据他们现场取票时提交的身份证号生成独一无二的溯源水印，等到展览结束后，就会有工作人员根据贴纸上的信息来联系买家。
蒋娜的这幅《往事》，旁边用来贴贴纸的位置基本已经全都满了，橙蓝比例中，橙色居于上风。
从入口走到这里，这幅是最终欢迎的作品之一。
跟这幅画只隔了不到两米的具体，就是她的另一幅作品。
相比这幅《往事》，她的另一幅作品就显得无人问津，只有一张橙色的贴纸。
有人碰了碰安渝的肩膀，安渝从蒋娜的作品上移开目光。
她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位长发及腰，浓颜系，很有气质的女人。
女人开口：“你是工作人员？”
安渝点头。
女人展颜一笑，“太好了，我想买一幅画送给我爸爸当生日礼物，你可以帮忙介绍一下吗？”
安渝有些迟疑，如实回答：“我了解一些，但是不是很专业。”
女人不太在意，“没关系，比我专业就行。”
既然她这么说了，安渝就没再推辞，两个人并排从入口开始看起。
遇到女人感兴趣的画，安渝会简单说下作者和画作背景，或者解释一下作品旁边创作理念里一些女人不理解的生词。
“对了。”女人从包里拿出两张贴纸，一张里面是蓝色圆形，另一张是橙色圆形，“这两张是什么？我刚才进来取票时机器一起吐出来的。”
安渝解释到：“如果你遇到想买的画，可以在画的右边墙上贴一张蓝色的，如果你只是很欣赏这个画作，但是不想参与竞拍，可以只贴这个橙色的。”
安渝指着一幅夕阳残荷右边的两个位置，“一般蓝色的贴在上面这个框里，橙色的贴在下面。”
女人点点头，转身问安渝：“你说这幅夕阳残荷是不是挺适合送我家老爷子的？毕竟他也是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
安渝被如此清新脱俗的形容惊得说不出话，干笑两声，“老人可能更喜欢生机盎然或者温馨一点的吧。”
女人被安渝的反应逗笑，她轻轻拍了拍安渝的肩膀，“你这个小姑娘真有意思，逗你的。”
安渝继续干笑。
一圈画快看完，女人也没看见太中意的。
她四处扫视，目光在触及角落某幅画时，发出了咦的一声。
安渝跟着她走过去，在看清楚那幅画时，脚步一滞。
25cm*25cm，里面画着一栋近景的小房子，房子有三扇窗户，分别有三个小人各自趴在窗边。
这幅画的名字叫溪安印象。
但安怀志喜欢叫它一家三口。
他常说，你看这画上是不是有三个小人，那就是咱们一家三口人。而且这幅画的名字里也有个安字，这不是正正好好！
没想到这幅画当年被拍卖后，竟然辗转出现在了这里。
女人对这幅画很有兴趣，她指着画作介绍，“这个作者跟刚才那副夕阳残荷是一个作者吧？好像都叫马位。”
女人自顾自打量起画上的内容，“不错，挺温馨的。老爷子应该喜欢。”
她撕下张贴纸就要往旁边贴去。
安渝按住她的手腕。
女人扭头不解的望着她。
“颜色...错了。”
女人低头看自己撕下来的橙色贴纸，她笑着说，“应该是蓝色的，记混了。”
随即把橙色的贴纸团成团放回包里，又重新撕了张蓝色的贴在一边。
她冲安渝说：“谢谢你。”
安渝扯起一抹浅淡的笑。
女人环着胳膊，在场馆外的走廊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她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看着走廊那人低头注视了手机屏幕片刻才按下接通键。
“我已经搞定了，你才来。”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女人脸上挂上一丝宠溺又无奈的笑，“就在你对面。”
安渝无意再旁听，便默默离开了。
身后传来女人嗔怪的一声。
“时屿，你迟到这个毛病真的需要改改了。”
安渝下意识回头。
男人发丝略显凌乱，但并不邋遢，反而有股懒倦的味道。
他穿着简单的白T，素色的针织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肩上，一手还握着手机，“好久不见，Shirley。”
夏莉用脚尖轻踢了下程时屿的小腿，“这名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阴阳怪气？”
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安渝看在眼里。
她淡淡收回目光。
夏莉有些得意的指着后面那副溪安印象，“买到了，你觉得怎么样？”
程时屿上前几步，附身粗略地扫了眼，“就送这个？”
“那不然。”夏莉把手搭在程时屿背上，“意思一下，可以了。”
她仍对程时屿迟到了四十分钟略有不满，“我回国可是先来看你的，你不去机场接机也就算了，找你帮点忙还迟到。”
程时屿语气随意，带了些无奈，“我昨天加班到凌晨，早上六点多又被叫到公司处理事情。开完会就过来了，诚意还不够？”
“切。”
夏莉嘁了一声，“多亏人小姑娘帮忙。”
话至此处，夏莉才突然反应过来身边哪还有刚才帮她忙的那个小姑娘，“刚才看到你，光顾着给你打电话，都没好好跟人家说句谢谢。”
说着就要拉着程时屿一起找一下刚才匆匆离开的那个白净的小姑娘。
程时屿站在原地没动，半仰着头，一幅疲倦的样子，“我在这等你。”
夏莉：“你觉得这场馆七拐八绕，我一会儿还能原路找回来吗？”
也是。
程时屿只好又迈着倦懒的步子跟在夏莉身后。
其实没往前走多久，夏莉就看到了刚才负责帮自己介绍的小姑娘。
她被一群戴着黄色鸭舌帽参加学校参观活动的孩子围住。
夏莉再往前走，却发现后面的程时屿停了下来，“自己去。”
她摇头，没忍住调侃句，“还怕人家看上你？”
程时屿低头看手机，头都没抬的嗯了一声。
“自恋。”
夏莉自己上前。
安渝这边也正好解答完小朋友们的疑惑，才抽出空，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她扭头，发现是刚才那位。
“刚才没来得及好好跟你说句谢谢。”夏莉带着歉意地说。
安渝没想到她还特地回来道谢，“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远处的程时屿正低头处理工作群内的消息。
清晨他是被张旭的电话叫醒的，一接通电话那边就在破口大骂，骂到最后张旭叹了口气，说程哥我真想辞职。要不你先把泰妮的项目放一放，救救兄弟们。
最近跟微贝的工作已经在推进前期，虽然合作前已经有了这个客户很难搞的心理预期，但真的合作起来组里的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需求朝出夕改更是常有的事情，那边对所有需求又催的很急，半小时没在群内回复，那边的对接人就会接二连三地打电话过来。
光是前期对接阶段，他们这边已经变了五六次执行层面上的东西。
程时屿看着群内微贝老板长篇大论@所有人的发言，逻辑混乱，对项目流程一知半解，太阳穴一阵跳。
安渝的声音传来，他揉着太阳穴往那个方向看去。眼尾微动。
夏莉：“要不是我....”
夏莉本想回头数落下迟到的某人，却发现本该停在不远处的程时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夏莉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说完，看看安渝，又看看程时屿，十分敏锐地开口：“你们.....认识？”
安渝刚才见夏莉和程时屿举止亲密，以为夏莉是他的女朋友，怕夏莉误会，率先开口解释：“我们两个高中同学。”
解释完后，她下意识往程时屿的方向瞄了眼。
后者神情自然，并没有什么跟女朋友逛街遇到异性的尴尬感，闲闲地说了句：“老同学。”
他尾音略长、微扬。
不知为何，安渝竟听出些许揶揄的味道。
夏莉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所以先入为主以为安渝跟程时屿也是刚刚才见面，忍不住感叹，“真巧，那你们得有五六年没见了吧？”
她挽住程时屿的小臂，热情地说：“正好我们逛完展要去吃饭，一起吧？”
安渝目光在夏莉搭在程时屿小臂上的那只手上停留一瞬，婉拒道：“我们要求工作人员必须待到闭馆的，就不打扰你们了。”
正好过来一位找南湖艺术学院大学生作品馆的男生，安渝顺势借口离开。
安渝离开后，夏莉伸手拍了下程时屿，“你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样，怎么见到高中同学这么冷淡，好几年不见也不打个招呼。”
程时屿：“谁跟你说我们两个好几年没见的？”
夏莉完全不被他的节奏带着走，“她叫什么名字？你毕业照我也见过，没见过上面有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呢。”
程时屿不说话，展馆冷气很足，他把外套穿起来转身往现代馆出口走。
夏莉却突然想起来什么，她踩着高跟追过去。
“她不会就是你的那位小新加坡吧？”
说着，夏莉还伸手要去碰程时屿的锁骨。被程时屿伸手挡了回去，抬手间白T领口翻动，隐约露出他右边锁骨上面的疤痕。
夏莉：“真应该把你扔美国生存几年，回来也能open点。”
程时屿：“家里有你一个open的就可以了。”
见他步子迈的大，半点没有停留的意思，夏莉追着问：“老头过生日，你真不表示一下？”
程时屿：“你以为我是你，几万的画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了？”
夏莉知道她这个弟弟犟得很，说不花家里的钱就真的在高中毕业后一分都没花过，现在每天玩命加班不要命似的赚钱，“那你多少也得表示一下吧，又不是非要送他画。”
程时屿：“龙井。”
老头有两大爱好，收集画作，再一个就是品茶。
他专门在家里留了间茶室，一进屋，满屋子都是茶香。冬天的时候还很讲究的去买各种炭火，等到地上下了薄薄的一层雪后，搬着炉子到院里煮茶。
夏莉算了下时间，“你这个，过了头春吧。”
程时屿声音淡淡的，“我知道。”
“......”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0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