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鹣鲽散，不归途》沐元安

4、第三章

　　傍晚，雨沐秦身着淡紫色衣裙，坐上了马车。到了宫中之时，却恰巧碰到了风若辞。
　　“沐秦，今日，父皇为你父亲庆功，还请了城外的戏班，你应当看出我父皇对大将军的重视和亏欠。”
　　“不过是表面功夫，宴会我父亲可在场？不过是正大光明的给那些朝中蛀虫享乐的机会罢了。”雨沐秦摇摇头，感叹道。
　　“这些年你变了。”风若辞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是啊，我变了，在那样的地方六年，谁不会变呢？”雨沐秦笑着走了。
　　宴饮开始后，皇帝频频举杯。邀请在场的人们尝尝新纳贡的果子时，发现雨沐秦的盘中有一颗青色的果子，“是谁摆的果蔬，怎么青色的果子也摆出来，那种果子应该直接扔掉。”皇帝愤怒的说道。
　　“陛下恕罪，红色的果子不够了，才......”婢女跪倒在地。
　　“既然如此，雨青琳，朕补给你一颗果子可好？”皇帝从自己盘中拿出一个最红的果子，递给雨沐秦。雨沐秦站起来，却并没有接果子，
　　“陛下所言的，应该直接扔掉的果子，也是极其珍贵的。陛下，在蛮荒，过年之时，才能吃上一颗青色的果子。这样的果子又怎能浪费呢？”
　　“你的意思是陛下不体恤民情喽？”当朝宰府说道。
　　“臣女只是讲述事实，宰相又何必为陛下罗列罪名？”皇帝的脸色明显不好看了。顿时人们都安静下来，只有戏班唱戏的声音，绵长，嘹亮。
　　皇帝为打破疆场，问道：“众爱卿感觉这宴会如何啊？”在场之人无不夸赞。“雨青琳，你感觉如何？”
　　雨沐秦再度站起：“臣女本不愿做评，但陛下问了，臣女也有一评。当真是奢华啊！”在场之人无不哄堂大笑，甚至有人在下面直言，雨沐秦就是个土包子。
　　宰府更是站起：“这也算是奢华？想当年册封太子之时，宴饮足足七天，只可惜你未能参加罢了。只是你见识短浅罢了。莫不是要满朝人全食素才可以吗？”话毕，又是哄堂大笑。
　　风若辞站起：“世人皆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今日，我的未婚妻，雨沐秦，两次发言，宰府更是回怼两次，与一个刚及笄的女子不放，如果不是和将军有仇，就莫不是与我风若辞有仇？”
　　“臣不敢。”宰府回答道。
　　风若辞继续说道。“食素，又有何不可，檀莳帝二十二年，娶白月为后，宴请众人，正是盛世，不过果子三两个，素菜一道。敢问，可是檀莳帝错了？”众人哑口无言。
　　雨沐秦说道：“在场的皆是文臣，谁为战事立下功勋，却要在此饮酒作乐。又怎知这一顿宴饮所费是军中多少人的粮食？又可曾奖励有功之臣？依我看，可还不如将这些送给前线的士兵，更来的有意义。”
　　宰相怒吼道：“好一个雨沐秦，此话以下犯上，当初以死罪。”风若辞正欲为其辩驳，却见雨沐秦冲他摇了摇头。“臣女认罪。不知此物是否可免死罪。”
　　只见雨沐秦举起一块免死金牌。全场哗然，不知何时雨家竟有了免死金牌。
　　“陛下难道忘记了，当年我父亲为陛下打天下，可却经济贫困，打了胜仗，皇帝也无奖赏，自此，陛下我父亲每打一次胜仗，便给我父亲一块免死金牌。”雨沐秦叫黛蓝拿出木箱，满满的，都是免死金牌。
　　“宰相应该识得先帝的免死金牌吧。”雨沐秦笑着话锋却递给了宰府。
　　“假的，假的，绝对是假的。”宰府拍桌而起，说道“微臣不才，也辅佐过帝王，而雨青琳所言，臣从未听闻。”雨沐秦笑道，“那不如让陛下来评判真假。”说罢，皇帝身边的小侍从，双手接过雨沐秦手中的免死金牌，呈给皇帝。皇帝一眼便认出了免死二字乃是亲笔题字。“这是真的。”皇帝肯定的说道。
　　“这不可能，雨家怎么会有这么多免死金牌。”宰府喃喃道。眼见的雨沐秦收起脸上的笑容，说道：“怎么，宰府连陛下的话也不相信了？”
　　“微臣不敢。”宰府跪下向皇帝认罪。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宴席毕，雨沐秦与风若辞先后走出宫殿。“你若是想凭此扳倒宰相，可就未免小看他了。”风若辞低声说道。
　　“我也没想过这次扳倒他，以后机会多了，这次不过是告诉他，我雨家，我雨沐秦，回来了。”雨沐秦神色平静。
　　“可是你这次锋芒毕露，已经是跟当朝宰府正式宣战。”他定顿了一下，“你真的要和整个朝廷，乃至陛下为敌吗？”
　　“是又如何？我这次回来，就是要为当年之事讨一个说法，你虽贵为太子，也莫要搅进这滩浑水，此乃不归途。”雨沐秦看着风若辞的眼睛说道。雨沐秦笑了，他并没有等他的回答，就离开了。
　　“无论你与谁为敌，我定要用命护你周全。”风若辞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道。
　　雨沐秦走出去后，看到刚刚演出的戏班正在收拾行装。墨色正浓，一人身着玄衣向她走过来，：“姑娘，又见面了。”说话之人，正是南戏。雨沐秦略一点头，以示问候。
　　开口道：“难怪刚刚宴席上的戏曲如此动人，竟是您唱的。”“可是这戏唱的再好，也没有姑娘席上一番话精彩。”“过谦了。”
　　“姑娘不请我喝杯茶吗？”南戏问道。“那就请将军府一叙。”雨沐秦回答道。
　　两人共乘一辆马车。“姑娘，在这车上说话，安全吗？”他说着，眼睛看向随马车步行的黛蓝。
　　“安全，黛蓝是我身边最近的人。”
　　“六年前的事，姑娘不会忍气吞声吧。”雨沐秦手指动了一下，却仍面不改色，“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