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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亲距离和说实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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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黎住进了别墅,住在二楼的客房里。
这事儿比我想象得快。
把公司的事情丢给姐姐,我在荣城亲历亲为照顾蒋黎,喂他吃饭,给他擦身体,帮他洗衣服。
我从老板变成老妈子,眼见他的羞赧一点点消失。
等蒋黎伤好些,妹妹的离婚手续办完,我就拖家带口回到宜城。
本来蒋黎和妹妹一起住公寓,但小宝宝一脚踢到了蒋黎叔叔的伤口,疼得蒋黎小脸煞白,再借口耽误了很多工作,我连哄带骗地把蒋黎拐进了别墅里。
别墅一楼健身、二楼卧室、三楼画室,刚够一人生活,姐姐曾问我“是不是打算在这个房子里孤独终老”。
现在蒋黎在客房睡得正香,我颇为得意地否认了姐姐的话。
我请了营养师,把很多工作带回家做,在逾矩边缘把太多目光放在蒋黎身上,以至于忘了蒋黎也在看着我。
那天我刚洗完澡,裹了条浴巾坐在床边,满脑子我被弃养的录像画面和蒋黎愤怒表情。
“向宇,你的小腿怎么伤这么重?”
我吓了一跳,浴巾抖动着露出了大腿,一旁的手机上蒋裕强要求见面的信息。
蒋黎穿着围裙,眼睛里的担心像无数钩子,钩出我的狼狈。
“饭好了,我在楼下叫你几声,你没答应,我上来看看。”
我拒绝蒋裕强的见面,直到穿好衣服与蒋黎面对面吃饭,才想好怎么向蒋黎“撒谎”:
“我小时候顽皮,到处瞎跑,一不小心摔雪地里了,摔的地方偏,大人找了好久才找到。靠在地上的左腿冻得厉害,离截肢就差一步,全靠父母砸钱才保下我的腿。”
漫长且痛苦的治疗过程让我生不如死,给我留下磨灭不掉的阴影。
畏寒,可怖的疤痕,说不上原因的腿疼,被逼着考驾照却不敢开车……
后面的话我没有跟蒋黎说,蒋黎就已顺着瓜藤找到了我的主治医生。
不知是不是蒋黎生病时,我对他管得太严苛,以至于他现在似乎也想知道我的一切,我不得已告诉他后面的话。
蒋黎听后沉默良久,说起他被逼替大哥还债的难堪过去,看着我的眼睛,一遍又一遍给我洗脑:“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活在当下最重要。”
我想先吻上他的褐色双眼,再受下他的温和、他的控制欲。
即使我们的生活节奏保持高度一致,我们精神上的距离如此接近,我也没敢提出“情侣”的请求,因为蒋黎开着玩笑告诉我“公司最近都在议论你比廖时生帅太多”。
公司里有谣言就没有秘密,廖时生年纪小,瞒不住事,到我面前阴阳怪气:“哥,员工们都议论你和爸长得不像呢。”
本来就不是亲父子,怎么可能像。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晚上蒋黎端着热气腾腾的饭,勾着头盯着我看,看了好一会嘴角蜷起笑意:“他们不说,我还发现不了你是你家最帅的那个。”
我硬着头皮点头,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笑出来,手腕上的天价豪表重得连碗都快端不住。
蒋黎仍在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说。
可没等我想好要不要说,廖时生已经联系上了蒋裕强。
公司门口站着的两个人直接在这把“廖向宇像不像廖华”这事浇上汽油。
这两个人自称是“廖向宇的亲生父母”,他们举着横幅在公司一楼默默无语,只在我经过时,眼神如针锥般钉在我的身上。
我打电话给蒋裕强,蒋裕强说他缺钱,有人买消息,他就卖了。
我联系廖时生,廖时生说有人找儿子,有人有消息,他只是撮合而已。
廖华打电话给我,叫我赶紧把事情压下去,不要再推行公司内部改革。
我坐在副总裁办公室的软皮椅上,好像回到了被抛弃时裹在身上的小被子里,一样寒冷得难以忍受,一样让人感到绝望。
我胡乱摸了颗药送进嘴里,并不看蒋黎。
“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处理。”,蒋黎的声音依旧沉稳,“在这等我回来。”
以蒋黎今时今日的能力,很快把事情压下去,但他压不住廖家亲信组成的董事会。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拒绝廖家人的电话,蒋黎开车到别墅,别墅门口都是人,只好变道去公寓。
我们坐在书房里,妹妹在厨房张罗着饭菜,叮呤哐啷的,盖着一屋的沉默。
第一次见面时,蒋黎以保护者姿态保护工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蒋黎又以保护者姿态保护我。
虽然他没说,但我坚信是“保护”而不是“抛弃”,只是现在保护者的神情吓人。
“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嗯?我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蒋黎不似谣言刚开始时玩笑。
我深吸一口气,真正的审判终于来了。
我摩挲毛衣高领边缘,挺阔的西装像一身笑话。
许久,我轻声说:“我不是非要瞒你……我确实不是廖家亲生儿子,我是被廖华领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