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也可以是黄月光吗》织菀菀

23、番外

　　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窗檐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偶有一阵凉风吹过，扬起线一般的水珠，穿过纱窗，坠落在窗下。

　　躺在床上的林意听到声音，他侧过头，就能看过窗外逐渐瓢泼的大雨。

　　夏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

　　但若这雨下在宅在家的周末，便成了一种别样的享受。

　　林意打了个懒散的哈欠，他起身，想过去把窗户关上，手腕便被床上看似熟睡的青年擒住。

　　陆阑星缓缓睁开眼，乌黑的瞳孔里装满林意的模样，他的嗓音带着一夜没有说话的低哑，“……你去哪？”

　　“关窗子，”林意说：“外面下雨了。”

　　陆阑星转过头看去，慢吞吞的嗯了一声，“我去关。”
　　说着，青年站起身，被子从他结实的身躯上滑落 ，他走过去关了窗，把变嘈杂的雨声隔绝在外。

　　关完窗户，陆阑星再度躺回床上，他把林意拥进怀中，“不再睡一会吗？昨天……你很累了。”

　　的确很累，林意起床还来不及清醒的一瞬间，便感到自己的腰际传来一阵一阵的酸软，背部也仿若睡在没有床垫的木板上，差点就爬不起来。

　　爽是爽的，骂还是要骂的。

　　比如昨晚上，林意就骂爽了，和陆阑星折腾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林意原本正在玩手机，被陆阑星抱住后，便把手机放在一边，“也行，反正周末可以多睡一会。”

　　尤其现在外面还在落雨，是一个很好睡的夏日清晨。

　　林意闭上眼，没过多久就陷入梦乡。

　　躺在他旁边的陆阑星在男人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同样睡了过去。

　　*

　　陆阑星做了一个有些熟悉的梦。

　　他回到小时候，住在陆家别墅，睡在漆黑且空荡荡的卧室中。

　　只偶尔，从外面经过的林意会发出很轻的脚步声。

　　陆阑星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便会想，他能不能去找林意说会话，聊天聊地聊什么都可以，沉默无言也可以。

　　他似乎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闲话了。

　　正纠结要不要出去时，陆阑星又听到林意经过门口的声音，但这次有些不一样，林意的脚步正正停在了他的房门外。

　　陆阑星倏忽从床上坐起身，眼睛看向房门，加速的心脏敲击胸膛。

　　林意……要进来了吗？

　　很快，陆阑星就听到把手扭转的声音，他没有想过林意主动进来是一件多么不合理的事，他只是在长夜中饱含期待。

　　在门彻底打开之前，陆阑星又蓦地躺回去，眼皮紧闭，装作熟睡的模样。

　　门似乎打开了，没多久，陆阑星感到有一阵风吹过自己的头发，却不是从门的方向，他困惑，眼皮掀开一条缝。

　　飘扬的窗帘映入陆阑星的眼底。
　　有一双长腿正站在窗帘边，下一秒，其中一条腿就站在了窗台上。

　　什么？林意要跳楼吗？

　　专门跑到他的房间？！

　　陆阑星凌乱了，他即刻起床，踩在拖鞋上跑过去，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漂亮的笑眼。

　　心脏猛然重跳了一下，陆阑星呆站在原地，看着林意穿着一身修身的服饰，下半身已经消失在窗外。

　　微风拂过男人乱飞的发丝，林意的一只手拽住绳索，另一只手里拿着陆阑星眼熟的东西。

　　——陆阑星放在保险柜里的钻石。

　　陆阑星转过头，便能看见自己悄无声息被打开的保险柜。

　　林意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羞耻感，他甚至笑着，用和平常一般的温和语气同陆阑星说话，“小少爷，这么晚还没睡吗？”

　　陆阑星脑子混乱，动了动唇，“你……”

　　“我怎么了？”林意的身体往下滑了一些，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从远方传来。

　　陆阑星只能看到林意的头了，他忙走了过去，低下头，看到男人握住一根长长的绳索往下滑的模样，把原本想说的话咽进口中。

　　他本来想问，男人是不是很缺钱，如果不介意的话，他有钱，可以尽力帮他，不必用这种偷窃的方式。

　　可话语即将出口的时候，却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意思，陆阑星望着越来越远的林意，扬起声音问：“你……你的手疼吗？”

　　林意顿住，他抬起眼，眼中倒映出黑夜中的星光。
　　男人的双眸依旧温和，却似乎多了几分懒散，“小少爷，你是不是应该担心些别的？”

　　“比如……明天会不会被爸妈教训，房间里会不会被加装摄像头。”

　　陆阑星盯着男人，无动于衷，他抿了抿嘴：“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

　　“明天，你不会回来了？”

　　林意笑了一声，“你说呢？”

　　陆阑星明白了林意的意思，喃喃：“以后，你也都不会回来了……”

　　这个家里，再也不会有清晨看着他离去，夜晚迎接他回家的男人。
　　男人将会如同自己的本性一样，无拘无束地消失在看不见的黑夜里。

　　陆阑星往下看，只能看到林意的头顶了，他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心惊胆战地站在窗台上，迎着风，手掌抓住绳索。

　　但他的业务能力明显不如林意，抓了一会就松开了。
　　周遭的风速忽然变快，像刀子般分割陆阑星的肉身，他一路往下掉，以为自己会撞到林意、拖累男人，却一直都没有掉到底。

　　他住的楼层……有这么高吗？

　　就连到死，他也不能触摸到林意吗？

　　困惑与难过萦绕陆阑星的心尖，没多久，他睁开了眼睛。

　　清晰的真实世界覆盖了虚假的梦境，但覆盖不了陆阑星交织的情绪。

　　这个梦他以前做过。
　　没有一丁点逻辑，古怪且脱离实际。

　　十年前，他从这个梦里醒来的那刻，心脏一缩一缩的疼，绝望地想他该怎么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找到那个男人。

　　明明男人骗了他，他却在梦里都担心林意的身体，并不断追寻他的身影。

　　而现在，男人就在他的怀中。

　　窗外风吹雨打，室内宁静如初。

　　陆阑星翻过身，双手撑在林意的两侧，他没有想干什么，只是单纯想仔细看看男人的模样。

　　没看多久，陆阑星就被林意揽在怀中，头部贴在男人饱满的胸膛。

　　不知道林意梦到了什么，他抬起手，一边抚摸陆阑星的头发，一边用沙哑的声音说：“乖狗狗……”

　　“不准乱舔，也不准乱咬。”

　　“对，这样才是我的乖狗狗……”

　　陆阑星呼吸一滞，身体传来自己意想不到的反应。

　　于是林意因为身上的动静醒了，他还没有彻底清醒，只虚虚睁开眼，将陆阑星的脸与梦中的重叠。

　　男人唇角轻扬，眼尾也弯出漂亮的弧度，抚摸陆阑星头发的手愈加柔和，“乖狗狗。”

　　“……”陆阑星的耳朵发烫。

　　林意抚摸的手顿住，他的脑子转起来了，看了看陆阑星，又伸长脖子往下面看了看。

　　林意迟疑，试探性地再度重复了一遍。

　　身下的反应便肉眼可见的更强烈了。

　　林意漠了一会，旋即咧开嘴笑了，“原来你还喜欢这样的。”

　　陆阑星蹭了蹭林意的掌心，反驳：“不是喜欢这样的，是喜欢你这样的。”

　　陆阑星抬起头，一边缓缓亲了亲林意的掌心，一边用灼灼的目光盯着男人，“我喜欢你的一切，不好的、好的我都喜欢。”

　　林意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也喜欢我社交软件里那么多的男人账号？”

　　陆阑星滞住，绷着脸道：“不喜欢。”

　　林意笑了一声，拿出手机，当着陆阑星的面把其他意有所图的男人的联系方式删掉，并把陆阑星的备注从A003改成了小少爷。

　　“小少爷，现在我只有你一个人了。”林意把手机放在了一边，神态悠然且认真。

　　陆阑星能觉出林意的认真，他黑眸柔和，亲了一会林意的唇，“我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

　　“从以前到现在，从现在……到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