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不可能重圆》雨威骞亓东

4、斩获一枚大将

　　自从乔皛涵放了厉白鸽子并反咬一口后，厉白这些日子过得有点恍惚，她不明白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在意乔皛涵了。自己曾与她同处的三年里，无论乔皛涵说什么做什么，都丝毫不会因为她而自己内心受影响。可如今，从新时代广场的重逢，到金色池塘并不是很愉快的“偶遇”，乔皛涵的一举一动、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使厉白想要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对她说：“女人，你已经真正成功地激起了我的兴趣。”
　　不过，厉白也清楚，以乔皛涵现在的性格来看，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怕不是会被当成精神病。毕竟，在她从金色池塘的九楼走出去后，自己就再没有联系上乔皛涵。
　　可越是这样，厉白就越对乔皛涵痴迷。她甚至以为自己是楞次定律的践行者，曾经你来我拒，现在你去我留。
　　然而实际上就连张春阳的爸爸——张翠花都不会认为厉白是什么好人。其实他的名字，原本是张一格，有“不拘一格降人才”之意。当年张一格在大学校园里看到新生军训队伍中的厉白时，便对她一见钟情。只是当时的他，因为自己出身贫贱而惟惟诺诺不敢上前。但他唯一的优点就是要强，因此在经历了四年一边疯狂内卷一边单相思暗恋的大学生涯后，张一格由一个平平无奇小透明逆袭成了常年霸榜的高冷学长。而当初他向厉白当众表白时，厉白也没有想到这个和自己没什么来往的高冷男大会对自己有好感，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只关心这人有无为她厉白办事的能力。很显然，学习能力超强的一格是具备这个特点的，于是厉白便同意了张一格的请求。
　　确立关系后，让厉白大跌眼镜的是，那个生人勿近的高冷张一格性情大变，像市场的卖菜大妈一样每天对着她喋喋不休。厉白一开始还会回应一下，毕竟是新来的鱼，怎么说也是要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一段时间。可厉白每天实在没那么多精力用在回应张一格上，她可不会因为一条鱼而丢掉整个鱼塘的其他鱼。自然而然，精神大条的张一格不废吹灰之力察觉到厉白对他的态度忽冷忽热，甚至忽视，这令敏感脆弱的他立刻感到患得患失。于是他变本加厉，闹得厉白线上线下都不得安宁。终于，厉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在那个至今仍令二人难评的夜晚，他们在月色酒店里举杯对饮。厉白的杯中，就是普通的百利甜。而张一格的杯中，则是厉白为他特调的眼前一黑料理。厉白在酒的基础上加了些许安眠粉和微乎其微的若白牌头胞颗粒，她当然知道这东西放酒里会送人归西，所以她放的那点剂量都没有沾到手上的多。尚且她还特地选择了“若白牌”的头孢颗粒，可以治愈一切不开心的情绪，安全得很。
　　然而，事与愿违，张一格在喝下他的专属饮品后非但没有安静地入睡，反而打了鸡血般亢奋，不仅对厉白疯狂表白，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厉白的第一次。没错，就是那种湿涩湿涩的第一次。哦，天呐，真是抓马。这令厉白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羞耻，她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厉白确信自己的特调水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她也真的没有料到，张一格会如此的一反常态。或者，准确地来说，他根本就没有常态。
　　于是，在第二天张一格清醒后，他感到极其不可思议，但他清楚的是，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令他难以接受的事实。也就是这个机会，让张一格发誓要对厉白负责一辈子。厉白无可奈何，但她绝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所以她提出了一个要求：张一格改名为张翠花，以表示他的忠诚。欺软怕硬的张一格不敢违背横行霸道的厉白，只得同意。厉白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翠花，她是甩不掉了。一方面，他做了亏对自己的事必须负责；另一方面，他能办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对于这种利用价值难得高的人，厉白是绝不会轻易舍弃的。
　　虽然翠花十分能干、效率超高、效果绝好，可他从不敢违逆厉白一个“不”字。自然而然，他对厉白养鱼的事也就毫不知情。
　　此时，身在家中的厉白看着张春阳和翠花，心里却只有乔皛涵，她意识到曾经令自己嗤之以鼻的相思病如今竟发生在自己身上。乔皛涵的突然失踪令厉白坐立难安，即使知道乔皛涵现在过得很好，可她就是忍不住地去想、去脑补她们甜蜜的二人世界。厉白翻着被退回来的《华唐花事》，文章中两位女主的高糖桥段让她想要现在立刻马上见到乔皛涵。明知道联系不上，但她还想试一试，那么，就去她们上一次见面的地方——金色池塘碰碰运气吧。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在学术研究及工作领域高人一等的翠花对带娃却一窍不通，也就是说，在每个张春阳不上幼儿园的双休日，厉白都不得不和张春阳48小时在一起。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崽，可怜的孩子，她厉白再心狠手辣也不忍心看着自己无辜的孩子受苦。
　　“阳阳，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那里有美味的蛋糕，好看的电视，还有好多好多的玩具，怎么样?”
　　“好啊，那爸爸去不去呀？”
　　“阳阳想不想要爸爸妈妈一起陪你啊？”
　　“想！”
　　“好，那我们三个一起去。”
　　厉白给翠花使了一个眼色，翠花起身去换衣服。
　　“正好，我也好好学学怎么带儿子!”虽然他在很多类似的情况下一次也没学会。
　　一家三口洋洋洒洒地走进灰帮，厉白倒是留了个心眼，没直接说去九楼，而是问服务生带小孩来玩适合去哪，随后他们去了五楼。
　　而坐在办公室的白晓琳，一看到厉白出现，便给乔皛涵通风报信。
　　三人进了电梯，五楼到了。电梯门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娃娃机。厉白表示非常满意，因为这里和九楼的氛围截然不同。看到好玩的，张春阳便兴奋起来，迫不及待想要兑换硬币。不过他们不需要，因为这机器还可以刷卡。厉白拿出上次赠送的贵宾卡给张春阳刷机。时间过得飞快，在他们抓到第九个毛绒玩具导致三个人都没有手时，翠花终于开了口：“要不，咱们还是往里面走走看看？你看，那有装玩具的滑轮车筐，走走走！”
　　继续在五楼闲逛，张春阳很快又被一个两米高的显示屏上的画面吸引，那貌似是一张“大富翁”的地图。然而，屏幕前的十个玩家座位都有人，更何况这游戏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的，一旁的“体验排队等候区”也早已坐满了人。
　　“妈妈，我想玩那个，但是有好多人都在等。”张春阳指了指等候区。厉白顺着方向望过去，她看到的不只是排队的人们，她还看到了一名服务生站在“扫码排队”的机器旁。厉白没多想，牵着张春阳径直向服务生走去。早已习惯被忽略的翠花跟在后面，以为母子二人要去扫码排队。
　　好吧，翠花承认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厉白，但他也对厉自此时此刻的行为毫不意外。厉白将vip卡举到服务生眼前。
　　“我要立刻进入这个游戏。”
　　“是这样的女士，我们这里所有项目的排队是不区分贵宾的。我们可以为您提供专享甜点和饮品，以及不限时按摩椅服务……”
　　“够了，排就排。翠花，你也过来扫码！”排队码每扫一次都会更新成另一个模样。但是，在两人都扫过码后，厉白再次举起手机，对着二堆码扫描。
　　“翠花，你再扫，咱今天就在这扫，扫它个上十次，我看能有多少人在这排队！”
　　翠花不得不做这他并不情愿的事，张春阳感到大事不妙，但他从不敢在厉白有情绪的时候说什么。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拉扯厉白的衣角，可魔怔的厉白没有察觉，现在轮到张春阳被忽视了。
　　服务生见二人如此疯狂，便慌张的上前制止，却被厉白一顿猛如虎的言语攻击打败。好在，他是清醒的，立即通知帮主白晓琳这里起了混乱。
　　“什么？还有这种事！草右，你跟我去一趟五楼。”
　　灰帮的一楼是招待大厅，二楼则是高层工作人员办公的地方。草右是灰帮的财务总监，白晓琳叫上她一是因为扫码机是走流水的，二是因为她担心机器会坏掉。
　　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就这几分钟的时间，在她们赶到时看到的便是满屏的“系统故障”。
　　草右急得要哭出来，但她身负重大责任，所以她在努力使自己尽可能冷静。
　　从电梯里出来的乔皛涵看到白晓琳草右和厉白在一起，便退回电梯里按了二楼。显然，她并不想让厉白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先去巡视一下员工们吧。
　　白晓琳胜任灰帮帮主绝对是有实力的，因为她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凭借一句话拐九九八十一个弯且软硬兼备的话术使厉白败下阵来。
　　“草右，回头把他们俩手机号的扫码数据清除就可以了，系统的事我已经报给技术部了。”
　　“好的，呕——”草右答应着，干呕了一下。
　　“怎么了，不舒服吗？走走，先去洗手间。”白晓琳扶着草右来到了女洗手间，担心地看着草右。
　　“你还好吗，要不我叫思阳过来？”
　　听到心爱之人的名字，草右一下子就破防了，心慌的感觉让她由哽咽转成了抽泣，她不停地点头。
　　此时正在给新人面试的人事主管思阳收到消息立刻赶到五楼，恰好乔皛涵可以帮她顶一会，好在那新人还是张诗赋——思阳的小学同学。
　　在那个被光线分割成明暗交错的洗手间里，草右终于等到了她的思阳。白晓琳在思阳赶到后简述了事情的经过便离开了，这种时候她再待在那就不合适了。
　　草右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撞击着思阳的心。
　　”怎么了宝宝，可以告诉我，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思阳把草右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草右张了张嘴，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无法忽视的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是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来的；“思阳，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像是打开了一个未知的潘多拉大果篮，让思阳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看到草右期待又无助的眼神，思阳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轻轻拂去草右的眼泪。
　　“不用着急的，亲爱的，你慢慢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吗？”
　　草右深吸一口气，用她微微颤抖的声音告诉思阳：“昨天早上我在家正吃饭的时候突然有些不舒服，就像刚才那样，把我哥吓坏了，非要拉着我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他好像很生气，他说我一个未婚女孩，这对我将来的影响不好，他不想让我要这个孩子。”
　　草右顿了顿，叹了口气，接着说：“他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他知道我们的事，但他不知道这孩子就是你的，可能同性有后代的事在我们这里还比较少见吧……”
　　思阳的脸上震惊与急切交织，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将手轻轻抬起，仿佛是在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指尖触碰到草右的脸颊，感受到那滴落的泪水是如此真实和灼热。
　　”可是思阳，我想把孩子留下，这是我们自己的孩子啊。从昨天到现在，我感觉很恍惚，我觉得这一切像梦一样，可我又知道这是真实的。”
　　她紧紧抓住思阳的手，仿佛那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浮木。
　　”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们会一起面对的，我们一起把孩子生下来。”
　　“思阳，”草右抬头看向思阳，“那我们什么时候领证啊？我们的孩子，现在还没有名义上的爸爸呢。”
　　“好，我们一会就去，我先跟琳琳姐说一下。草右，我们未来的路可能会充满荆棘，但我们要相信，我们灵魂紧紧相依、心连心，就能够一起走过每一个挑战。”
　　白晓琳在收到思阳的信息后，对人员安排做了一下微调。因为草右要休假了，而公司财政的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所以这段时间就需要乔皛涵亲自坐阵了。不过她帮乔皛涵安排了一个助理，就是那个新人张诗赋，实际上乔皛涵对这个新人也是比较满意的。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张诗赋的出色表现，不过是源于对乔皛涵的一见钟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