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女君》幽幽若水

47、论道

　　念旧？

　　沈星旧对此并不否认。

　　当年太阳消失，血月降临，荒兽肆虐，法则破碎，整个世界走向末日。

　　“得到神纹后，我满腔热血，想要杀光荒兽，成为救世主，终于等我有了绝对的实力，可绝望的发现这世界只剩下我们十七人。”

　　也就是因为念旧，她们不愿效彷界外，将伟力归于己身。

　　便以心学入手，修神养意，重辟新境。

　　心包容一切，祂为世界，无量永恒，过去时空节点的我还是我、以祂的概念相连，推演过去未来。

　　道成了。

　　“可这也把我们济世救人的心撕的粉碎。”

　　人族是团结的，又是自私的。

　　可以一致对外敌，却怎么也改不了内斗的本性，好赖不知，善恶不分，无是无非，未来充满变数。

　　除了风信，没有超凡会对人性报有期待。

　　但整个世界还有希望。

　　“陆晨曦，当年我们不认同辰的理念，一心只想超脱，有能力却毫无作为，热血上头的我放下豪言，他不愿做的由我来做。”

　　点、粹、洗，她只做了一次，却激起了源点的共鸣。

　　无数幻影重叠，复杂手势变换，虚实交替，显得格外神异。

　　“不是愿意为天下苍生而牺牲，我布局天地，算计众生，就是为这残破的世界争一条出路。”

　　沈星旧坚定道：“一个人，十几个人，一城人……她们看到了牺牲，而我看到世界在修补，哪怕最后所有人都恨我，吾也永世不悔！”

　　举杯邀月，对影成三。

　　瞬间源点概念分离，沈星旧身后延伸出无数的她，煮书泼茶，香气四溢，一杯敬天地，一杯敬苍生，一杯敬自己……

　　最后，概念终结成点，一切恢复原状。

　　仅剩沈星旧一人举杯询问：“陆晨曦，你认可祂？”

　　陆晨曦双手接过茶，轻抿了一口。

　　郑重回道：“我能理解。”

　　沈星旧对陆晨曦性情并不陌生，听到此话，不由的嗤笑出声：“但认不认同又是另一件事了？”

　　“对。”

　　周围陷入良久的寂静。

　　这事算是谈崩了。

　　陆晨曦将茶喝到三分之二后，沉声询问：“沈星旧，听说你擅棋，不知可有兴趣对弈一局？”

　　“礼尚往来，当是如此。”

　　陆晨曦伸手轻点。

　　冰棱凝结，石桌出现纵横相交的线。

　　“宿大人，请。”

　　沈星宿伸手，一颗闪耀的星子浮现在指间，无形的时光线让行星走到尽头，寂灭成黑色圆石。

　　啪！

　　她毫不客气的占据中央，每一步都极占优势。

　　陆晨曦不假思索的跟，行事散慢，毫无章法，却不落下风。

　　“混水摸鱼的陆指挥官果然名不虚传。”

　　“宿大人不也是以身为局？”

　　陆晨曦迅速吃掉三子。

　　下一秒，黑子落下，瞬间被围。

　　“我要赢了。”

　　沈星旧温和道：“仅舍弃三子达到了目的，不是吗？”

　　“希望吧。”

　　陆晨曦自杀式摆烂。

　　将还有希望逆风翻盘的局走入死地。

　　“陆晨曦，你可认同祂？”

　　陆晨曦沉默了半响。

　　这近乎默认的行为，让沈星旧看到了希望，退了一步询问道：“陆晨曦，你可认同我的理念比灵更合理？”

　　下一秒，陆晨曦在不可思议的地方落下一子。

　　瞬间局势翻转。

　　“沈星旧，现在你还要问？”

　　陆晨曦沉声道：“你们的道我都能理解，可理解并不代表认可，我的祂对这个世界来说更合适。”

　　“果真是一击必杀。”

　　沈星旧赞叹道：“陆晨曦，不愧是在千年前就能绝地反杀的血月之主。”

　　太阳消失了。

　　界外的威胁，世界没了光，正是引起未世灾变的血月之主，逆天抢道，给世界留下了最后一抺生机。

　　祂没有牺牲任何人，除了自己。

　　可三千年后，在荒兽嘴下死亡的人还少吗？

　　由此可见，陆晨曦也并非完美无缺之人。

　　沈星旧冷静下来，不慌不忙的往下走，不到三局便挽回了局势，应声道：“……但希大人，时代己经变了！”

　　“或许血月之主是可以为天下苍生牺牲自己的人。”

　　想到过去对月亮的感伤，一切都有了答案，陆晨曦冷静道：“但我陆晨曦，无法冷眼旁观，却也不会白白牺牲。”

　　时间在缓缓流逝。

　　三子，两子，一子……

　　棋子一个接一个的落下，一个让，一方守，都有自己的理念，都有自己的执着，无解的局，密密麻麻扩充，布满整方棋局。

　　沈星旧坚持以伤换伤，一直处于上风，却留着后手。

　　她自信执着到最后，胜半子的也一定是她，只要陆晨曦选择牺牲一个子，她就算输也是赢了。

　　“陆晨曦，还不放弃？”

　　这时陆晨曦落下最后一子，棋盘满了，沈星旧瞬间惊住了。

　　“怎么可能，我算了无数遍，怎么会是你胜我半子！”

　　“沈星旧，事有两面性。”

　　再死的局，都有一线生机。

　　陆晨曦淡漠的说道：“你越逼迫我，那一线生机越微小，也对局势的影响就越大，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这就是天数。”

　　纯黑的圆在棋盘上高迅旋转，渐渐产生了白芯，瞬间黑白翻转。

　　“而且，这局真的死了吗？”

　　陆晨曦将沈星旧手中的黑耀石取来，扔在地上，瞬间冰棱凝结，纵横交错，局还是那个局，可规则瞬间扩充。

　　“还要再来吗？”

　　“不用了。”

　　她理解了，沈星旧微叹道：“祂是完美的，是无法更改的规则，只是我不如你，而非我的道不如你的道。”

　　“我知道的。”

　　陆晨曦微笑道：“任我口舌伶俐，打不过你，一切都是白搭，武力也决定着真理，不是吗？”

　　“那是对愚蠢无知的灵。”

　　沈星旧释然道：“就凭此刻我的真理站你这一方。”

　　“多谢。”

　　“也仅是你。”

　　……

　　辞别了初代神纹超凡-宿，陆晨曦通过传送法阵回到了原地。

　　没有时光回溯。

　　希望城权贵等了一个半个小时间，早已将怒火对准了柳期，他被说的无颜以对，唯唯诺诺的连声应和。

　　陆晨曦不由的疑惑道：“他真的是超凡的概念？”

　　风信再废也有他的傲骨，而这位……

　　“要想人前风光，就得人后受罪。”

　　三代宿-天璇发出两道合声解释：“神纹只是个媒介，给无尽的时间，让猪再努力修行，它也变不得人，最多成为神气十足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