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102、班门弄斧

　　车子将两人一路带到了鹿特丹港，颜悦瑶指着远处排成两排等待启航的货轮船队，道：
　　“云燕，设备就在那些船里，而我们要去的地方，在那儿。”
　　随着手指，上官云燕看到港口内深处，一座看起来和周围建筑非常违和的所在，别的建筑明显是为了服务于港口功能的，而这个不同，它外形带着点轻科幻风，超大面积的无边框玻璃幕墙反射着傍晚的灯光，更显得金碧辉煌，虽然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但她已经不自觉的想想出一派雕梁画栋、奢靡无比的景象。
　　“姐姐，厉途仕在那里面？”
　　“对，那是他在港口的办公地点，整个鹿特丹港他有35%的股权，华拂士掌家的时候并没有这个楼，是他新建的，这个人挥金如土，声称不论在哪里，都要有皇帝的待遇。”
　　“但是你也说了，他平时来这里的机会并不多吧？”
　　“嗯，一年能来个两三回就算多的了。”
　　“只是偶尔来便建这样规格的‘办公楼’出来，确实是挥金如土了。”上官云燕感慨道。
　　“一会儿拿上装备，我会杀进去。这栋楼里有180名受过专业训练的武装安保人员，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死掉一大半，当然，全死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姐姐，你要一个人打这将近二百人？”
　　“差不多，不过会有场外支持的。”
　　“那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妹妹，你忘了我的外号叫什么了？”
　　上官云燕忽的想起来了，颜悦瑶在江湖上有个大名鼎鼎的绰号，叫“颜王”，因为她自出道以来横扫敌手无数，杀敌如麻，出于对其威名的敬畏，便有人根据她的姓，作为“阎王”的同音，发明了这个叫法；现在不管是混哪个道儿的人，只要听到这两个字，便知道说的是她。
　　“这个怎能不知，简直如雷贯耳。可我听说你在欧洲部麾下有成百上千的职业杀手，为什么不调动他们来做呢？刚才来接机的军官也问这个问题来着，姐姐说要亲手干掉厉途仕，这个理由确实没问题，但我想不至于让姐姐冒这么大的风险吧。”
　　“第一，这是我的私活儿，动用‘暗黑殿’的人倒不是不可以，但回去还得写报告，还得在我的所得中扣除调动人马所产生的费用再加10%的税，如果我一个人做，那这笔钱我一分都不用交，其实行动经费不算什么，但10%的税对于这次来说就上亿了，而我自己能干，又为何要白花这个钱？
　　第二，我不想让我手下的人承担风险，我单枪匹马打赢打输都可以进退自如，没有任何顾虑，但带人来就不一样了，因此不是特别有必要，我一般习惯单独行动；所以你见到的那个军官问我，我才说人多了不方便。”颜悦瑶道。
　　“原来是这样，我突然觉着有点惭愧，和姐姐比我嫩的和个雏儿一样，额尔乎特明明是我的目标，但姐姐对他的了解也比我更深入，一下就能捏住重点，怪不得自从有‘蝴蝶’这个群体以来，你是头一个能凭本事跳出去的。”
　　“我也是被逼的而已，如果能轻松的活着，谁又想走这条路。”
　　最终车子在距离目标建筑两条街的位置停下，不过不是在室外，而是驶入了一栋厂房之内，周围都是这类房子，倒是一点也不突兀。
　　上官云燕后来才知道，这里是个仓库，而在行动之前被颜悦瑶给整个租下来了，现在里面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
　　在停车位旁边，有一张很长的长桌，桌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武器和配套弹药，以及辅助装备、携行装具等。
　　桌子的正面，是一张画图板，上面清晰的将目标建筑的内部结构画了个清清楚楚，每一层有多少个监控，180人平时分配在什么地方，如何换岗，拥有怎样的火力和防护等等信息，全部详细记录在案。
　　而中间一个用红色圆圈标注的位置，正是厉途仕的办公室，被红叉左右两道切开的那个人形，便代表了他本人。
　　再往左边看，则是一个超大户型液晶屏幕，颜悦瑶站在桌前一边收拾装备，一边道：
　　“云燕，一会儿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通过它看到我胸挂摄像头反馈回来的实时画面，若当解个闷儿的瞧瞧还是可以的。”
　　“姐姐，为什么你还要把全程记录下来？”
　　“因为我有回顾每次行动细节的习惯，然后回顾其中的不足，再做改进，争取下一次能做的更好。”
　　“你这么优秀还这么努力，真实不让别人活了。”
　　“别人活不活我不知道，但这却是能让我活到现在的诀窍之一。”
　　短短几句话，颜悦瑶已经把自己武装到牙齿了。
　　她身上里穿液体柔性防弹衣，这种遭到巨力攻击时受力点会自动瞬间硬化的材料在外界并不新鲜，主要军事强国都有研制，性能通常介于纤维防弹衣和插板防弹衣之间，比前者强，比后者弱，要应对手枪、冲锋枪、霰弹炝这类发射低穿透弹药的枪械时没问题，但并不适合面对手持突击步炝，并且可能装备□□的对手，比如这次就是。
　　但颜悦瑶仍然选择这一件，是因为这乃是“暗黑殿”的产品，该型号能够达到四级陶瓷插板防弹衣的防弹系数，即便对方使用钨芯子弹也难以击穿，而与此同时，它还保留了寻常液体防弹衣的舒适性，各种复杂的战术动作都不会被妨碍。
　　枪械选择上则有些“反常识”：那是一支使用Mk20SSR步炝，这种发射7.62×51毫米全威力步炝弹的大家伙单发杀伤力强，在400—800米的射击区间拥有优秀的打击精度，但在无依托状态下后坐力较大，难以控制，按理说是不适合在室内这种近距离交火中使用的；并且以该枪的尺寸和重量，即便交给身材魁梧的壮汉拿着，想驾驭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颜悦瑶的外形还是个身材火辣的美人。
　　上官云燕的枪械常识让她把这些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便问道：
　　“颜姐姐，这枪是Mk20SSR吧？就是Mk17改进来的那个？”
　　“对，算是种挺新的型号。”
　　“但这枪不是狙击步炝吗？又长又沉，在室内使用，是不是不合适？我想用Mk18那样的紧凑型突击步炝会不会更好一些？”
　　上官云燕问完这话其实是有点后悔的，因为比起军事常识，尤其是实战能力和经验，那在颜悦瑶面前，简直是萤火之光与烈日争辉，所以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而自己方才说的那点东西也无异于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