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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约法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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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到早上八点,赵思远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的烧水声音。

      这个时间,对于早已过上自由职业生涯的赵思远来说,相当于半夜。她的生物钟与上班族相反,日出而息,日落而做。听到夏牧洲制造出的噪音,她先是裹紧被子,然后翻了个身,把柔软蓬松的枕头放在自己头上,试图让自己再次进入梦乡。

      可惜没过一会儿,赵思远的美梦被一阵敲门声再次打破。她起床气很重,气冲冲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死死的瞪着夏牧洲。

      夏牧洲仔细打量了她,“咳咳”两声后,把视线移开了。“我做了早餐,吃完你该去上班了。”说完,夏牧洲转身去了自己房间。

      “嗯?”赵思远的大脑还没有开机启动,说话有点口齿不清,她刚才看到夏牧洲局促的样子,从下到上上看了看自己,她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倒是没有什么,只不过睡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在她睡眠中被自己扯开了。她觉得有些尴尬,先是捂住胸口,然后转过身扣好扣子,穿上拖鞋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台上晒着夏牧洲昨天洗的衣物,小卧室里好久没动的被褥也被夏牧搭打在了用椅子临时搭建的晾衣架上。

      厨房里的小锅里冒着热气,赵思远打开一看,蒸的鸡蛋羹和昨天从超市里买的速冻包子,下面煮的是皮蛋瘦肉粥。

      赵思远盛了两碗粥,把包子鸡蛋分别放在小盘子里,因为餐桌的椅子被征用了,只好摆在小茶几上。这时夏牧洲从小卧室走了出来。

      “田螺姑娘早上好。”赵思远冲着夏牧洲打招呼。

      夏牧洲先是一头雾水,后来明白了过来,赵思远是说的他,“不用急着上班吗?”,夏牧洲指了指客厅上的挂表。

      “我FIRE啦!”看着夏牧洲没有反应,赵思远解释说,“就是Finance Independence,Retire Early,提早退休。”

      “恭喜”夏牧洲说着,顺势盘腿挨着茶几坐在地上,赵思远眼疾手快,给他递了一个靠枕,让他垫着。夏牧洲身长腿长,和赵思远相对而坐,他们两人开始吃饭,很是安静。

      吃完饭,夏牧洲起身要收拾桌子,嘴里小声说,“你工作当初做的那么好,现在不做了,别浪费了天分。”

      赵思远还是听到了,“不用担心,不做这个做那个。当初整个部门解散后,我审视了一下自己,发现那几年连轴转真的好累。”说完,她伸了伸懒腰,接着说道“不过还好,我现在手头还有事做,生活不会比以前差。离开朝九晚五的工作环境,整个人也自在了不少。”赵思远说完,打了个呵欠。

      夏牧洲把洗好的碗筷收了起来,摘下围裙,随手把围裙挂在门后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只见桌子摆着他早上从小卧室衣橱上面整理出来的一套茶具,茶杯里热气腾腾,赵思远刚才泡好了茶,招呼着他来喝。

      夏牧洲还是盘腿坐在刚才的靠枕上,赵思远给他倒完茶以后,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约法三章吧。”

      “什么?”

      “就是在这个共同的空间里,我们作为室友生活制定的规则。”

      “好的,你说。”夏牧洲端正了身子,听赵思远讲话。

      “一、互相尊重各自的生活习惯,你习惯早起,我喜欢晚睡,我们的作息有冲突,互相尊重就好,不要要求对方改变;二、房间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不用再过问我,爱惜就好;三、对外介绍说是室友,不带人回家过夜。”

      “人在屋檐下,我接受。”

      “很好,祝你早日适应现在的生活。”赵思远打着哈欠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正准备关门,夏牧洲一个健步挤住了门。

      “干什么?”赵思远的语气里有不情愿的味道。

      “你的名字为什么有两种写法? ‘源’、‘远’?”说着,夏牧洲用手比划着声调。

      “饮水思源很好,深谋远虑更好,一直都是思远。”赵思远学习夏牧洲的手势,比划了一个三声的对号。

      “我那次在会场见到你,你同事给我的铭牌上可不是这样写的。”夏牧洲疑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事部门总是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但是每次发工资还是会发到我的卡上。所以,这无关紧要,不是吗?”

      “怎么会呢?”夏牧洲喃喃自语,“那你在公司的时候,有没有收到过一封推荐信?”

      “什么推荐信?”见夏牧洲有说不完的话,赵思远又坐回了沙发,重新给茶里添了水。

      “大概两年半以前,我给你寄了一封推荐信,邀请你来我当时所在的学校商学院交流学习一下,还有就是,当时来了一个教授,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讲什么的教授?”

      “服装设计和服装史。”

      “那我收到的话,会好好考虑考虑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对这个感兴趣?”

      “你当初给我的书包夹层里,有几张时尚杂志的剪贴画报。”夏牧洲笔画着书的大小,“a4大小的。”

      赵思远笑了,“被你发现了。”

      “你为什么没有从事相关的专业?”

      “其实那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更像是延续了很小时的一种习惯。我看到带有好看服装的画报,会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就像是做好了一件事等着要夸奖的小孩。”赵思远捧着茶杯,她已经没有收集关于服装的画报了。

      “说到等待夸奖的小孩,你等一下,”夏牧洲说着,跑到自己房间,从他带来的纸箱里拿出那包软糖,递给赵思远,“呐,给你。”

      赵思远接过来,打开了软糖,先往夏牧洲手里倒了几颗,然后自己放了一颗在自己嘴巴了,“如果收到的话,我还是不会去的。”

      “为什么?”夏牧洲问的很急促。

      “因为我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节奏,你说的我虽然感兴趣,但并没有列在我人生的计划表中。”

      “那、那个人还在你的人生计划表里吗?”

      “离去的人,提他做什么?”赵思远收了茶具,把剩下的软糖又扔给了夏牧洲,说了句“谈话结束”,回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已经十点钟了,赵思远也不打算补觉了,开始投入到她写传记的工作中。

      赵思远归纳出了传记当事人厉总、厉正榕官方的人生时间线,又打算从他身边人入手,看看能挖出什么别的细节。

      赵思远拿出一支水性笔,在她书桌旁的白板上借着已知信息,进行了逻辑推演。

      赵思远记得翟红给他的一些谈话录音中,有一个声音尖细、酥麻的女声打断了厉正榕和当时传记作者的谈话,喊着“榕榕”。这个声音让赵思远跟耳熟,她出差的时候,也曾听过那个声音,还见过声音的主人,那个中年女子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出入于男人的公司,指点公司职位大大小小的人员,招呼厉正榕的客户。

      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史薇。赵思远打开手机,发现各个软件上都有她的个人认证账号,虽然史薇已经是四十过半,但金钱加持下的医美技术让她的五官比十几年前还要年轻。史薇暗搓搓的秀着关于她和厉正榕的关系,各种亲昵的贴脸照片,各种节日礼物,厉正榕的各种讲话视频都有她星星眼表情包打头的评论。

      赵思远又联想到几年前的一则旧新闻,厉正榕所在的南海派系股权变更把他单列了出来,以至于当年的财富榜单就没有了厉正榕的名字,后来厉正榕“主动”退出了财富评选。

      赵思远好像知道了什么,厉正榕应该是在那个时间段和他的发妻离婚了,正是那段时间,史薇才开始正大光明的借着厉正榕的名头开始行走江湖。

      南海系资本虽然当初挂着厉正榕的名,但是大头却属于他的妻子一家。厉正榕发妻家族很是低调,他们虽不需要用财富榜单的排名为自己的产业站台,但是厉正榕是需要的。

      赵思远查了南海系资本的投资流向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厉正榕和前妻离婚后,自然也就被移除南海系。

      厉正榕对外自诩金盆洗手,厌倦了多年的商场征战,把名下产业交给了他的子女打理,自己则有知心人作陪,寄情游山玩水。

      但他手里还留了不少产业,从产业的布局来看,他是有东山再起的打算,但是子女却不再为他“输血”,导致他各地项目资金短缺。

      厉正榕之前雇了很多写手来给他写传,却没有一个如他的愿,原因就是很多人意会错了他的目的。很多作者要不给他塑造一个英雄迟暮的形象,要不就给他树立一个人生挑战家的影响。虽然这是事实,但厉正榕想传达的内容却不止于此。

      赵思远站起来,在屋里活动踱步,深思熟虑之后,她在白板上写下了几个连笔字,给这本传记做了定性。

      #
      赵思远在敲定了书的方向后,很是振奋。走到厨房,准备自制一杯手磨咖啡,然后下午开始全心全意的投入工作。

      她来到厨房,看到夏牧洲已经在准备午饭了。她在狭小的厨房里绕过夏牧洲,要去拿她之前买的咖啡豆和手磨咖啡工具。

      赵思远给夏牧洲说道,“我从今天下午要开始我的工作了,以后吃饭不要叫我。”

      夏牧洲侧着脸看了看激动的赵思远,“如果这版能采用,即使不署名,他给的丰厚报酬能够我们生活好几年。”

      夏牧洲擦擦手,“我们?”

      赵思远接着说,“虽然我现在FIRE了,但是当初预定的开支只够我自己生活,能有这笔收入的话,两个人三五年也没问题。”

      夏牧洲看着赵思远准备踩凳子拿高处的东西,他起身来到赵思远身后,把赵思远夹在柜子和墙角之间,夏牧洲的气息在赵思远耳边拂过,“三五年?有那么长远吗?”夏牧洲坏笑,正午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下有一个好看的阴影。

      赵思远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使劲掰他的手臂,想要逃离出他的包围圈,却发现双方力量如此悬殊,本着“力是相互作用”的物理定律,她的手上也留下了一个个红印。

      夏牧洲手臂上漂亮的肌肉线条凸起,赵思远只能另寻它法,低头看了看他穿着粉色拖鞋的脚面。“啊!疼”夏牧洲被赵思远踩了一脚,疼的五官皱了起来。

      松开赵思远后,夏牧洲抬手取下了她要拿的东西,放在她手里,“不解风情,给你”。

      赵思远变得局促起来,“对不起,我刚才的话里没有不好的意思。”

      “什么意思?”

      “以你的能力,你的事业很快就会回来的。”赵思远以为她刚才随口说的三五年冒犯了夏牧洲,毕竟有哪个男人愿意一直靠女人养?尤其是像夏牧洲这样的天才少年。

      “谢谢你这么相信我哈。”夏牧洲的语气里有一丝嘲讽。

      “我是说,你东山再起后,就不用在这跟我挤那么小的厨房了。”说完,赵思远走了出去。

      “这可说不定,”他自言自语。“哎,下午我要出门。”夏牧洲把上半身探出厨房门,对着赵思远说。

      “什么?”赵思远的电话突然响了,她对夏牧洲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当她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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