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有关的很多个夏天》问忱

3、月光下他的脸像一块玉

　　许盛淇的高中晚上要上两节晚自习，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这个时候，她和江应歌特别喜欢去对面的考试楼玩。校长比较抠门，考试楼只有考试的时候才用，所以晚上基本是不通电的。
　　这就是两个人跑到考试楼去上厕所的原因，什么都看不见多刺激啊。黑暗总能放大人类的感官。每次到这座黑黑的教学楼时，许盛淇就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鬼片，那些恐怖的片段一片一片地涌出，让她战栗的同时有很兴奋。
　　今天晚上，两人又出现在黑黢黢的考试楼面前。考试楼和她们的教学楼有走廊连接，而四楼正好有个大露台。
　　五楼的走廊站了几个人在向下张望，看轮廓应该是几个男生。两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厕所走去。
　　站在门口，外面的光依稀透了点进来，照在白色的墙壁上，镜子上映着两个人的轮廓。”你这头发这样看好像女鬼。“许盛淇小声说了句，她想笑，但这个时候不是太敢。江应歌也开始看镜子里的自己，这时候，墙上的影子突然动起来，许盛淇大叫了一声，两个人仓皇地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人在外面大声地笑着，快要喘不过气。
　　江应歌看看表，催许盛淇：”再不进去要上课了。“
　　两个人又重新往里走，江应歌掀开门口的挡风帘，窗户透进一些月光，里面不是很黑。两个人抹黑进去，许盛淇总还是害怕头顶会出现一个吊死的女人，于是她很快出去。
　　”江应歌我在外面等你！“许盛淇一边匆匆洗完手一边迈着步子向外面走。她脸上还带着笑，等着听江应歌的鬼哭狼嚎。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江应歌出来,许盛淇正准备进去看看，谁知江应歌突然在门后出现。
　　江应歌等了好久了。
　　许盛淇被吓得大叫了一声，转头就往外面跑。谁知迎面走来了一个人，许盛淇的脑子还没缓过来，直直地撞了过去。想象中的撞击感并没有出现，许盛淇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像小雏菊和太阳。许盛淇的脸在黑暗中似是感受到了一块一块的轮廓。无处安放的手此时也踏实地放在了来人的腰间，却突然感觉到怀里的人明显变得僵硬起来。
　　许盛淇哇地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妈呀这是谁？许盛淇的大脑宕机了。
　　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自己的东西落在考场了，上完课程昱才想起，准备去拿。还没到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女生的尖叫，他迟钝地并没有想那么多，却突然看到一个黑影撞到自己身上。
　　走廊没有灯，只有旁边的大露台有那种小灯，许盛淇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应该是个男生，她这边纠结着怎么和对方道歉，谁知对方先开口了。
　　”你没事吧？“声音温润有礼，像天上清冷的月亮一般。
　　许盛淇的嘴比脑子反应地快，当她满脑子都是他的声音时，嘴上却说：”程昱？“
　　黑暗中的程昱挑了挑眉，他仔细看了看对面人的轮廓，然后听到弱弱的一声：”我是许盛淇，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少年的声音似是染上了月光，许盛淇想看看他的眼睛。
　　”听声音听出来的嘛。“许盛淇脸红到脖子了，天啊他好香。两人面对面站着，程昱说着没事，然后往许盛淇身后走去。
　　许盛淇心里的小鹿快要跳到嗓子眼，她兴奋地要命，拉着江应歌的手就开始狂奔。
　　江应歌可吃不消，甩开她的手，”你干嘛？“
　　许盛淇也不说，站在原地开始笑，月光倾洒了一地，她觉得白白的地面实在好看。
　　两人在预备铃打响的时候进了教室，拿出课本，许盛淇想着程昱回来没有。正想着呢，抬头就看到程昱从前门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休闲外套，里面应该是一件白色短袖，他的皮肤白白的。还香香的。许盛淇这样想着，开心的快要跳起来。
　　晚上放学，许盛淇和江应歌一起走着，半路上江应歌碰到一个同学和她说事情，就停了下来，许盛淇站在原地，有些无聊地四处看看。
　　她回头的时候程昱正好路过一棵高大的雪松，雪松旁边就是路灯，程昱的脸就这样一般沉在黑暗里，一半融在灯光里，衬得轮廓好看。
　　他的眼睛，像雪一样干净。
　　许盛淇晕乎乎的，跟着江应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