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校园］》照野玉兰

6、第6章

　　霍橙看了一眼写完的试卷，心里松了一口气。记忆力不错，高二考的试卷高三也没忘。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会考成绩应该比上次更好。试卷的题大部分有印象，错题印象更深。

　　这种无端比别人多了一点底牌的感觉，很难形容，但总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为了打消这种心理，他认真将书过了一遍。

　　二班后排，

　　张涛整整一节课对着一道数学大题绞尽脑汁，最后还是认命拿出答案。

　　看了五分钟，眉头越皱越紧。

　　看不懂！实在看不懂！

　　张涛欲哭无泪，他就是个16班的料，他妈非把他扔2班，说是让他在好的环境里受熏陶。这不是自我欺骗吗？欺骗自己就算了，为什么压力全要他来承担？

　　张涛揪着卷子看了一眼左边，韩航食指挑着书页，正在悠闲地翻书，与其他在煎熬中挣扎的学生完全不同，仿佛考试跟他无关。

　　张涛啧了一声有些羡慕，同班不同命啊，他就没有学习压力，学不好就能回家继承家产了，太不平衡了！

　　张涛又看向右边同样抓耳挠腮的贺朝阳，心里平衡了一些。

　　“朝阳！”张涛低低叫一声，“复习的怎么样了？”

　　“不是我说，题目我都看不懂啊！”贺朝阳瞪大眼睛一脸清澈的愚蠢。

　　“诶，你们说我要不要找霍橙取取经？”后排李鹏举出主意。

　　“找他取什么经？”张涛纳闷。

　　“我研究了，我的座位在他斜对面，到时候……嘿嘿。”李鹏举阴笑两声。

　　“我劝你别打他的主意。”韩航翻了一页书。

　　“啊？”李鹏举看韩航，“韩哥这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你别想着抄他的，得了分也没用啊，高考不就现原形了吗？”张涛免费给他翻译。

　　“你不知道，我没办法，我爸揍我那是真揍啊，这回考不好估计又得锤我。”李鹏举无奈。

　　“得了吧你，你爸也就出成绩揍，平时疼的跟什么一样。”贺朝阳说道。

　　“我就抄一道大题，只要及格就行。”李鹏举又说道。

　　韩航手指微微使力，词典合在左手上，“不行。”

　　“为什么啊韩哥！”李鹏举有些抓狂，“霍橙跟你又不熟，你这么护他干嘛。”

　　“你抄他老高第一个饶不了你，到时候请家长你挨的更狠。”韩航解释了一句。

　　“那怎么办啊？”李鹏举哀嚎。

　　“你要实在想抄那就抄我的！”韩航给出了方案。

　　“抄你……你的？”三人同时看向韩航，

　　韩航：“有问题吗？”

　　“我抄你的，我估计得从倒数第十抄到倒数第二。”李鹏举低声道。

　　“嗯，我给你机会了，是你不要。”

　　“谢谢哥，我还是自己努力吧！”李鹏举冲他一抱拳翻开书本使劲啃。

　　会考如期进行，试卷发下来前李鹏举看着斜对面的霍橙纠结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韩航说的对，霍橙给不给说还不知道呢，被老高逮了是真找死。

　　霍橙还不知道有人打他的主意，拿到试题大概浏览一遍开始认真解答。

　　做题记忆逐渐与之前重合，顺利答完四面试题，到第五面时，霍橙想了想还是选择性的放弃了几道，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次会考题偏难，而且还涉及到未学习的知识点，他要是真考了满分太过惊世骇俗了。

　　答完后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面的挂钟，还有五十分，霍橙轻轻松口气，眼睛有些酸，高考应该也是这样吧，要是没有意外，他高考完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韩航将卷子上的题挨个看了一遍，只把选择题填空题做完，又胡写了几道大题，就将笔一撂，安心等交卷。

　　头一偏，看到霍橙在发呆。

　　书呆子！考试都发呆。韩航腹诽。

　　他眼底有些笑意，反正坐着也无聊，索性观察这个学霸。

　　最近几天还见他在冒牌狗不理吃包子，本来想要不要再想办法让他别在那吃，但是也没见他再吐过，上次可能只是偶然，最重要的是看着健康了许多，

　　虽然还是呆呆的！

　　韩航意识到自己看的时间有点长，正要移开视线，就见他盯着时钟不知道怎么眼睛红了。

　　霍橙眼皮薄，仅仅是眼眶蓄泪，都红的很明显，考试都能把自己考感动的以前还真没见过。

　　能交卷时，韩航第一个起身，无视监考老师的目光，很坦然的将空了一大片的卷子搁在桌子上。

　　没想到同一时间起身的还有霍橙，两人一前一后交卷看呆了下面的同学，还真是……两个极端的碰撞。

　　韩航今天没有“尾随”霍橙回家，他下午要去给他爷爷的老年代步车换刹车片，还有个老旧的音响，是他奶奶年轻时候的嫁妆，他爷爷前几天翻出来的时候发现坏了，老头难受了好几天，韩航打算一并给他修了。

　　去的地方离家不远，开店的是个中年男人，手艺相当了得，什么老旧玩意儿都能修。

　　韩航到店后，老板就出来了，之前韩航来问过，看来是有印象了，老板在检查车子的其他情况，韩航坐在小马扎上拆旧音响。

　　“亮亮在吗？”韩航正低头鼓捣呢，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模样还行，就是举止有些过于怯懦，看着窝窝囊囊的。

　　韩航向后看了一眼，修理店老板正好出来。

　　两人站外面打哈哈，依稀说什么借钱的事，没聊几句老板就从门口进来了。

　　脸色不太好，嘴里骂骂咧咧的，末了还不忘啐一口。

　　“债主啊？”韩航见状问了一句。

　　“二货！不成器，早几年帮过点小忙，现在成天拿这点破事说嘴。”老板没好气道。

　　韩航笑了笑没接话，老板自顾自开始讲，

　　“以前还人模狗样的像那么回事，现在天天不是赌博就喝酒，讨了个二婚老婆死了，留下个不亲的儿子。好像学的还不错，常听他吹牛，将来要靠那个捡来的儿子养老。”老板摇头。

　　“啃小呢？”韩航笑道。

　　“可不是，现在花的钱都是二婚老婆留下的，我估计他那捡来的儿子也念不上大学。”老板分析。

　　“为什么？”韩航顺着话问。

　　“没钱呗，有钱也不会给花。”老板叹气，“那小子以后能摆脱他还好，摆脱不了就等着受一辈子罪吧。”

　　韩航笑了笑，没再问。

　　会考成绩周五早上出来，早读课上李鹏举就开始祷告，能不能愉快的过周末就看这次的成绩了。

　　数学课一上，随着试卷到手，底下哀嚎声一片，交头接耳全是讨论成绩的。

　　霍橙拿到成绩后，迅速翻看了每一面，跟他预估的一样，除了几道他刻意做错的，其他都对。

　　霍橙看着成绩单上鲜红的140分心里有一点点开心，分数比他计算的还要高一点。

　　他心里溢出一点点希望，老师说会考的难度相较高考是简单的，但也没有简单多少，但只要保持住心态，高考不会有太大问题。

　　要是他能躲过那一劫，以后就好了。霍橙默默捏紧试卷，总能想到办法的，他只要回家小心点，降低存在感，总能熬过去的。

　　霍橙心里萌生出希望，他将试卷平铺在桌上用手掌抹平，总是灰败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

　　“哎，悲哀啊！”贺朝阳拿到试卷感叹道。

　　“老高可真没意思！夸霍橙都从一班夸到二班了，说起他的语气那跟自己亲儿子都没区别。”贺朝阳酸溜溜说道。

　　“谁让人家争气呢！”张涛看了一眼自己的试卷也松了一口气，不高，但是也不算低，勉强够的上他妈给他定的理想分数。

　　李鹏举就惨了，倒数第十进化到倒数第八了，自打拿到成绩单就一蹶不振了，趴在桌子上两眼无神胡言乱语，张涛跟贺朝阳劝了几回没劝住，还在后悔为什么没抄一下。

　　而韩航，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单科倒数第一，总分倒数第一，稳稳的幸福。

　　老高角度很刁钻的夸了他一下，什么数学成绩环比增长较大，踏实了许多，以后再接再厉，韩航知道老高说这话的意思，也不拆穿他。

　　有一点勉强算好处的是最起码省的请家长了。

　　明后天又是周末，但大家的兴致明显都不高，自习课上话都少了。

　　韩航挑挑拣拣了几本书，放学了向后门外看了一眼就起身了。张涛又被语文老师叫走了，没有他在中间牵线，任依依见到他也只是笑一笑，并不会凑上来。

　　韩航依旧跟着霍橙下楼，以往两人中间还隔三五个人，今天却是前后脚，许是其他同学还在为成绩烦恼，坐在教室不肯离开。霍橙跟以往一样，走的不快，可韩航在后面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虽然速度没变，但脚步轻快了许多。

　　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他微亮的眸光才意识到，是真的！

　　难道也是成绩影响的？韩航纳闷。

　　不过他开心就行，他不出意外，自己的负担就减轻了。

　　目送他过了马路，韩航才转身离开。

　　霍橙握着背包带往家走，打算回去复盘一下错题，他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起码在成绩上不能出现一丝意外。

　　走到巷子口看到家里漆黑，霍橙心情又上扬了一些。

　　他快步上楼，掏出钥匙才打开门，酒气溢出来的那一霎那，心脏骤然收缩。在他反应过来想跑时，瘦弱的胳膊被门里的人紧紧攥住，而后一把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