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烟花》木只知

59、第五十九章

　　看着江衍离开的背影，陈忆想去追，但又想到自己做的事，男生没有下一步动作。
　　走到小巷子外，还好有路灯的照明，江衍一眼就看到蹲在地上抽烟的江锐年。
　　男生还在叭叭不停。
　　江锐年：“妈的，快上啊，对面都残血了。”
　　“靠，傻逼，会不会玩啊？”
　　男生没有动作，江锐年一抬眼就看到站在外面的男生。
　　关掉手机把烟踩灭，站起身边走边说：“怎么样？拍到照片了吗？”
　　江衍微微动：“有人喜欢他。”
　　“啊？”
　　“你咋知道？”
　　“里面有其他人。”
　　便利店只有两个人，江衍这么一说，喜欢陈忆的那个人是谁呢？
　　江锐年倒是也没觉得可惜：“没事，下次我自己拍。辛苦了。”
　　男生皱了皱眉：“别拍了，闪光灯很刺眼。”
　　或许陈忆还是和以前一样，看到闪烁的灯光会很烦，会感到不舒服。
　　相机也是一样。
　　江锐年微愣：“行，帅哥那么多，我换一个。”
　　“嗯。”
　　夜风很凉，街道上看不到第二个人。
　　陈忆下班过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还是喜欢破旧小区，在很多人都向往大城市，大别墅的时候，只有陈忆的回忆还停留在这里。
　　还好房租不贵。
　　——

　　第二天他没有去上班，在家休息了一天，凌晨遇见的人，他不想在遇见了。又失眠了，枕头上的眼泪，颤抖的身子，乱糟糟的头发，睡不着。
　　门口有人敲门，陈忆顶着沉重的身子慢悠悠的走到门口。
　　门开了，陈忆一愣，“你现在在送外卖？”
　　男生接过禾悦手上的袋子，“嗯。”
　　陈忆沉默两秒：“谢了。”
　　女生摇了摇头：“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什么？”
　　“我想给喜欢的人送朵花，但不知道选哪一种。”

　　男生愣住，过了几秒才恢复。
　　他问：“你喜欢的人喜欢什么花你知道吗？”
　　“嗯…，她好像很喜欢郁金香。”
　　陈忆悄悄扬眉：（喜欢郁金香的男生还挺少的。）
　　沉思一会，陈忆说：“南城路有一家花店，那里的花都挺便宜的。”
　　禾悦轻笑：“谢谢，可以麻烦你帮我挑吗？”
　　“我第一次送花，有点紧张。”
　　其实早在前两年的时候，禾悦在情人节送了一束玫瑰给谢冉柠，玫瑰娇艳美丽，身上的刺在这一刻只是一个辅助。
　　但今天好像不是什么特殊日子。

　　“……。”
　　“可以。”
　　对于别人的爱情，他主动帮忙，他不希望禾悦的结局和自己一样。
　　变成一个无法表达的省略号。

　　禾悦穿着外卖服都好看，谢冉柠觉得她套麻袋都好看。
　　她说：“我下午3点下班，到时候我等你。”
　　“嗯。”
　　禾悦走后，陈忆看着手上的袋子沉默几秒走进房里关了门。
　　……

　　冬天的天总是黑得很快，明明才下午3点，街道上的人寥寥无几，又或者是快过年了，开始热闹起来。
　　路人A：“宝宝，我们一起跨年好不好？”
　　路人B：“好~，到时候带你回家见一下我爸妈。”
　　“讨厌，我都还没准备好呢。”
　　路人C：“快走吧，电影要开始了。”
　　路人D：“等会等会，有帅哥。”
　　“别看了。”

　　男生换了一套衣服，拉链拉到头，剪了头发，换了衣服，和高中没什么两样。
　　隔老远就看到禾悦站在花店门口，陈忆把手机放回兜里走过去。
　　他说：“进去看一下吧。”
　　“嗯。”

　　虽然是冬天，天气恶劣，但花店里的花保养得很好，鲜艳又漂亮。可能是刚刚才喷过水，花瓣和叶子上掉下晶莹剔透的水珠。
　　站在桌旁的女生一看来人了，擦了擦手赶忙走过来。
　　她问：“两位要买什么花呢？”
　　陈忆四处看了看，旁边有几朵玫瑰花，一同被放在桶里。
　　禾悦微微笑：“一朵郁金香多少钱？”

　　女生视线往禾悦身后撇了眼：“五元一朵，有其他颜色的哦。”
　　禾悦点了点头：“嗯，我要一朵粉色的，麻烦帮我包一下。”
　　“好的。”
　　男生盯着旁边桶里的向日葵看了很久，直到禾悦叫他，他才回过神。
　　她问：“要走吗？你要买花吗？”
　　“不买。”
　　“嗯。”

　　两人一同走出去，禾悦拿着郁金香好好的护着，陈忆看到她的动作沉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她说：“我第一次送花，没什么经验。”
　　陈忆一愣，他也没送过花，高中那会，江衍生日，是他拜托别人帮忙的。
　　男生摸了下鼻子：“没事，我在对面指导你。”
　　“嗯，谢谢。”

　　陈忆也没经验，对于别人的爱情，他誓死保护。
　　但他自己的，他又能怎么办呢？
　　——

　　禾悦又去抓了一个娃娃，陈忆本想着也抓一个，但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几年过去了，江衍之前送的玩偶还在，男生没有丢，他也舍不得丢。
　　跟着禾悦一起到约定场地，男生抬眼往前一看，就看到前面走过来几个人。
　　眼前有点模糊。
　　谢冉柠：“哇，好好看，谢谢禾悦。”
　　“嗯，你喜欢就好。”
　　“不是说还有另外一个人吗？”
　　女生往后一看，“陈忆。”

　　听到声音时，男生一愣，抬眼仔细看，在看清周子阳气冲冲的走过来时。
　　刚想转身走掉，后面就响起周子阳暴躁的声音。
　　“陈忆！”
　　“你TM给老子站住！”
　　男生猛地一惊，停在原地，他想跑，但却浑身都动不了。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男生缓口气慢慢转身。
　　在看到面前的人时，周子阳撸起袖子一脸愤怒，仿佛下一秒拳头就要砸在男生脸上。
　　后面几人也赶忙跑过来，谢冉柠手中的郁金香在风的吹动下摇摇晃晃，女生赶忙护住它的花瓣。

　　直到陈忆出现在几人面前，他们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在生气。
　　周子阳握紧拳头，“躲啊，谁能躲得过你啊？”
　　这几年，周子阳长帅了不少，看起来就像一个小警察一样。
　　宋南青穿着一件白色马甲，几年不见，男生和高中还是没什么变化，唯一变了的就是眼神，变得犀利了。
　　仿佛什么事都能看透。
　　陈忆又控制不住颤抖，只要遇到不想遇到的事，他总是想以逃避来解决问题。
　　但现在他跑不了。

　　他说：“我没躲。”
　　周子阳一听就不乐意了，“没躲？那你说说，为什么把我们拉黑？”
　　对面质问，四人一起看着他，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他说，“家里面的事，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就想问问你，我们马上做了一年兄弟了，你说走就走？毫无留念。”
　　“陈忆，你心脏不痛吗？”
　　“嗯，我的错，对不起。”

　　周子阳很生气，陈忆也看出来了。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周子阳：“妈的，我真的是傻逼，我们一起找你，你到底跑哪去了？”
　　“北城。”
　　“跑那么远？”
　　“嗯。”
　　宋南青叹了口气拍了拍周子阳的肩膀：“回来了就行，周子阳，你也别生气。”
　　“靠。”

　　男生沉默着不在说话，宋南青看着陈忆。男生比高中还瘦，骨头清晰可见，明明衣服很厚，但还是藏不住。
　　他说：“周子阳找了很多地方，你都不在，那个时候给个信息都行。”
　　“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
　　“嗯。”
　　周子阳虽然很生气，但念在兄弟一场，他说，“你要跑也行，特么的必须带上我。”
　　“老子们这几年找你，都特么被太阳晒黑了，你倒好，自己跑到北城连个信息都不留。”

　　陈忆没想过他走后，所有人都在找他，复杂的情绪被压在心底。
　　他说：“嗯，下次带上你。”
　　“还有我们，必须一起走。”
　　“嗯。”
　　谢冉柠这几年越来越好看，肉眼可见的变化，她说：“好了好了，回来了就行。”
　　“你不在的这几年，我们一起找你，还有班长，他为了找你，跑去垃圾站看看你在不在。”
　　男生一愣，心脏又隐隐作痛，强忍着不舒服的情绪，他说，“江衍为什么要去垃圾站找我？”
　　“他说，你可能去收破烂了。”
　　“班长那么帅气，优秀温柔的人，为了你跑去臭烘烘的地方，我们说一起跟着进去。”
　　“他说里面很臭，叫我们别进去。最后他出来的时候都离我们远远的。”
　　“周子阳跟着他进去，出来后都哭了。”

　　男生尴尬的脸涨的通红，“我特么进去后特别想吐。”
　　“我看你就是嫌弃，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擦香香，这不是嫌弃是什么？”宋南青打趣道。
　　“靠，里面混杂着奇怪的味道，你咋不进去？”
　　宋南青进去过一回，但那一回，他在里面看到很多动物的尸体，看着旁边几个叔叔若无其事的收着纸袋子和空瓶子，男生实在是忍不住跑到门外吐了出来。
　　他们两个还在吵，谢冉柠无奈的摇了摇头，高中吵，现在还在吵。
　　她说：“那你呢？在北城过得好吗？”

　　陈忆苦笑了下：“很好，每天都很快乐。”
　　假的。
　　他一点都不快乐，除了和江衍在一起的时光，他总是在凌晨流泪，每次看着手上的玩偶，回忆被砸回心里，心脏很痛，哭累了才慢慢闭上眼。
　　他说：“谢谢你们。”
　　谢冉柠疑惑道：“谢我们干嘛？”
　　谢谢你们告诉我，关于江衍的事。
　　“没什么，江衍这几年过得好吗？”

　　女生摇了摇头：“不好，去年有一次他去上班，路上差点出车祸。”
　　“还好周子阳及时拉住他。”
　　江衍上班后发了工资，当他知道陈忆在北城时，他想去到他的身边，但这样做又会换来什么呢？
　　陈忆当年不告而别，他见到陈忆又会把想说的话压在心里。
　　一股情绪涌上心头，陈忆颤抖着手，眼前开始模糊，强壮镇定的问，“为什么会出车祸？”
　　“唉，我们看到一个背影，和你很像。”
　　“班长以为那是你，红灯的时候就冲了出去。”
　　“还好周子阳及时拉住他，最后那个人转过身的时候，和你真的很像。”
　　“我们差点以为你是双胞胎。”

　　男生手指开始麻木，他问：“你们就不怀疑真的是我吗？”
　　陈忆这么说，谢冉柠却摇了摇头，“不是你。”
　　“为什么？”
　　“班长说，眼尾没有痣，但是你有。”
　　情绪被压在心底，男生没想到江衍只是靠着眼尾的痣就认出了他。
　　他有时候在想，这颗痣到底有多好看，会让江衍仅凭这个特征就知道是不是他。
　　谢冉柠：“这几年，周子阳考上警校，宋南青当上律师，禾悦当了摄影师，我也开始上班了。”
　　“只有班长，边上学边上班。”
　　“周末的时候一天打三份工，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陈忆沉下眼，看不出半点情绪：“江衍现在在哪？”
　　女生沉思几秒：“好像还住在惠南路，没有搬家。”
　　“嗯，我知道了。”
　　谢冉柠在心底咽下一口气，“你们两个，安静点。”
　　宋南青见状闭上嘴，周子阳摸了摸头发。男生剪了一个寸头，警校里严格勘察发型。
　　冷风吹过，凉飕飕的的。
　　“你们都过得好吗？”陈忆问。

　　周子阳叹了口气：“我现在是警察，也还行，每天锻炼，八块腹肌，羡不羡慕？”
　　“傻逼。”宋南青说。
　　“你有吗？你有吗？”
　　“吃瘦了，有马甲线。”
　　“……。”
　　氛围还是和高中一样，陈忆在这一刻终于扬起嘴角。
　　但，很勉强。

　　谢冉柠皱了皱眉：“别吵了，宋南青，你不是要去陪你女朋友吗？”
　　男生在这几年找了一个漂亮的女生，两人都是在一所大学认识的。
　　还刚好是宋南青的理想型。
　　“对哦，我还要去陪我女朋友，就不带你们去了，怕你们吃狗粮。”
　　“滚。”
　　宋南青最后笑了笑，撒开腿就走了。
　　陈忆看着谢冉柠手上的郁金香和玩偶，禾悦说的喜欢的人原来是她。

　　周子阳：“温知宇和唐锦浩都去其他城市了，估计年底才回来。”
　　“竹贺年底回不来，他要带女朋友回家见家长。”
　　陈忆抿了下嘴唇：“嗯。”
　　谢冉柠：“禾悦，圣诞节你有时间吗？”
　　女生伸手把谢冉柠翘起来的头发摸下去，风有点大，她说：“嗯。”
　　“那一起过圣诞节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会出番外，最多就两个。谢谢大家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