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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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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一愣神,视线中的景象渐渐丰盈。
有个年轻女人跑过来,对着俩人说了什么,隔几秒又围了个男人过来,同样对着俩人在说什么。
隔得远,听不清那俩人说的话,不过从面部表情来判断,多半是些抱歉的话。
刚被风掀起一角的横幅这会缓缓落回原位,‘订婚’两字周围用玫瑰花瓣贴出了一个爱心形状。
回程路上,刚还聒噪的少女仿佛一瞬对成虞手中提的纸袋失去了兴趣。
她不言语,成虞更是保持沉默。
俩人就这样,一路无话回到了小区。
冬日天黑的早,这会还没到下晚自习的时间,唐知年当然不能现在回家,她无处可去,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少年。
成虞淡声,“走吧。”
屋内,唐知年趴在成虞家的客厅窗口往下张望。
成虞知道她在看什么,或者说,她在等谁。
从他家客厅窗口往下张望,刚好能看到小区单元楼前的情况。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没开灯的客厅闪过一束光。
落于墙面的光痕很快消失,俩人几乎立刻朝楼下望去——
车门前,严紊周先下来,另一人从驾驶座下来后,回身到后座拿了什么。
再回到车前,两位少年看清了。
是件外套。
俩人从咖啡厅出来,裴牧坚持要送他回去,可能是怕他冷,车内暖气开得很足。
原以为很快能到地,没想到雪天路滑,前车遇着剐蹭,俩人又在高架堵了会。
严紊周嫌热,但不好开窗,干脆把外套脱了,顺手放在后座。
刚才他自己要去拿,却被裴牧捷足先登了。
那人顺手披到他身上,很快退开一步,道了声,‘晚安’。
得体笑容挂在唇边,裴牧搓了下手,“外面天冷,赶紧进去吧。”
严紊周低低嗯了声,“路上注意安全。”
那人笑,“好。”
前后不过一分钟,直到玻璃上呵出白雾,唐知年才呐呐地收回视线。
她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看着少女失魂落魄的提着书包拉开房门,成虞想说什么,又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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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门。
严父最近老觉得头晕,检查完又都是老毛病,严紊周给他下了通牒,以后一到九点就得上床,绝对不能等他回来再睡。
老人笑笑。
轻手轻脚打开房门。
果然,除了走廊给他留了盏灯,屋里其余房间都是暗的。
严紊周简单洗漱完回了自己房间。
本来就入睡困难的人,这下倒好,让裴牧这一通搅扰,严紊周强行逼着自己闭眼,过了会,还是无奈地睁开了。
天花板上微光晃动,严紊周失笑,怕是连月亮都知道他今晚要失眠了。
咖啡厅内,裴牧倒没说什么让他为难或是尴尬的话。
尽管滚烫心意似乎不言自明,不过裴牧只是跟他聊了聊,自己家里的情况。
之前被迫听彭泽八卦时,严紊周也了解了一些。
不过家庭秘闻这种事,经过口口相传,估计原本再普通不过的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
严紊周过后想想,在那样的家庭生存,其实裴牧也挺不容易的。
他也看得出裴牧的野心。
脑海中杂七杂八过了很多东西,有个词突兀地浮了上来——‘雷克雅未克’。
——“那是我25岁研究生毕业后去的第一个地方,往后每年我都会过去。”
——“只是去了这么多次,渐渐发现想与人同行的念想越来越强烈。”
年轻男人笑了下,到口的话,没再继续说下去。
其实他已经说过了不是吗,跨年夜当晚。
黑夜中,失眠的人望着天花板上流泻的月光,无声一叹。
一门之隔的另边。
异常自律的少年人刚刷完每天规定的题量,不过按历史记录来看,这些题早该在一个小时前刷完。
只是很可惜,少年人中间走神了好几次……
小心翼翼抽出临摹纸,按着那人字迹,成虞提笔,描下了一撇,一捺……
书桌一角,印花纸袋露出一隅,潺潺月光洒在透明玻璃罩上。
早先有些损边的鲜花,已经被人细心收拾过边角并做成了永生花。
粉粉嫩嫩,仿佛永远如那人笑着递到他手中时一样娇艳欲滴,永不枯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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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读,成虞差点迟到。
课代表来收作业时,无意瞄了眼前座,唐知年眼下吊着的乌青让成虞晃了下神。
……原来昨晚不好受的,不止他一人。
自从发现他同桌眼下的乌青,一个早读,李北遥都在借着‘积土成山,风雨兴焉’、‘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楚人一炬,可怜焦土’[1]的朗读间,不住问他同桌,怎么了这是?
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同桌在临下自习时,按在桌子上好一顿摩擦。
学生时代,如果说高一高二还能有点自己的时间,那到了高三,就算让你出去玩,看着满班的人都埋着头,你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很显然,三人小分队一直是特立独行的存在。
难得一节体育课,终于轮到化学大佬蒋胖胖来‘轮值’。
他有个好习惯,从不刻意压着学生,凡是他轮值的体育课,如果有学生想自由活动,可以不用打招呼。
全班47根苗,44根埋首,独有3根迎风而出,相当恣意。
要按以往,确实很恣意,只是如今,各怀心事的俩人带着个一脸懵的李北遥失了往日潇洒,往双杠上一攀,吊着都不说话。
成虞如此李北遥就忍了,但他同桌这样……
李北遥大喝一声,引得操场那边几个正踢足球的都往他这边看。
这动静,终于惊动了面前两位cos思想者的小伙伴。
成虞懒懒半掀眼皮又阖了回去。
被无视的李北遥:“……”
唐知年倒是没再沉默,但杀气腾腾地看着他,显然早上那点摩擦还没解开少女心头的郁结。现在急需找个人泄愤!
看出她意图的李北遥:“……”
李北遥往后退了几步,“哎呀,你俩这是咋了嘛!问又不说,急死我了……”
往他同桌脚边捎捎,李北遥小心翼翼试探,“咋了嘛这是?”
唐知年仰天长叹一声,俯视他,“狗东西,我好像失恋了。”
李北遥:“……”
成虞:“?”
您都没谈呢,失的哪门子恋?
李北遥又往成虞脚边捎捎,“什么情况啊?”
接下来几分钟,唐知年义愤填膺地把昨晚所见字字泣血讲了出来。
李北遥唔了好久,唔出了这么一句——
“所以,紊周哥喜欢男人?”
成虞耳根不甚明显的动了动。
唐知年:“……”
唐知年直接跳下去,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下。
少女忧郁望天,“我也不知道。”
“其实我觉得,”李北遥看她一眼,虽然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太适合,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话接了下去,
“你的喜欢大概是崇拜,不是真正的喜欢。”
唐知年拧眉看他。
“你想想,你喜欢紊周哥什么?”
喜欢什么?
那可太多了……
唐知年一个白眼翻上天,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首先,够帅吧?”
李北遥点点头。
“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小区那片,谁家不说紊周哥厉害!”
唐知年看一眼成虞,把话接了下去,“从小开始,紊周哥学习就没得说,每家大人都很喜欢他,每次一提别人家的孩子,那指定要拿他做榜样。”
李北遥弱弱问,“所以?”
“所以?!”唐知年满脸嫌弃地看着他,“所以他很优秀,很值得人喜欢!”
“颜值高,人优秀,”李北遥帮她总结,“因为这些,所以你觉得自己喜欢他?”
唐知年纳闷地看着他,“这些还不够吗?”
有颜有钱人品还没得说,就这些标准,你单拎一个出去,都值得炫耀很久好嘛!
“那如果,紊周哥没有那么帅呢?”
唐知年扭头看他。
“学生时代不是学习标兵,工作时也只是做着一份普通工作,挣着只够糊口的钱……”
唐知年一双柳眉快拧成麻花,十分不悦地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喜欢的或许是你自小到大想象中的他,而不是真正的他。”
这话听着绕口,难得李北遥竟然能不磕绊的一口气说出来。
“紊周哥帅不帅,优不优秀,那不是有目共睹吗?需要我想象吗!”唐知年简直出离愤怒了。
唐知年不解的意,一旁看着压根没关注这边的人却听得一丝不漏。
成虞心想,好像这些从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他喜欢的,或许只是这么一个人。
他想要的,也只是这个人,而不是拥有如帅气逼人,才高八斗或家财万贯等众多形容词的他。
唐知年喃喃,“你特么有病吧?”
说完很生气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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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同桌有病的少女晚自习请了病假,没回家,沿着小区外围压马路。
冬夜风大,小姑娘走一会儿,就得把手从暖暖的手套中取出,覆在薄冰一样的面上暖一暖。
下午李北遥的话,夹着飘飘摇摇的细碎冬雪缓缓落在少女眼睫上。
很快,沾上长睫那点雪沫化成水,行将掉落又被人抬手抹去,看着坚强实则内心挺脆弱的人这回却强撑着没掉一滴金豆子。
根据多年混迹耽|美同|人圈经验,即使严紊周对那人没什么,但那人对严紊周的意思绝对超出正常同事的关心范畴,小姑娘又不眼瞎。
迷惘的少女望着路灯下飘飞的雪沫,后知后觉发现,她心中失落多过于伤心。
或许真如李北遥所说,她的喜欢不过是年少时的仰望。
另边。
拖着疲惫身躯回家的少年,开锁时,手中一滑,钥匙掉在了地上。
再捡起正要重新插进锁孔,不妨看了眼房门。
两侧鲜红崭新的对联,让手下动作一顿。
少年望了很久,直到走廊内感应灯再次暗下去……
那他的喜欢,是不是也源于年少时的仰望呢?
脑海中无端想起俩人去海宁那次,刚洗完澡的人,和微微敞开的领口……
喉间上下一滑,少年承认,那一刻欲望是真实的。
手下无意识使劲,直到攥着的钥匙深深嵌进掌心中,硌得生疼。
他该怎么做?
要告白吗?
如果还是迟迟不说,万一那人真的被别人打动,怎么办……